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一直下。
室内的灯光留有黄晕,玻璃窗朝外的一侧满是雨珠滑落而成的水痕,使外面的一切变得光怪陆离。
季昭本想往她口袋里装点蛋卷,视线不经意定在里面那张飞往a省的机票上。
是为了躲他吗?
他安静地坐在季曦身旁,一只手伸进毛毯里紧握她手,另一只手按动遥控器,百叶帘自动合上。
他讨厌下雨天。
他们的离别发生在雨天。之后,生活中没有她,梦里也没有她。
时光短暂又漫长,关于她的记忆被他反复回望,可有些细节模糊不清。有时候,他怀疑他的记忆出现偏差。
确定她新闻稿封笔的那晚,他梦见乌鸦叽叽喳喳,齐刷刷驻在一块无名氏的墓碑上。那里大雨滂沱,似要冲刷他关于她的记忆。
他从来没这么害怕过,他怕她丢弃他,更怕永远失去她。
自那之后,梦魇缠身。
为什么受折磨的都是他?
这就是心病吧。无药可救,唯她可医。
世间仅她一味药,极其珍贵。为什么他不珍惜她?
再次见到她,酒会里的她笑语晏晏,他以为她这些年过得很好,可他忽略他们已然长大,为了好好生活,都在伪装与隐瞒。
18岁的他希望和她的第一次是美好的,25岁的他却违背自己的本心。
想到这,他将遮住她脸的碎发拨至她耳后,他想看看她。
她眉心紧锁,他不想她做噩梦,用手抚平她的眉头。他俯下腰,吻在她的额头、眉心、眼睛、鼻尖…
每一个吻,都是为了在心里刻下她的轮廓。
“姐,我发现…我好像比九年前更爱你了。”
只剩她的嘴唇,他慢慢凑近,温热的鼻息之间,他呼吸加快,紧握的手心冒出黏汗。见她浓密的眼睫毛颤了颤,他试探地唤她:“姐姐。”
脑海里的声音与耳边的声音重合,季曦慢慢睁开眼睛,眼前放大的人脸与记忆里五岁的他重迭现出模糊的阴影,她想辨别清楚,却被他搂腰抱住。
怀里坚硬且炙热的身躯让她清醒过来,她放下虚环在他腰身的手。
他,不是他。
“姐,我想亲你。”季昭伏在她脖颈,抬头凑上去,季曦别过脸,吻落在她的脸颊上。
“季总,请您自重。”季曦知道推不开他,拿出手机点开录音,冷冷地说,“我现在只想谈工作。”
季昭带着她手指向办公室角落的监控探头,她慌张地甩开他的手,赶忙划清界限。
“这里的监控是我安装的,只我一个人看。视频比录音更具法律效力,你需要的话,我拷给你。”
他点完录音的结束键,戳着她手机上的时刻,苦笑着说:“现在已经不是我处理公事的时间,可以聊聊我们吗?”
今天,她奔着谈判成功来的。看来,要想谈成公事,就要遂他愿,先解决私事。
“我可以和你做一次爱。”
“姐?”
“你不是一直都想要这个吗?”季曦不顾他的否认,“但我有个条件,如果你做不到就不要再缠着我。”
谈判的过程就像双方往一个天平放置自己的砝码,只有天平保持稳定平衡,双方都获得相差不多的利益,这个谈判才算成功。否则,谈判只能破裂。
“我要你在这家公司的全部股份,以及你名下的所有资产。”
这样的条件本就不对等。他是个商人,出于实际理性方面,绝不会贸然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