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 一并罚跪(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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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惶恐又震惊。

震惊于原来抽查考题还可以这么难,裴家大小沾边的亲戚几十上百位,能够一一记住已经算是不容易,还要能梳理出来每个人的特定喜好,这困难程度堪比期末考试。

但更让他们局促不安的是,小雾是裴家现任家主亲自从“岛”内带回来的私奴。

诸多事例证明,人对于自己枕边伺候的小玩意儿多多少少带着些偏袒,再严厉的人也是如此。

可这位现任家主不同。

他非但不偏袒,还公事公办。

这是比蓄意刁难更冷漠随意的态度。

好像无情地告诉所有人,这位漂亮的小美人真的只是拿着正常待遇的枕边人,即无徇私,也无优待。

无声无息的注视中,小雾浓睫轻颤。

缓慢挪开视线,看向一边跪着的人,顿住。

“一共四个孩子,两男两女。”

她音轻而缓,不疾不徐。

“分别叫……”

还没说完。

前方传来不轻不重的一声。

“咚。”

裴译忱不经意敲了下话筒。

她吓了一跳,抬头。

看到白板上密密麻麻的不同字迹的答案。

和站在白板旁边,表情耐人寻味的裴译忱。

这时,挂表时针恰好指向下午四点。

阳光慵懒。

漫过几净的窗户,覆在她乌黑垂顺的头发丝上,像溪流缓慢浸过丘陵,为纤细的身影裹上暖黄的边。

淡淡一层,衬得她瓷肌透白,薄粉的唇线细颤流畅。

忐忑却漂亮。

她深吸一口气,拿起笔,像所有乖巧的优等生那样,站到裴译忱旁边,一笔一划地在白板上写答案。

房间中尽是笔尖碰撞白板的沙沙声。

所有人都在看白板,没有人注意到,裴译忱放下话筒,长身玉立,侧站于她身畔,环胸抱臂。

眯着眼睛,用漆黑的视线打量她。

疏懒、意味不明。

只是喉结微滚。

等了片刻,看着她写下题号,写下四个名字,又另起一行,写下几个字——

——保加利亚

裴译忱伸手,漫不经心地按住她的手指。

柔嫩的表皮霎时受力,从轻松的写字姿态转变成绷紧弓形,差点擦掉“玫”的半边。

不知什么时候,裴译忱身上的雪凇凛香无比贴近,盈盈徐徐地绕在她鼻翼间。

手指微颤。

记号笔差点滑落,又被他心不在焉地用枪茧那侧指节顶住,缓慢摩挲。

“保加利亚玫瑰。”

她听见裴译忱随意地念着她的答案,掀挑眼皮,“我刚刚告诉你的?”

小雾瞳仁翕动,一时没了言语。

不是。

这是曾管家递给她的《裴家记事》里的内容,她翻完了整本。

实际上,她刚刚一直在走神,根本没有在听裴译忱到底说了些什么。

没想到,他会在这里等着她。

小雾微微低头。

没敢看他,只是胸膛起伏。

低声说:“我……”

裴译忱不紧不慢,打断她。

“我没说过的事情,你怎么知道?”

捏住小雾手中那支记号笔,稍稍用力,从她的手心中抽出来。

她小声抽吸,低垂视线,哑然:“对不起。”

裴译忱瞥她。

片刻后,说:“你是我的人,不代表犯错会被偏护。”

这是要一并罚跪的意思。

小雾掌心中空落落的,她缓慢放下自自己的手,闷闷地回,“是。”

不敢看裴译忱的表情,只是在他的审度下往旁侧走。

膝盖下弯。

余光中,负责执行惩罚的曾管家拿着薄方木板,朝她而来。

还没走到面前,又停顿脚步,微微颔首,“裴先生?”

有疑惑。

裴译忱:“您先休息。”

从曾管家手中那走抽手木板,缓步走到小雾面前,抵住她的脖颈,挑起下颌。

目光不经意地从她脸上扫过,淡淡道:“跪得不直。”

说话间,小雾感觉到有个坚硬而冰凉的东西缓慢离开她的下颌,顺着锁骨和胸乳往下滑,碰到侧腰和后背,一下一下地拍。

不重,颇有玩弄和警示的意味。

身体僵硬。

磁沉嗓音不冷不热。

“伸手。”

小雾咬咬唇瓣。

乖乖摊开自己嫩软的手心,举到头顶。

“啪!”

