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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怀心事的人理着整齐划一的发型,穿上整齐划一的校服,仿佛忽然间被抹去所有人格,像一个个木制小人玩具插在操场上。
黄雨佳从一边走过。虽然转学手续已经办好,她今天也穿着校服,方便她进来找人。同学们都在操场听冗长的讲话,她穿过静悄悄的教学楼走廊,来到老师办公室。梁老师坐在他的位置上对着电脑,不知道在看什么。
她开口:“老师”
梁老师抬起头看她:“雨佳?你还没走吗?”
她笑道:“还有些东西忘在学校,这不是等到开学来拿嘛。过两天就走了。”
梁老师哦了一声,问她有什么事。
“没有,就是顺路过来看看,正好你在。老师在忙什么呢?”
梁老师眼睛一亮:“在看《宋诗钞》。”
黄雨佳噗哧地笑了,还真不愧是他。她作势摇了摇头:“你一个生物老师为什么会看《宋诗抄》,不务正业教不动学生了怎么办?”
梁老师摆了摆手:“教你们,我再不务正业十年都绰绰有余,除了陈思远那种学霸。那你一个要去美国学生物的人为什么喜欢看《资治通鉴》?”
这对话,他们好像说过很多次。黄雨佳其实知道他为什么读诗,他说看诗词就好像看古人的朋友圈,今天出去玩,明天生病,感叹一下被老板炒鱿鱼,感叹一下有什么好吃的…但其中又有现代人难以企及的,对中文字词的凝炼和掌控力,寥寥几字,却能给人无限遐想空间,确实很有趣。
“谁知道呢”她听见自己说。
“还有别的事吗?”
黄雨佳的眼睛漫无目的地扫到梁老师桌上的便签筒,苹果形状的,看起来有些傻气。她曾经问过他,是他以前的学生送的。说起来…她竟然从来没给老师送过礼物。
她抿了抿嘴:“我这次走,也不知道下次再回来看是什么时候了,老师要想我啊。”
梁老师笑了笑:“谁有空想你,我每年那么多学生。”
梁老师笑起来温文尔雅,多么像他家中的水月观音像。
“好吧,那我走啦。”黄雨佳挥了挥手,她告别的身影终于和他的无数学生重叠,退出他的生活。
从此他会忘记那个能接得住下半阙词的女学生吧?
从此他身边还会有更特别,值得他记住的人出现吧?
她的人生驶向陌生的水域,他会在这方寸地十年如一日,但她已经开始怀念那样简简单单,兴冲冲地跑来和他谈论文学的生活。
“拜拜”梁老师也和她挥手。
黄雨佳甚至不太难过,只是有种一切终于结束的感觉,她的人生从此翻篇,往事再难回首。她离开的时候正好赶上同学们结束集会回教室,她逆着拥挤着上来的人流下楼梯,像一个被遗忘的地缚灵。
人群中,林韶君猛然转头,目光锁定那个下行的身影。那个她只能仰望的存在,居然回学校了…她还会再回来吗?可惜那架钢琴,再也等不到一个人趁休息时间出现,演奏出那么美妙的乐曲了。
“哎,你突然停下干什么。”谢心悠撞在她身上,抱怨着。
“思考人生。”林韶君随口答道。
开学考成绩下来,谢心悠没有垫底,成绩垫底的是原来成绩不上不下的张子菡。班主任很负责地给子菡的家长打了个电话,表达了自己对学生成绩陡降的关切。
于是张子菡迎来了父母的会审。三人很久没像现在这样面对面坐下过,张爸爸忍不住瞄手腕上的表,而陈帆也有些心不在焉。
陈帆开口道:“老师说你这次开学考最后一名。”
“嗯。”
“怎么成绩会掉这么多?你好不容易进到重点班。”
“不知道。”
陈帆手指关节敲着桌子:“你心思要放在学习上!再这样下去你要被刷下来了。”
“嗯。”
陈帆吸了口气,又道:“爸妈辛辛苦苦每天工作,加班,没空管你。你是个懂事的孩子,相信你一定不会让我们失望。”
张爸爸点头:“你妈说的都记住了?”
