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虽然极力克制,赵慈仍然抿着唇笑了出来,大约是这次任务氛围太过沉重,他怎么也没想到能从这里寻到开心。
可王晖脸上一片认真,他并不是故意刺她,他只是无法再对她保留任何的信任、同情与理解。虽然在现在的记忆里,文桉仍然是那个孤苦无依的可怜寡母,但在同事告诉他真相后,他已经无法再对那些真假参半的记忆付出怜悯,他甚至无法判断,在文桉告诉他的那些话里,到底还有多少谎言?抑或是,一句真话都没有?他的确是抱着怀疑的心态靠近她、试探她,可也在正常人的同情心范围内,给过她帮助和安慰,在他停职的那半个月里,他也帮文桉换过灯泡、晒过衣服、买过菜、听她哭着说自己不幸的婚姻和可怜的孩子……
文桉别开脸,她竟然有些无法面对王晖。
这个男人总是这样,永远都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试探她是理所当然的,帮她是理所当然的,怀疑她是理所当然的,就连现在质问她,仍然是理所当然的,他就像个没有表情的木头人,沉默寡言,仅有的几次表情变动,没有一次是因为她——可就是这种淡然,又让她无比难受,因为就连恨她,王晖都是面无表情的。
仿佛她一点都不重要,仿佛她从未在他心里占据过任何一个角落。
她低着头,缓缓开口:“我孙子出生几天后,我去看他,儿子不肯让我见他,我儿媳——就是他当时的女朋友南安,她得知我的身份后,悄悄让我去看孩子。他们那时候还没有结婚,南安怕我介意他们未婚生子,一直小心翼翼的,可我一点儿也不介意,我喜欢她,她看起来是个很好的女孩子,我为儿子感到高兴。”
赵慈与王晖对视一眼:她终于肯开口了。
王晖切换到公共频道,静静听着。
“后来在南安的掩饰下,我又陆续看过几次孩子,有一次恰好撞见儿子回去,他带着蓝钊,笑着让咿咿呀呀的孩子叫蓝钊爷爷……爷爷?他凭什么?”文桉冷笑着,“他抢走了我的儿子,现在还要抢走我的孙子,凭什么?”
她抬起头,通红的双眼里尽是恨意:“他什么都想要,他凭什么?”
赵慈被她浑身散发的阴郁气息影响到,觉得浑身不适,便追问:“后来呢?”
“后来……”文桉动了动嘴角,古怪地笑了一声,“后来儿子联合蓝钊骗我,把我准备留给他的财富全部给了蓝钊……这么不乖的儿子,我还留着他做什么呢?”
赵慈沉默,就连一旁的王晖,也不知该说什么。
文桉的确有巨大的性格缺陷,冲动、狡猾、易怒、敏感、手段狠辣,但同时又有懦弱的一面,丈夫出轨,她杀的是那个女人,蓝钊夺走了她的权利和财富,她杀的却是背叛她的亲生儿子——第一次,她对亲人毫无底线地容忍,第二次,她对亲人毫无尺度地苛责。
这个女人,活得太悲惨。正如她自己所说,在她的生命中,连一个对她保有善意的人都没。王晖不经意地想起,梁飞见她的第一面,夸她脖子漂亮,说她笑起来好看——现在想来,也许正是这一点善意,让她放过了梁飞一次。
文桉的情绪很快收敛下来,她继续说着,只是这一次,语气已经没什么较大的起伏了。
她当着南安的面杀了自己的儿子,南安情绪崩溃,她本想带走孩子,可南安不肯放手。蓝钊与hoyle带人赶到时,南安抱着孩子蜷缩在墙角,浑身颤抖地瞪着她,文桉从死亡的暴虐中回神,才意识到自己做了多么残忍的事。
她不后悔杀了那个背叛她的儿子,她只是后悔当着南安母子的面——她其实很喜欢这个姑娘,温柔漂亮,懂事乖巧,她一定会是个好母亲的。
蓝钊很快反应过来,他明白,牵制文桉的筹码已经没有了,于是他当机立断,找来了第二个——文桉怀里那个哇哇大哭的孩子。
“我不想伤害南安,她是无辜的。”文桉说到这里时,脸上才流露出那么一点愧疚,“当时,我从线人那里听说了科学院的一位医科女天才正在进行一项有关记忆修改的实验项目,我觉得可以让南安试试,她一直无法从那天的阴影中走出来,孩子也带不了,自己都照顾不好,我想给她自由。”
王晖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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