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家闹鬼一事已查明,并非秦家还有人活着。
而是朱侯府世子朱澡在作怪。
案子原本也该结了。
朱侯府的侯夫人却一口咬定,朱澡是被冤枉,几次上公堂去哭闹,朱侯爷更是进宫面见圣上,坚持自己的说法。
秦家人还有人活着。
皇上烦不胜烦。
但因朱贵妃一直在中间周旋,皇上还是给了朱侯爷一个机会。
三日前,皇上召见了朱侯爷和侯夫人。
朱贵妃也在场。
几人正喝着酒,聊的融洽,文王却突地上了门,进来便直言朱澡死有余辜。
当着皇上的面,丝毫不给朱家留情面,细数起了朱澡生前的桩桩罪恶。
每一桩,都足够治其死罪。
朱侯府的侯夫人当场急了眼,不管不顾地豁出去,将王爷和朱澡两人盗墓之事一并抖了出来。“王爷不过是怨恨我儿,私吞了你的那些土财,王爷若是想要,都拿去便是。”
当初盗墓之时,文王便同朱澡说好了。
这事只能两人知道。
皇上不能知情。
朱侯府的人也不能知情。
文王没料到朱澡会背叛自己,偷偷告诉侯夫人。
对上皇上那双滔天怒目,文王只能承认,双腿一软跪在了地上求饶,将所有的罪过给丢给了已死的朱澡,“父皇,都是朱澡怂恿的儿臣啊,他先诱我在江南建立赌坊,欠下债务,再让儿臣去朱侯爷跟前借取军饷,事后儿臣拿不出东西填上,生怕耽误了前线的将士,走投无路时,朱澡才又给儿臣出了这么个馊主意,让儿臣去摸死人的东西……”
朱澡说完,便愤然地道,“儿臣敢保证,得来的东西,都用来还了朱侯爷的军饷,可朱澡却背着儿臣私吞了财物,藏到了秦府的密室之中……”
一番轮流的狗咬狗之后。
皇上便将目光紧紧地盯向了朱侯爷。
军饷。
他侯爷还真敢了。
这回就算是朱贵妃说情也没用,皇上一扬手,桌上那罐朱侯爷刚送来的陈酿,瞬间摔成了粉粹。
朱侯爷忙地跪在地上。
皇上只失望地看着他道,“你就是如此待朕,如此祸害我儿的。”
朱侯爷费尽心思进宫,原本是想同皇上重归于好,没想到最后却被自己的夫人误了事。
回去的路上,抬手便打了自己夫人一个耳光。
侯夫人思子心切,早就不想活了。
当夜同朱侯爷吵了一架,第二日天一亮,下人推开门,便看到了朱家侯夫人一根白绫,吊死在了堂中。
隔日,朱夫人跟前的丫鬟便失踪了。
侯府人暗里派了不少人在找人。
听说是那朱夫人临死之前,同那丫鬟说出了什么滔天秘密。
这事到底是惊动了皇上。
皇上昨日才找了范伸进宫,“你派人盯着,朕倒是想看看,他朱侯府还有什么事见不得人。”
说完又道,“也不必着急,两日后便是你大婚,朕准你半月休沐,不必前来上朝……”
范伸领命回了大理寺。
按理说这两日该放松了才对,范伸却仍旧没有回府。
府上太吵。
一屋子的人,七嘴八舌,三句话离不得世子夫人。
就连二房屋里的大小姐,也开始问范伸,“四叔,四婶子什么时候过来啊,娘说四婶子过来了,我就有弟弟妹妹了……”
范伸胸闷气燥。
眼瞅着明儿早上就得去姜家接人了,范伸还坐在那案后的太师椅上,闭目养神。
侯夫人派人过来催了几回,以为有了什么要紧的案子,几番嘱咐严二,“看着点时辰,亥时之前,必须得回府。”
严二点头。
折回屋子时,却见蒋大人不知何时进了屋子,正同范伸激动地谈论这几日他接手的一个案子,“这事明摆着就是李家不对。”
“当初那宋家娘子,若非因为心疾,哪里轮得到他李家。”
严二跨步进去时蒋大人回头看了他一眼,点头打了下招呼,转过头又继续同范伸道,“大人年纪尚轻,不知道内情,李家大爷当年去宋家提亲,图的就是宋家娘子那副半死不活的身子,想娶进门后,纳了出身卑微的良氏,想着等将来有一日,宋家娘子死了,良氏为李家生出了长子后,再将其抬为正房,天经地义……”
在蒋大人说出那句,图的是宋家娘子半死不活的身子时,严二心头便是一沉,目光看向了椅子上躺着的范伸。
范伸也睁开了眼睛。
蒋大人继续道,“宋家娘子出嫁前,何等期待,谁知嫁过去才三日,李家大爷便纳了良氏,宋家娘子自那以后,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谁曾想还是摊上了事,早一年良氏怀了头胎,路过宋家娘子的门口跌了一跤,肚子里的胎儿没了,不只是良氏,李家所有人都将错怪在了宋家娘子身上,说她是嫉妒心作怪,要断了李家的后。”
“这事儿都快过去一年了,良氏肚子再也不见动静,李家对宋家娘子更是百般刁难,终于前儿将人逼死了。”
蒋大人叹了一声,“若非良氏娘家的一位婢女透露,良氏原本就没有生育,那宋家娘子就是死了,也要背负个毒妇的名声……”
“更让人讽刺的是,宋家娘子的娘家人过来收尸,竟才发现宋家娘子已有了两个月的身孕,这一闹起来就闹到了大理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