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我羡慕她的理直气壮。我性格放不开,说得好听点是教养,说得不好听,就是无趣了。”
“我从来没觉得你无趣。”
“那是因为我抽身及时,懂得主动说再见,没把无趣的一面暴露给你。”
他哈哈大笑:“你看,你现在正对我展示你有趣的一面。”
我的脸红了。没错,我有点不自觉卖弄风情了,而他竟然每次都能激发我那少得可怜的一点风情。
他隔着桌子握住我的手:“你脸红的样子很美。”
他以前甚至没拿这样的眼神专注凝视过我。电光石火之间,我突然明白了一件事,征服与被征服确实是一体两面。挡在他路上,会被他移开;接受他征服,会被他厌弃。我本来只会是他前女友中的一员,可我至少在他明确厌弃之前先走掉了。于是我多少有一点不一样了。
“我以为你现在根本没心情约会。”
“我现在时间大把,空闲得前所未有。”
原来如此。要重新跟他在一起,再一次把自己差不多收拾井然的生活破坏掉吗?
对着男友,我能感受平和的开心,但没有电击的酥麻,没有心脏狂跳,没有控制不住的颤抖,更没有混合不切实际希望时的害怕。
我告诫自己,你必须长大,接受人生不同的面貌与阶段,不要沉湎于一段已经成为过去的经历。
这时我已经二十七岁,还与父母住在一起,他们在四年前搬进了一套三居室的宿舍,居住面积足够大,但家里依旧随时有亲戚造访,我根本没办法跟他们亲热相处,若是再锁上自己的房门,会被视为一个明确的不礼貌信号,唯一能做的不过是悄悄锁上几只抽屉保留最基本的隐私,我渴望有自己的空间,仅凭这一个理由,我也想结婚。
而孙亚欧从哪方面看,都不算是我应该选择的结婚对象。
没等我想明白这件事,俞咏文就堵在我下班的路上大闹,一时宣称她绝对不会与孙亚欧分手;一时痛斥我是第三者插足,而且脚踩两只船道德败坏。我被她的疯劲惊呆了,只得打电话给孙亚欧,他赶过来,俞咏文自动切换到楚楚可怜的模样,哀求说:“我知道我太任性太不懂事,可是我爱你,我全都会改,你不要不理我。”
孙亚欧笑道:“但是我不爱你,别闹了。”
她被刺痛,嚷道:“你敢再说一个不爱我我就自杀,这次我是来真的。”
我吓得连忙叫:“不要,千万不要,你误会了,我跟他真的没什么关系,我有男朋友。有话你们好好说。”
他扫我一眼,摇摇头,对俞咏文说:“你看你吓不到我,倒确实把她吓着了。可是光吓到她有什么用,她又不能娶你。”
他把俞咏文塞进车里带走,为我解了围,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那女孩子再没来烦我。我惴惴问起,他说:“我哪有心情陪她玩这种恋爱游戏。她家人送她出国留学了。放心,我知道自己其实很无趣,魅力并没有大到会令人当真为我去死。她最多难过几个月就过去了。”
我又一次被他展示的冷酷一面吓到,问自己,你真的想和这样一个人在一起吗?
这时,他握住了我的手。如同第一次被他揽住腰一样,我有微微的酥麻感,一直透到心底。原来这样的感觉仍在,一直潜伏在体内,伺机被唤醒。
大半年之后,我与孙亚欧结婚,一起生活到了现在。
而俞咏文的难过显然没有过去,并且决心把这份难过偿还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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