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2 代替她(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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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茶水喂给她。

一口,又一口。

她瞳仁微缩,捂住嘴唇,轻轻呛咳。

裴译忱这才放下茶杯,戴着珠串的手腕搭在她的背脊上,有一下没有一下的拍抚她的背,像在抚摸什么小动物。

嗓音瓮沉。

“酒劲下去了吗?”

小雾小脸依然泛红,眼眶中藏着些若有若无的水痕,湿漉漉的。

轻哑点头。

“下,下去了。”

“哦。”

他话里飘出若有若无的慵懒与松散,转向冯芮琪。

慢条斯理。

“找件外套,让她穿着出去。”

裴译忱嗓音磁沉,眄一眼小雾,像上位者无波无澜的审视。

“代替你。”

对冯芮琪说。

冯芮琪神情微变,有些勉强。

“裴先生……”

话音刚落。

私人内线电话打了进来。

是她闭关专用的手机,除了家人、经纪人和裴译忱的助理江恒,没有其他人知道。

她看了眼来电显示,扫到裴译忱随意的表情,接起来。

是她的经纪人。

简单说了下外面的情况,问裴先生现在是不是还在她身边,问她现在是什么想法,为什么到现在为止还没有任何动静。

冯芮琪用的是老人机,隔音一般,经纪人嗓门大到足以现场每个人都能听见里面在说什么。

包括小雾。

她跪在原地,垂眸不动。

稍了一眼,便看到冯芮琪犹豫的神色。

“这件事……”

“怎么,裴先生不同意让她给你顶缸吗?”

冯芮琪下意识看向裴译忱。

对上他意味不明的神色。

没有立刻同意,但是也没有真的拒绝,只是迟疑。

“可能还需要再商定一下。”

她说:“一会儿我给你回。”

经纪人还想说什么,被冯芮琪自作主张挂断。

一来二去,也让旁边始终不入局的小雾琢磨明白了来龙去脉。

顶缸的主意,是冯芮琪经纪人出的。

从少数媒体曝出冯芮琪进入裴先生的市里大平层开始。

他想随便找个什么人,证明媒体实际上拍错了人,就能够把板上钉钉的风向带浑浊,好趁机浑水摸鱼,让正面和负面话题互相博弈,达到热度最大化。

只有单纯的底层粉丝在意真相。

大粉在意负面新闻的遮掩度,路人在意争议,站在冯芮琪之后的无数运作人员只在意热度。

只是没想到,她在机场发表的“朋友论”,加重了大众两人关系的猜忌,进而导致嗅到风声的各界媒体和粉丝纷纷下场,形成这场“围剿”。

已经不是随便一个人穿着类似衣服出去,就能说明白的局面了。

至少得是可能跟着裴先生的身边人。

经纪人一个人拿不定主意。

他私下拎着着准备好的预案,联系到了助理江恒。

小雾眼皮轻颤,心不在焉地想。

江助理大概率不认可直接推她出去独面围剿的预案。

不然也不会绕个圈子,把她送到裴先生面前,再让冯芮琪给回复,人为性制造障碍。

可是他们都没能想通其中的关窍。

是否要用她替代冯芮琪出去吸引注意力,与中间有没有障碍无关,全看裴译忱的意思。

她是他的私奴,由他一人定生死。

他同意的方案,再艰难险阻也能够顺利执行下去。

因为他说一不二。

或许在她尚未进门的时候,他便已经决定今日代替冯芮琪挡风头的人非她不可。

否则不会喂她那口酒。

小雾没有展现出即将面对众多无死角镜头的惶恐不安,只有道不明的失落感影影绰绰。

它们即不汹涌,也不澎湃,只是无声无息的立在那里,被发现时,枝蔓已然扎入血脉,虬成一枚绕不开的刺。

微麻微痛,她定定地盯着浅棕暗纹地毯。

再往上。

冯芮琪眉头蹙着。

还在据理力争。

“她比我高,穿我衣服出去不太合适。”

“没人认真看。”

“相同款太常见,除非有其他特征。”

“给她剧组道具。”

冯芮琪摇头。

“都是要出现在镜头里的,就算逃过这次,他日这些人还是能用镜头里发现端倪。”

裴译忱居高临下,不经意问:“你的发卡呢。”

冯芮琪第一时间摸向自己头顶。

空空荡荡,黑发垂顺。

这才想起来。

她来的时候太过于匆忙,带走了原本打算暂时寄放在经纪人那里的钻石发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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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知名的世界级高奢设计师亲手打造,限量五款,其中两款在裴译忱手里。

