“没电了。”
“这么热你怎么可能睡得着,闷在里面不怕中暑吗?跟我出去。”
“累,不想出去。”
他上下看我:“你穿的这是谁的衣服?”
我低头看看衣服,其实一目了然,这件t恤上印着市中心医院献血活动纪念字样。我也懒得理他,躺回床上。
“那个叫许子东的医生,是不是跟你说了什么?”
我心中有鬼,一下弹了起来:“说什么?”
“我在酒吧里碰到过他一次。”
“哦,说了,不就是跟小艾还是什么的一起喝酒吗?”
“我们分开了。”
这能有什么稀奇,我连“哦”都懒得送上了。
他烦躁地抓头,在房间里转来转去。我看得头疼:“你不会是专门来跟我说这个的吧?用膝盖想想也知道,你们分手不是早晚的事吗?”
“你是不是在生我的气?”
“我拜托你成熟一点,周锐,再不要用中学生口吻跟我讲话好不好。这么热的天,我拍画册累得半死,下午又……一堆事,哪有空生你的气。你有钱有闲,可以玩各种游戏,我祝贺你的好命,不过我没办法陪你玩。”
他盯着我,良久不说话,我被看得发毛:“怎么了?”
他什么也没说,转身走了,同时大力摔上了门。我沮丧地往后一躺,想,刚才我那口气,居然神似赵守恪训斥我时的表现。我一向烦他的居高临下和义正词严,没想到居然可以不假思索地像他那样说话,难怪周锐会生气。
门再次被敲响,我赶忙爬起来开门,同时说:“你这人现在很容易翻脸……啊,爸爸,你怎么来了?”
爸爸站在门外看着我,我再次被看得发毛,隐隐感到不妙,笑道:“爸,进来啊。”
他进来,热得一皱眉,打开他那个办丧事才会带着的黑色公文包,将我才办好不久的房产证、土地证递给我:“还给人家。”
我咬着牙不说话。
他说:“小航,我完全没想到你会骗我,甚至还去伪造一份合同。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我深深呼吸:“好吧,既然你想知道,我就说说我的理由。那天我陪你搬家,把你的书装箱送到梅姨家里寄存,打包的时候,从一本《静静的顿河》里飘出了一张字条,写着我的出生日期。一条小被子,再加一张字条,就是生了我的人留下的全部东西,难怪你不肯把字条给我看。他们把我丢掉了,没有解释丢掉的原因,甚至没多写上一句话,托付捡到的人照顾我。是你照顾了我这么多年,给了我一个家,我想也为你做一点事。”
“小航,我不需要你为我这样做,你……”
我一把抓过两证,狠狠摔到地上:“不需要就算了,要还你自己去还。”
我夺门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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