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有孩子在场,顾青雾是克制的,没有跟贺睢沉撒娇。
在安静放好行李箱后,走出衣帽间对他说:“梵梵要洗澡吗?”
贺睢沉视线扫了下坐在沙发上吃棒棒糖的小家伙,解开袖口的纽扣,低声说:“嗯,我帮他洗。”
顾青雾也帮忙出一份力,主动把浴缸注满水,又整理出宽大的浴袍,忙了会,转过身时,看到贺睢沉修长的身形半蹲在瓷白的浴缸前,给孩子洗澡时,动作一丝不苟又格外温柔。
不同于他外表冷情冷性,在本质上,贺睢沉是个鲜活的,值得托付的男人。
顾青雾知道,没有人生来,就愿意去做一个身居高位的孤家寡人。
她放下手头的事,光着脚走过去,伸手从后面抱住了贺睢沉,将脸蛋贴在他肩膀,小声说:“从三天前你给我打了那通电话开始,哥哥,我就想立刻来找你……”
贺云渐醒来,对贺家来说是一件好事,对贺睢沉来说,他敬爱的兄长终于摆脱了病魔。
而接下来,在这错综复杂的豪门里,远不止这么简单。
贺语柳的心是明目张胆偏向贺云渐的,这些年,她只是把贺睢沉当成是赝品,是替身,是贺氏企业的一个冷冰冰的牌坊。
如今重新有了依仗,就更不会顾及贺睢沉的感受了。
反而会觉得,他是个阻碍。
所以在这个关紧时候,顾青雾无法安心待在剧组里拍戏,她想站在贺睢沉的身边,哪怕是微不足道的存在,也不想看到贺家那些人只关心贺云渐身体什么时候康复,什么时候能重新掌权。
没有人会真正去关心贺睢沉,即便他生老病死都无人在意。
作者有话要说:二更十一点半见~
第49章
套房门铃声响起时, 顾青雾提着湿漉漉的蓝色裙摆,从浴室走出来开门。
站在外面的,是喻思情。
上次年底在香家酒会上打过面照后, 半年不见, 喻思情被高度工作量和心力交瘁的事折腾得清瘦不少, 身材瘦到几乎给人一种苍白的病态感, 唯有那双亲和力的眼睛还是熟悉的。
她没想到顾青雾会来纽约, 略讶异两秒, 轻声说:“医院的保镖说……梵梵跟着睢沉走了,我来接孩子。”
喻思情到底是孩子的亲生母亲, 来接, 无可厚非。
这时贺睢沉抱着洗完澡的小家伙已经走出来,酒店的浴袍实在是宽大, 把小人儿跟包粽子似的,严严实实的,只露出肉乎乎的脸蛋儿,小表情茫然。
喻思情看到儿子, 发红眼角发热,指尖发白掐着手心。
顾青雾将她这副摇摇欲坠的状态, 精致的眉心微微皱起, 出声道:“先进来坐会吧。”
喻思情的状态确实很不好, 她得知贺云渐苏醒后, 却失忆后。整个人险些难受到站不直腰, 眼前天昏地转的, 把自己关在酒店套房里十几个小时才缓过那股劲。
她不愿意再像当年那样,所有人都用可怜的眼神看着她,背后窃窃私语, 可怜她难产又失去了深爱的男人。
骨子里那股劲儿,强撑着喻思情一口气,维持到现在。
当着孩子的面,喻思情不会掉眼泪,只是眼睛红了又红,微颤的肩膀在很克制情绪问:“贺云渐……他是什么都不记得了?”
贺睢沉亲口说的话,会比保镖的通知有说服力。
在他默认里,喻思情微低头,冰凉的指尖不经意间擦拭了下脸颊,说着说着,声音也哽咽起来:“这些年,我总是梦见他出车祸的场景,梦见他被困在车里想给我打电话……手机铃声一遍遍响起的时候,我都会从梦中惊醒,期盼着纽约这边能打电话来,告诉我,你大哥苏醒了。”
喻思情是夜夜都在熬着自己的生命,起先那几年还会跟贺睢沉倾诉,以及身边的闺蜜周泛月说心里话,后来渐渐的,她不愿意再将心事往外说。
那些人劝她,这辈子还有几十年的日子,你年轻貌美又有出色的事业,另找一个男人吧。
贺睢沉也暗示她可以带着贺云渐的财产,重新接纳新的感情,不必苦苦执着于过去。
喻思情知道身边亲朋好友的善意,却无法劝服自己。
她在职场上,接触过的每一任优秀精英男士,都会忍不住寻找有没有贺云渐的影子。
喻思情把自己这辈子都看到头了,想过无数可能性,却没想过会被贺云渐彻底忘记。
她压抑着那股绞心的痛感,几乎是乞求着贺睢沉:“能不能让我见见你大哥……见一面也好。”
贺睢沉俊美的脸庞神色未变,语调低缓提醒她:“贺语柳住在了医院。”
贺语柳这三个字,也是喻思情的另一场噩梦。
给了她太多无法言喻的压力和痛苦,指尖掐进手心出血,都不自知。
贺睢沉区区一句话,让喻思情深知无望,整个人恍惚得脸色都苍白,麻木地坐在沙发上,直到她陷在手心里的指甲滴出了鲜红的血珠。
顾青雾在旁边见状,声音传来:“你流血了——”
半个小时后。
喻思情手心简单的包扎好后,带喻家梵在这家酒店开了一间套房,没有离的太远。
折腾到凌晨,顾青雾去浴室简单洗了个澡,披着浴袍一路走到卧室,她没开灯,透过半暗的光看到躺在床上的男人沉静身影。
脱了棉鞋,无声无息地掀开被子,去抱住他。
贺睢沉几乎同一时间就抬起手臂,将她搂到了怀里。不喜光,他不让开台灯,脸庞的轮廓都隐在阴影里,只看得清晰下颚的线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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