他转手送给了她。

这样金贵的东西,就算是现在最炙手可热的大明星也招架不住丢失的后果,冯芮琪脸色微变,硬着头皮回去找了一圈,又下楼,松了口气。

摊开在自己手心中。

小雾也随之抬眼。

仅一眼,瞳仁便不动了,停在原地。

不愧是世界级大师的作品。

在发卡中融进山川、河流和宇宙广袤等诸多要素,利用钻石以及不同色系宝石碎片等多种设计材料打造还原,像一幅精致的生态画卷,蓬勃的朝气迎面扑来。

闪耀、夺目。

小雾的心思微妙而复杂。

没想到裴译忱说得是这款。

如果她没记错,裴译忱手中同系列另外一款恰好送给了景家小姐。

他当初有多么喜欢景家小姐,现在就有多么在意冯芮琪。

因为冯芮琪长着一双跟景家小姐一模一样的眼睛吗?

旁边,冯芮琪目光闪烁。

“感谢您的赠与。”

“原本剧组是准备做一个道具发卡的,是您说这样会让作品质感不足。”

冯芮琪唇畔微弯,成月牙状,暗示。

“我戴着它拍了很多天戏,不清楚给她是否合适。”

裴译忱斜撑头颅,随意说。

“出门上车就让她摘下来。”

“由我助理替你收管。”

冯芮琪笑得勉强,态度模糊。

“这样啊。”

“看来您早已经把后面的事情都安排好了。”

“能得到您这样细致的考虑,我都不知道要怎样感谢您才合适了。”

冯芮琪半是恭维,半是真心。

目光若有若无,扫到始终垂眸的小雾身上。

忽而说:“既然如此,我不能让您今日空手而归。”

“您让我注意的事情,现在有眉目了。”

“关二少近期收到了一样宝贝,打算带去即将举办的慈善晚宴,让大家过过眼。”

裴译忱不动声色,“许久不见,又从哪里收了人。”

“自从上次闹事被先生提点过后,关二少颓靡了好一阵子,他……”

委婉表达。

“素了很久。”

“这次的东西先生您也会感兴趣。”

她与裴译忱平视,说:“裴清和的工作日记。”

“被搜查科找到,一度带回了局子里,中间物证丢失,不明原因,这次据说是超市箱柜管理员从存物箱中发现的。”

小雾原本没有仔细听。

直到裴清和三个字跳入鼓膜。

她蓦地抬头,攥紧手心,指骨泛白,无意间碰触到桌面上的茶杯。

叮的一声。

裴译忱懒洋洋听,顺便让小雾过来添茶。

扣住她微颤的手。

瞳眸漆黑,漫不经心。

“你有点紧张,为什么。”

嗓音低磁,像最从容的蛊惑,若有若无,吊着她。

热气丝丝缕缕,自心脏中绵延出一条蒸腾的细线,顺着血管、神经,流向下、窜向上,化成一道袅袅湿润的水烟。

快要溢出来。

严格来说,她跟裴译忱相处了四天。

四天里,她鲜少能在裴译忱眼中看到自己的身影。

裴译忱慵懒、冷漠,目中无她。

不会无缘无故注意到她的情绪波动。

在过去36小时内,没有哪刻比现在更紧张。

在他饶有深意的注视下,她就像是只被剖出心脏的小黄莺,每滴血液和每寸肌理都清晰分明。

挣扎无果,犯了个错。

躲开了他的目光。

“也没有很……紧张。”

下一刻,她的下颌便被裴译忱的大手捏住,强迫性往上抬。

坚硬珠串抵住她柔嫩的脖颈,压出一连串不浓不淡的红痕,整个头颅在他的手指力道下被迫仰起,形成一个流畅的弧度。

薄嫩眼皮上掀,在漆黑淡漠的眸底看到她自己。

喘着急促而细小的气。

意识到他不是能够糊弄的人。

小雾没再敢躲。

就着被钳制的姿势,无比乖顺。

“主人。”

她放轻放软,低低呢喃,“我很早就被带进了岛里,没见过……这么多人和镜头。”

裴译忱垂眸看她,没有因为她的顺从而多一分怜惜。

“哦?”他轻哂。

戳穿她的说辞,“机场编谎话的时候,不见你有任何慌张。”

小雾吸气,丛林般浓密睫扉颤着,轻敛视线,轻哑地交代。

“我不是故意的。”

“那时候主人在的飞机快要起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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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因为我耽误您的行程。”