张子菡看着一左一右坐着的父母,只觉得气氛压抑。她阴恻恻地说:“妈最近很忙啊,都没空管我。”
陈帆皱眉:“你怪我?那都是我的错了?你不在自己身上找原因。”
左耳进右耳出地听了一番教育,总算是结束。张子菡带着劫后余生的疲倦心情回房,脸垮了下来。
呵…心思放在学习上?她有什么脸这么和她说?
她…
心中闷堵,张子菡不自觉地拿出手机给许诚发了消息。然后关了手机,把脸埋进臂弯里。
张子菡有些害怕这样的自己,她直觉不应该这样依赖许诚,但他却总是那么温柔,给她安慰,给她安全感,才会让她不自觉地想去索取更多。
生活中一地鸡毛,但和许诚一起的时候,一切都完美得像梦境。酒店公寓一尘不染,家具选择考究,上面没有任何多
', ' ')('余的杂物,没有五年前商场促销附赠的礼盒被拿来当收纳盒。那个男人的举手投足优雅,西装是精纺料子的量体裁衣。bespoke高级订制,他告诉她bespoke来自于给英国贵族做西装的萨维尔街,意思是“我们曾经谈论过的”。为做那一件西装,顾客会和裁缝坐在麂皮布艺沙发上,拿着一本本布料和钮扣小样谈论,最后敲定心中所想的方案,经过不下三次的试穿修改,做到完全贴合顾客的身体曲线,独一无二,完美合身。
他还会和她讲什么红白葡萄酒搭配什么样的西餐最合适,他带着她去吃意餐,微甜的白葡萄酒配海鲜意面,果然很好吃。他带着狡黠的笑和她咬耳朵,说对面桌的中年人戴的劳力士大金表暴发户审美,他还是喜欢积家的优雅设计,也很适合她,改天带她去店里看看。
张子菡知道自己这辈子再也无法接受同龄人的爱慕了。曾经体验过这样的梦幻,她看着告白墙上那样青春纯真,几乎是幼稚的话语,只觉得那是另一个世界的人。但是她很快乐,既然快乐,就是好的。
手机屏幕亮起,许诚发来消息。
他回来了,有空可以见面。张子菡打字回覆,荧幕光下,她的眼神忧郁。
夏季的闷热午后让人昏昏欲睡。从室外走一圈回来,不变得水淋过似的,也要出一身细汗。
林佳颖不喜欢学校。学校里每个人被桎梏在小小的一个座位,在一个个时间格子间移动…没有什么地方比学校更让她感到不真实。那时她还不知道,学校不过是社会的缩影。
林韶君把一叠练习卷传到她面前,她抽了一张,递给身后的人。功课是写不完的,就像喝水,吃饭,人不能不吃饭,不吃饭就会饿,饿到精神敏感情绪不稳定,饿到口臭;学生不能不写功课,学生不写功课,就会…
“佳颖,这题你怎么答的?”英语老师和善的声音响起,把她发散的思绪拉回了教室。
“呃…选c?”林佳颖澄澈的眼睛无辜地眨着。
“嘭——!”
小教室的门关上,英语老师的声音仿佛还在耳廓上回荡:“你仗着英语成绩好就带头不写作业?去补完,不补完别回来上课!”
很明显,那是一道填空题,肯定不选c。
其实,如果英语老师走过来看看,她会发现林佳颖的练习本上明明就写着答案。不过她的话倒是没说错,林佳颖确实是仗着自己英语好,不想听课。如果英语老师再仔细看练习本,还会发现上面用铅笔写着一句话:何方啊,我好无聊。
林佳颖在只有她一个人的尊享‘小黑屋’里伸了个懒腰:“呼——总算可以和你说话了,憋死我了。”
何方顺势躺在她的书桌上,和她近在咫尺,眨着他漂亮的眼睛:“我明明一直在和你说话。”
林佳颖的手虚虚的抚过他的额头,然后趴在桌上,和他贴着笔尖:“但我又没法开口…更憋得难受了。你指望我和你打摩斯电码吗?”
何方漂亮的眼睛看着他,很是无辜。
林佳颖轻声说道:“你闭上眼睛好不好?”