重重的一下破风而来,落至她手心。

她嘶了一声,不由自主地瑟缩,却又咬住下唇,不敢叫。

怯怯掀抬眼皮,对上一片邃沉的汪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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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雾似乎在这片汪洋中看到一丝若有若无的深意。

没等她仔细思索,裴译忱已经放下薄木板,重新走到前列,站在众人中央。

没再多看她一眼。

她放低视线,轻轻揉着自己被打了一下的手心。

余光中,剪裁得体的西装裤管微微摇曳,裤线平整,衬得长腿格外修直。

小雾直接罚跪到了这堂课结束。

尽管在她之前和在她之后,都陆续有人罚跪,但被当众惩罚的羞耻感还是不由自主的冲上头脑,蒸得她脸上泛红,脑雾潋滟般弥散。

结束后,裴译忱在保镖和助理的护送下走出议事厅。

紧张的气氛像是绷紧的皮筋。

一朝放松,所有人都不由自主松了口气。

小雾视线敛着,扶着墙壁,缓慢起身,揉了揉自己略有酸麻的膝盖,等人流逐渐散去,才缓慢往外走。

周冉冉比她走得早。

只是她没出门,起身后,始终在议事厅距离门口两步路中间徘徊。

等她近乎柺瘸地走过来,才跟在她旁边,嘲讽:“论聪明还得是你。”

“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聪明到被罚跪的。”

小雾脸上红晕未褪,热意顺着薄嫩的皮肤蔓延到耳尖,柔白的耳垂染上霞色。

她没理会旁边的小冷风,径自走,很快惹恼了状似看戏的人。

“你到底怎么想的,在裴先生面前也敢耍小聪明,你真的以为他看不出来,你全程都在走思吗?”

小雾唇瓣微抿。

随意问。

“你怎么知道我在走思?”

周冉冉面色一僵。

跟着小雾走,琢磨着说些什么,抬头,对上一张熟悉的脸,呐呐:“江助理。”

小雾听见声音,停住脚步,下意识抬头,“江助理。”

“你留下,是裴先生还有什么其他吩咐吗?”

所有人都在往外走。

裴译忱早已经没了影子,身边保镖和助理尽数撤走,没有人停留在议事厅门口。

只有江助理。

逆着人群,挺靠在门口,眼睛微微蜷起。

听见声音,起身,低头注视她。

“我在等你。”

小雾眸光闪烁。

一分钟后,她跟着江助理一同上车。

中型保姆车,采用颜色最深的玻璃膜,从车窗外看一无所知。

车上除了司机外,还有一位小雾没见过的男人,坐在后排,看见她的第一时间,眼睛直勾勾的。

“就是她吗?”

江助理微妙地跟在她身边,挡住男人视线。

“漂亮是足够漂亮的,只是人偏瘦,个子也有点高。”

说着,人朝着小雾的方向靠近,想要绕开江助理,碰触她的脸蛋。

江助理猝然擒住他的手。

温和地警告,“赵经纪,这不在你今日目标内。”

江恒看起来高大却秀气,不像是擅长武力斗争的人,手指上的力气却足够大,捏得赵经纪动弹不得,悻悻地抽回自己的手,来回揉搓。

嘴里咕哝。

“我这不是听说她是个私奴吗。”

“谁对私奴这么小心翼翼地护着。”

……

小雾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江助理没有立刻跟她说。

他低头,定定地看着她,随手覆在她的额头上。

压低声音。

“看起来已经不发烧了,为什么脸还这么红。”

小雾睁着杏仁形状的大眼睛,半是尴尬半是羞赧的轻咳一声。

“有点热。”

她说:“刚刚那个议事厅,人太多了,不太通风,还……没怎么喝水。”

手指蜷勾在一起,睫扉颤啊颤。

一瓶水进入她的视线。

被一只骨节分明的修直手指握着。

她抬头。

江助理只是晃晃水瓶,“纯净水,给你买的,常温,不会拉肚子。”

除此之外,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说。

好像早就看透她所有心思。

她也没有多回什么,兀自点头,接过水。

“谢谢你。”

潦草地咕哝。

车子从裴家前院正门往外开。

快开到主庄园门口时,小雾终于知道了今天江助理为什么会特意等她。

因为冯芮琪上热搜了。

作为当下热度最高的小花之一,上热搜是稀松平常的事。

这半年冯芮琪被传成裴译忱的圈内情人后,话题度水涨船高,不光粉丝守株待兔,媒体偷偷跟踪,连同行也在咬牙切齿,一有风吹草动,巴不得扛着八百个大炮怼到她家门口,添油加醋循环一百遍。

这次的契机是小雾的机场发言。

她那些敷衍了事的话统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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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现场粉丝录下来,发进自家超话,想趁机澄清冯芮琪和裴译忱两个人的关系。

是正常男女朋友,而不是金主和艺人。

位高权重的裴先生私底下没有其他人。

只是才刚发出去一天,就被嗅觉极度敏锐的媒体抓包,借由粉丝路透图甩出对比视频,证明当日提到“私奴”字眼的年轻人被当场打晕。

打晕他的并不是所谓裴先生的朋友,而是他的助理江恒。

冯芮琪因此被推到风口浪尖。

小雾听完来龙去脉,思索片刻,微掀眼皮,“这件事,跟我的关系是……”

车上第三人是冯芮琪经纪人。

带着眼镜,微胖,穿着品牌潮流款,不断用湿巾点蘸式擦着额角的汗珠。

“如果不是当天你乱认朋友,粉丝也不会……”

对上江助理漆黑的瞳仁,骤然停声。

讪讪地改了态度和措辞。

“机场的事情就不提了,今天是想请你帮个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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