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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的冯芮琪穿着身崭新的浅粉色丝绒长睡衣。
高奢成品,并没有按照她的身形尺寸进行贴身定制,甚至还有些修瘦,胸口处以人工勾花工艺缝制出一串流动的花穗。
她行程太紧,中间穿插商务,再加上被裴译忱召唤,从昨天晚上开始就没有睡,沾枕即着。
妆都没有卸干净,睡衣是临时借穿的。
冯芮琪站在楼梯口伸懒腰,恰好看到小雾捂着嘴唇轻咳。
半张侧脸姣好精致,密云般的红痕错落不齐,烧覆其上,隐隐透出些青白掌印,上面粘着汨汨潮痕,像一粒粒润亮的珠子,断断续续往下坠,砸出一片湿晕。
黑发半垂,遮到下颌,一截皙白嫩瘦的天鹅颈裸露在外。
漂亮的人挺挺的跪着。
裴译忱却看都不看,兀自起身。
眸色冷淡,既无风雨也无晴。
冯芮琪僵站,眼底一片青。
紧抓透明楼梯扶手。
片刻,脸上挂起标准的微笑。
“裴先生,您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不叫醒我。”
脚抬脚落,光裸地踩在棕厚地毯上,每走一步,及肩的大波浪都要左右轻摆。
似清纯又风情。
裴译忱漫不经心,扫过她,对脚边跪着的人熟视无睹。
淡淡开口,“在‘你’给我发消息半小时后。”
冯芮琪哦一声,没忍住,打了个哈欠,缺觉到眼底泛青,睡眼惺忪。
“手机在我经纪人那里,应该是他给您发的。”
冯芮琪意有所指,“他只有江助理的联系方式。江助理日常繁忙,没有办法通过他第一时间联系到您,才想到这种办法。”
柔若无骨的腔调。
“请您不要生气。”
裴译忱掀掀眼皮,轻笑。
“联系方式给你,就是要确保你能第一时间找到我。”
跪在一边伺候的小雾骤然抬眼。
想知道裴译忱现在是什么表情。
洞黑的目光顺着男人交叠的长腿往上挑,滑过胸腹肌理和棱突的方块形喉结,触及到瘦削的下颌线条,停顿。
冷白反光,勾勒出一个无情的线条弧度。
小雾很快垂敛视线,盯着暗纹厚地毯。
江助理的联系方式,她这里也有。
但是仅限于此,裴译忱没有给她单独联系到本人的权利,也没有要给的意思。
她原以为是他谨慎。
现在看来,只是在差异化对待身边人。
百转千思间,冯芮琪嘴角边早已经挂上清甜的笑意,凑到裴译忱面前,眉眼弯挑。
“有您这句话,我可就放心了。”
“昨天剧组所有人都知道您会来接我,导演答应我,如果您过来,就暂停我的戏份拍摄,放我小半天假。谁想到您临时改了主意,导致我被导演压着拍了整整一晚上,早晨还要起床赶行程。”
“这算是您欠我一次。”
裴译忱懒洋洋眺她,“现在有时间,还能再睡会儿。”
“这可不行,晚上还有戏,剧组这么多人盯着,被谁发现了不得说我耍大牌。”
他轻哂。
“有我在。”
慢条斯理,“没有人敢多说你一个字。”
显而易见的偏袒。
没过一会儿,这位偏袒者便随意地让小雾去泡茶。
小雾膝盖酸麻。
胸口像是被塞进了一口生涩青柠气泡水,咕嘟咕嘟往外冒酸气。
裴译忱喜欢什么人的时候,大抵是这样。
给予无限的偏爱与无限的耐心,仿佛在他的心里只剩下两个区域,偏护的人和其他。
而她。
她属于第三种。
既不属于其他人,也不在他的偏护名单内。
从客观上跟这位名头在外的女朋友截然不同。
没一会儿,裴译忱让她去给冯芮琪泡茶。
冯芮琪神色微妙。
“没关系的,我刚刚睡的很实,好很多了。”
“再说,她不熟悉这里,我担心她找不到东西,让先生不高兴,就不太好了。”
冯芮琪温和,妥帖,惯常为裴译忱考虑。
只是他这次没跟着冯芮琪思绪走。
修长指节搭在小雾肩头,无声无息摩挲她肩颈纹理,顺着挺直的背脊线抚蹭到嫩滑的后脖颈,带着让人酥痒的暧昧气息。
有理有据。
“她不可能永远不习惯。”
大掌摊开在她背脊处,拍了拍。
“现在去。”
不容拒绝的命令口吻。
小雾轻轻应声,拖着酸麻的腿脚,扶着沙发,缓慢起身,一瘸一拐往茶水间方向走。
冯芮琪眼皮一抽,跟着站起来。
“要不,我带她一起去吧,她才刚来,很多地方还…
', ' ')('…”
声音骤顿。
对上小雾清澈的目光
身子单薄,羸弱地站在她面前,勾起不轻不重的笑意,“谢谢您,冯小姐。”
“您不用担心。”
她垂眼,“这是我应当应分。”
兀自转身。
冯芮琪神色芜杂,悻悻然坐回原位,对着裴译忱说些找补的讨巧话。
为他点起一支烟。
缭绕呛人的白雾中,裴译忱薄唇淡抿,深邃的眼眸半眯半寐,眼尾却挑,全然一副似笑非笑的矜贵模样,觑着小雾的背影。
有一搭没一搭地听。
长指轻点,磕落一片烟灰。
讨好人的功课,小雾在岛内一一学过,她将茶叶泡过一遍,滤去干涩,趁着白气袅娜,往客厅端。
走到半途,因长跪长站而酸软的膝盖霎时乏力,她整个人微微踉跄,两个杯子和一个茶盅随着她的晃动而发出轻灵的碰撞声。
冯芮琪原本正在说话。
听见动静,第一时间站起来,凑到她跟前,托住她的手,顺势闻了闻。
笑着说:“真香。泡这么多,我也喝不完,裴先生要尝尝吗。”
拎着茶盅,摆上茶几。
要给裴译忱倒。
修长指节伸过来,不轻不重地抵住冯芮琪手腕,不让她动。
裴译忱慵懒低笑,没看小雾,转向冯芮琪,眼底闪着分明的浓沉,却又轻描淡写。
“你看起来有些心疼这只小狗。”
冯芮琪手指僵着,唇瓣蠕动片刻,竟没有找到反驳的话出来。
气氛遽然僵持。
小雾垂着眼皮,忽而跪在两个人面前,一步一挪,恭恭敬敬地拎起来茶几上的茶盅,为两个人斟茶。
看着蒸腾的热气逐渐模糊视线,才乖巧端起一杯,举到裴译忱手边。
整个头颅微微仰起,黑发随之顺垂,浓睫颤着,像挣扎的白天鹅挥动翅膀,青白的细筋在嫩白薄皮下浮游凸起。
背脊挺得笔直,不算厚重的长裙勾勒出漂亮的蝴蝶骨轮廓。
就这样保持不动。
直到裴译忱伸手,从小雾手中接过茶水,不轻不重地抿一口,随即勾起她的下颌,矮身,凑到她面前。
似有兴趣地盯着她依然充血的嫩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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