何方听话地闭上了眼睛,嘴角带笑,林佳颖用目光一根根数着少年的睫毛,眼睛弯弯的,感到很满足。此时如果有人从窗外经过,大概会觉得她正趴在习题本上昏昏欲睡,嘴中还念念有词。
阳光下,何方精巧的喉结动了动,说道:“你不应该这样气你老师。也不应该天天只和我腻在一起。”
林佳颖半张脸埋在胳膊里,声音听起来闷闷的:“那你当初就不应该出现在我面前。你觉得我天天只能假装你不存在,若无其事地过日子多难受吗?”
那浓密的睫毛颤了颤。他知道,林佳颖为了他,不只是舍弃了一半的阳寿,也让自己离这个世界更远了。
“对…”何方只说了一个字,便被林佳颖打断:“你不许道歉。”
于是那张完美的侧脸张开嘴唇,叹出一口不存在的气。何方说道:“你是个活人,还是要好好地生活呀…要不下次,你上课我就在这里等你好不好?”
活着,每个人就要走在某种轨道上,林佳颖却觉得没有哪一条路是属于她的。
或者说,每条路都已经有人走,她觉得不管怎么样,她都像是颜色鲜艳的儿童玩具上的一个小人,坏了也就坏了,不妨碍这个玩具上其他小人在刺耳的,烂俗的音乐声中继续沿着轨道移动。
“我舍不得…”林佳颖用上了撒娇的语气。
“乖啦,还是要好好学习。”何方也用上了哄小孩的口吻。
“我要是还活着…大概会觉得这样枯燥的生活也很幸福吧。”
“阿颖就当替我好好生活,好吗?”何方仍然闭着双眼,轻轻柔柔地说道。
被他开解的林佳颖就像是只被顺毛捋的猫咪,“嗯”声答应了何方。
下课的铃声响起,林佳颖这才姗姗带着‘补’好的功课回了教室,交给课代表查看。谢心悠走过来表示慰问,林佳颖敷衍了几句,又离开了教室。
“唉…你有没有觉得
', ' ')('佳颖自从去年暑假回来就更加…神秘了”谢心悠对好友说。
“人家是不想理你,你就别自讨没趣了”她身边的女生皱着眉头说道。
午休,同学们都一股脑地冲去了小卖部和食堂,林佳颖反而可以自在地坐在教室里,看着空荡荡的教室,她才觉得这个时空有些属于自己。窗外有两个女生走过,他们拿着午餐,耳后的碎发被汗水打湿,短短的马尾辫在中间鼓鼓的,末梢是个有些圆的尖;她们脸上洋溢着青春的笑,似乎是说起了什么有趣的事情。那情景如果拍下来,可以拿去放进任何一部校园题材的电影里。
林佳颖突然想起陆晴,如果她没有死,她们会成为那样的人吗?
她想是不会的,她们还是会点起火,靠灼烧自己的灵魂取暖。但是她无法想像:一个人会孤独地走向毁灭,但两个人似乎就会互相牵扯,拖住对方走向岩浆的脚步…好像自我毁灭必须是孤独的。
不过…陆晴已经不在了,她想不出那个“如果”也没关系。她的现在,她的未来都不在此处,她的现在,她的未来都是何方。不过她会听何方的话,带上他的一份去生活的。
夏末的日照仍然很长,到了晚自习的时候仍然未完全暗下来,天空投印着艳丽的紫红色。梁老师继续在工位看着他的《宋诗钞》,忽然想起前几天来告别的黄雨佳。作为一个成年人,他自然隐约地觉察到了这个学生对他有些特别的孺慕之情,青春期的女生嘛,多半都是有些敏感多思的。
他摇了摇头,忽然对读诗没了兴趣。梁老师一只手托着腮,一只手拿了堆成摞的测试卷最上面的一叠开始批改。
《不净观》
路上行走的色相是未炼化的白骨
生与死之间欲壑难填
笑好似服刑未满在窄逼的室内挑
掀起段段音波灭了又添
击打在神经上疼痛欲裂
坍塌下来埋了几世的我
还有几千不同色相的白骨来送我归天
林佳颖肩颈肌肉僵硬,眼底有一种癫狂。自从从心理咨询师那回来,她就觉得自己不对劲,她最近睡也睡不好,每天愈发地烦躁不安。