短时间内,裴译忱没有多说话。

放开她的下颌,任由她矮矮地低下头,摸着自己脖颈轻轻咳嗽。

冯芮琪紧张地站在旁边。

等小雾被放下来后,眼疾手快地倒好一杯茶,送到小雾手边。

“她好像嗓子不太舒服。”

“要不一会儿再……”

“没关系,冯小姐。”

小雾截断冯芮琪的话。

“主人今天叫我过来,主要也是为了您。”

唇红齿白,脸上还飘着层轻纱般的红晕,衬得一张小脸我见犹怜。

冯芮琪怔怔地看,唇瓣蠕动,想说些什么,又忍住。

神情微妙。

气氛半凝半滞。

小雾换上冯芮琪的外套,戴好发卡,朝两个人颔首,却只对一个人说话。

“主人,我就先下去了。”

临走前,顺便为裴译忱满上一杯茶。

他没喝,慢条斯理地沾了沾唇角,又放在一边,起身。

淡淡命令,“衣服拿过来。”

小雾惊讶一瞬,立刻反应过来,裴译忱这是要跟她一起离开。

快步走到门边,从衣架上摘下他的西装外套,踮起脚尖,披在他宽阔的肩头。

柔嫩指腹顺着男人的衣袖往上,一寸寸抚蹭衬衫下分明的肌肉纹理,把袖口整理好,不小心触及到凸起的腕骨。

顿了顿。

为他系好银质袖口。

又凑到胸口,捏住胸前扣子。

触及他的喉结。

像藏入喉管内的棱块,上下慢滚,在一层薄皮下滑动游走。

木质后调的冷冽淡香钻入鼻腔,萦绕到她发昏。

咽下口水。

下意识靠近一些。

“主人……”裴译忱低头,淡瞥她一眼。

寡然凉薄,没有什么特殊的意味,情绪不明。

仿佛昨天晚上把她按在床边狠狠肏弄的人不是他。

她骤然噤声。

低下头,问:“留一颗扣子,可以吗?”

有些紧张,连话都快要说不出来。

裴译忱稍稍歪头,漫不经心的样子。

“随你。”

衣服穿好,又让她穿鞋。

她乖乖巧巧地走到鞋柜前,找出来他的定制手工皮鞋,跪在地毯上,小心翼翼撑开鞋口,为他穿好。

提上后跟。

裴译忱的目光始终黏在手机屏幕上,没怎么看。

等她绵软地告诉他收拾好了,才低头觑一眼,扫着她头上的钻石发卡,想到什么。

矮身,凑到她耳边,淡凉地开口。

“你刚刚给的理由,我不信。”

小雾身体一震。

还想解释些什么,裴译忱却完全没有再想过问的意思,转而往外走。

冯芮琪也跟着起身,笑着说,“先生,我送您出去。”

临走前,两个人靠在门口,交换了一个短暂的离别拥抱。

小雾站在屋内,低下头,挪开视线。

等着两个人分开,才跟在裴译忱身后,一同往外走。

只是才走几步。

又被冯芮琪叫住。

“小雾。”

小雾停步,疑惑地看她。

她有些局促。

“我刚才……”顿了顿,“景雾小姐,跟你还有联系吗?”

小雾静站片刻,“她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上了。”

“这样吗。”

冯芮琪难掩失落,“看起来是没有机会亲口向她道谢了。”

小雾沉默片刻,忽而开口。

“那次宴会,她只是举手之劳,不用一直记挂。”

冯芮琪骤然抬眼,似有诧异,“你怎么……”

“她一定不会希望您惦记这件事。”

说完,规矩颔首,转身朝裴译忱离开的方向走。

是了。

在进门之前,她就想起来这位冯小姐是谁了。

同时也想起,景家那对双胞胎姐妹。

大小姐景韵优雅清冷,二小姐景雾内向文静。

很少有人知道,在公开场合,她们经常互串彼此。

比如,某次江家别苑举办的慈善晚宴。

景雾顶着景韵的名字出席。

当天晚上,冯芮琪也在场。

她是那天晚上的表演明星,穿着半裸露的猫咪裙摆,戴着猫耳朵,为在场所有人表演可爱舞。

下台后,又规规矩矩凑到某位年长男人身边,为男人挡酒。

别人敬一轮,她喝一轮,再敬一轮,再喝一圈。两圈下来,冯芮琪晕晕乎乎,被几个年长的男人几度拉扯着灌。

酒桌风度由地位给予。

陪衬的底层人蝇营狗苟,精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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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上层人弹冠相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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