也许是知道自己妈妈竟有过把自己送去矫正治疗的念头,也许是开学后不得不再次面对那个不确定又既定的未来,也许是成年之后便感觉有一块钟表日夜嘀嗒,催赶着她走上命运的轨道,也许,她只是彻底疯了。
林佳颖走在路上,却好像走在虚拟世界里。
一切都那么虚假,一张张脸都是复制粘贴的冷漠表情,鬼影幢幢。
车辆朝她飘来,然后尖啸的车轮声留在她耳朵里,车的本质离她而去。
一切都在动,逼着她也移动。
她心慌极了,却强自镇定,整了整书包背带,加快了脚步。
似乎有什么东西也跟着加快了脚步,穷追不舍。
“回来啦!”林妈妈听见开门声,从厨房探出头。
林佳颖答应了一声,便跑回了房间,控制着自己用正常的力道关上门,蜷缩在椅子上。
她指尖按着太阳穴,脑海中嚣叫的念头不断膨胀着,想要破开她的头骨。她觉得自己脑子里无时无刻不充满嘈杂的声音,引诱她自我毁灭,引诱她,去毁掉一切。
林佳颖很想尖叫,却顾虑家里还有其它人,只能生生忍住。
她的另一只手无意中按到手腕上的木珠,何方“唔”了一声。
林佳颖突然转头看向何方,那眼神有些吓人。
浅淡的影子长得像教堂穹顶上的画,美得虚幻,在她普普通通高中女生的卧室里显得那么突兀。
林佳颖目光灼灼,慢慢地说道:“也许,你确实是我的幻想。”
何方也看着她,语气和缓:“我不是。”
林佳颖像一只炸毛的猫:“也许我确实是疯了。”
看着眼前状态疯狂的少女,何方眼神哀伤,轻轻地摇了摇头。
林佳颖眼睛一错不错地看着何方,摘下了手腕上的佛珠,从佛头开始,一颗一颗温润的木珠经过她的手指,每过一颗,她便念一遍:“南无阿弥陀佛。”
“南无阿弥陀佛”少年浑身一阵
“南无阿弥陀佛”少年漂亮的卷发,细密的睫毛都轻颤着
“南无阿弥陀佛”少年弓起匀称的腰脊
阿弥陀佛,也就是弥勒佛,三世佛中的未来佛。燃灯古佛代表过去,释迦牟尼佛代表现在,阿弥陀佛是涅盘重生的希望,那个更美好清净的极乐世界。
林佳颖一声一声念着佛号,神色清明而痛苦。那个异域来的少年,他美丽的灵魂攀上绯霞,毫不反抗地任她把自己玩弄于鼓掌间,眉眼间有着悲悯,像个受难的圣徒。
她眼中泛起雾气,模糊了她的视线,林佳颖神经质地笑了。
“南无阿弥陀佛。”泪滴从林佳颖颌边滑落,她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想证明些什么。
“南无阿弥陀佛。”未来佛,我如何能退步走到未
', ' ')('来?何地有方给我?
少年呻吟着,蜷缩着,陪着她一起痛苦。他浅淡的眸子迷乱又深情地望着林佳颖,像是在给她鼓励和安慰,林佳颖觉得她的灵魂都被那眼神灼伤。
林佳颖哭着扑在床上,低声呢喃:“何方,我不想…我不知道…我不要…我…对不起。”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少女把脸埋进双手,一遍一遍地道歉。
何方不顾身上的狼狈靠近她,想摸摸她的头,但无形的手径直穿过了那个活人的身体。
“笃笃”
“笃笃”
是林妈妈的敲门声。
朦胧的声音传来:“佳颖?你还好吗?”
她听到了,林佳颖想着。她深呼吸,擦了擦眼泪,拉开房门。
“妈。”她说道。
不等林妈妈发问,她又说道:“送我去扭转治疗吧。”
她眼前闪过被漂得发白的床单,褪色的病号服,白色的病房,白色的束缚带…消毒水的气味,消毒水的气味。
少女的眼神有种病态的热切,林妈妈目光躲闪:“你胡说些什么呢。”
“妈不是一直觉得我有病吗?那我们做得彻底一点吧!”
“妈可以把我转学到这里,再把我送去别的地方有什么不可以呢?”
林妈妈挣开搭在她胳膊上的手,深吸一口气,说道:“你这孩子…不要瞎想。”
“好好读书,最后一年了,乖。”
林妈妈对着少女的眼神,只觉得觉头皮发麻,她竟然害怕自己的女儿。虽然满心不安,林妈妈还是想着身为母亲的责任,逼着自己继续说道:“我们先把书读完,好吗?”
林佳颖倒退了几步。她不懂自己!自己的母亲从来没懂过自己!
林佳颖咧嘴笑了,眉眼弯弯:“好啊,我会乖乖的。”
“妈,你不要管我了,我会听话,乖乖把书读完的。”
她关上门,留林妈妈在她的房门前心焦,无措,又自责。
林佳颖觉得她好命,真是好命,心想就会事成。她看着面前洁白无瑕的墙壁,床单,隔断帘子。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水味,还有不好吃没有油水的饭菜,除了消毒水,林佳颖感觉浑身上下有奇怪的紫外线消毒过的,油膏的,纱布的…各种不属于自己的味道。
刚刚有护士来给她打了一针,她现在思绪涣散,感觉整个人都要飘起来了。
林佳颖的头被纱布和凝胶袋固定住,放大的瞳孔看什么都是散的,她费力地看向头顶那个几乎透明的灵魂。少年伸出那仿佛属于古希腊大理石像的手,想盖住她的眼睛,却什么也遮挡不住。他柔声说道:“闭眼,好好休息。”
林佳颖眨了眨眼,放大的瞳孔像黑夜里的猫:“我怕闭上眼就会睡过去。”
“那就睡觉。”
少女轻轻地笑了,说道:“我会在梦里见到你吗?止痛针带来的睡意不会有梦吧?”。轻微的动作扯得她肋骨又有点疼。
何方罕见地蹙起眉头,那种无能为力的感觉让他心痛,可他明明早就没有了痛觉。他躺下,靠在林佳颖身边,说道:“如果有,我会去找你的。”
时间倒回半天前。
“轰——”
亮红,橘黄,明亮的白光在她面前旋转,扭曲。林佳颖的额头猛地撞在车窗玻璃上,视线开始被黑色噪点一点点占据,她觉得自己的脖子像是被人拧断了,胸腔一呼一吸都带着痛。
她疼得眼泪直流。
她呼唤道:“何方”
“何方…”
“何方!”
耳边充斥着各种嘈杂的声音,一两阵尖啸声,她抬起手腕在眼前晃了晃,她一遍遍眨眼,试图看清…还好,还好,手串没坏。
“何方…”
“我在,我在。”片刻的清明中,她终于听到了爱人的回应,于是她放心地昏了过去。
再醒过来就是在医院里了。林佳颖浑身被固定住,动弹不得,只朦胧地听见应该是医生的人的声音:“可能有轻微脑震荡,颈部挥鞭症,低位肋骨轻度骨折,软组织挫伤…”
混混沌沌中,林佳颖想着,这好像在报菜名。她又听见林妈妈唤她的名字,她无精打采地嗯了声。林妈妈又开始絮絮地说着什么,情绪有些激动。既然她浑身都痛不好说话,林佳颖选择心安理得地听着母亲的唠叨,左耳进,右耳出,偶尔眨眨眼,抬抬眼皮,头都没法动。渐渐地困意袭来,她又睡了过去。
她在明亮的病房中睁开眼,就看到了林妈妈。
林妈妈坐在她身边看着她,眼睛红红的。
“妈,这次真不是我…”
要说这次她真的无辜,她确实什么都没做。不过是晚上搭的士回家,谁知道还能成了车祸新闻中的人物?想到这里,林佳颖还有些混沌的思绪中带了一丝安逸。她觉得这样一动不动,什么都身不由己的时候,她反而轻松了。
林妈妈吸了吸鼻子:“我知道!现在好啦,进医院
', ' ')('了,学也没法上了。你满意了?”
林佳颖想叹气,但又扯到肋骨,疼得嘶声:“没有的事…功课我不会落下的。你还没吃饭吧?我没事了,这里有护士在,妈去忙自己的就好了。”
“你就这么不耐烦?你不知道妈妈接到电话的时候都吓死了。”
“不是…你关心我我都知道,可是”林佳颖费力地转动脑子斟酌词句,“我自己可以顾好自己的,你在这我也不会好的更快呀。”
林妈妈看了眼林佳颖,皱着眉说:“你古玩城买的那手链就那么宝贝?住医院也戴,也不觉得脏。”
林佳颖愣了愣,说:“你记错了。”
几番好言相劝,林佳颖总算把林妈妈哄走了。她咧着嘴叹气:“唉…嘶…唉…原来只是身体苦痛,现在是身心具疲了。”
还好隔壁床没有住人,她可以肆无忌惮地和何方说话。何方满眼担忧,思来想去,说了四个字:“我好心痛。”
林佳颖说:“你不要心痛,我们好好的。”
“我知道…我知道…”
“没有人再像你这样了解我,没有人再像你这样让我心安了…”
何方说:“但我还是会心痛的。”
林佳颖沉默。少顷,她看着天花板说道:“对不起…看你难过,我也难过了。”
何方没有问林佳颖为什么在这个空气被反覆消毒过,白炽灯大开的地方会感到轻松。
林佳颖也从来不问何方为什么甘愿留在她身边,对她温柔得像大海的潮汐。
一只飘荡了几十年,看遍人间百态的鬼,在漫长的孤独中,终于有个颤抖的灵魂听见了他的声音。
一个每活一天就多一分绝望,多一分无力掌控任何事的无助感的人,终于有个美丽的灵魂安抚着她的疯狂。
他们是最相衬的。
最重要的是,他们是相爱的。
不,爱是虚无缥缈的,爱可能是虚幻的…他们是拥有彼此,互相依赖的。
林佳颖闷闷地喊着何方:“刚刚都没有梦到你,好想抱抱你。”
何方支着手臂趴在她面前,和她平视,认真地说:“我们再试一试。”
林佳颖听话地闭上了眼睛。
才过了几天清净日子,忽然来了一排同学站在她床前俯视她,林佳颖觉得压力很大,但还是礼貌微笑了一下。让她有些意外的是,来的人之中还有最近因为成绩被老师们重点敲打的张子菡。
张子菡道:“老师让我整理笔记给你,也算是督促我自己学习吧。”
林佳颖弯了弯眼睛:“我觉得不是学习的问题。”
几个人寒暄了一会,传达了老师同学的慰问,林佳颖开口留了张子菡,说有些笔记的细节想单独讨论一下。
两个怪人再见面,林佳颖有些感慨。她想歪一歪头,但脖子上的固定器让她一点不能动,只得眨着她有些疲惫的眼睛:“我直觉你在做什么危险的事情。”
张子菡对她笑了笑:“难怪总有人说你这个人很神秘,活在自己的小世界里。”
林佳颖一本正经道:“我在为我的笔记担心呢,还是要好好学习啊。”
张子菡顿了顿,说道:“上课会录视频给你。”
“哦——那随便吧。”林佳颖便懒得管了。
出了医院,张子菡看见一辆全黑的奥迪轿车停在门口,许诚最常坐的车,低调,好看,且舒适。
她拉开车门,扑进男人怀里,有些撒娇地说道:“最近总是见面,你再出差我要不习惯了。”
许诚笑了笑:“有空当然多陪陪你。”
张子菡把头倚在许诚的胸口:“大叔真好。”
许诚宠溺地揉了揉她的头。张子菡呼吸着许诚颈间的气味,似乎有淡淡的海盐鼠尾草味道。
黄雨佳在香港转机,那是航站楼尽头的最后一个登机口,往外望去是赤腊角波光粼粼的海面。她其实不一定要转机,但很奇怪,她就是不想从本市直飞到异国他乡。
香港,一个介乎陌生与熟悉之间的地方,好像天生就适合做告别的背景板。
候机厅里有很多和她一样的年轻面孔,每个人脸上都带着对未来的期待。她身边是特地请了假陪她去美国的父母。她感觉自己像是乘风的大鹏鸟,回过神来的时候就已经飞去很远。
陈帆觉得女儿最近不太对劲。
陈帆相信作为母亲的直觉,所以她今天特地请了假,偷偷跟在女儿的身后,想看看她平时都去了哪。陈帆假装出门,藏在家附近守株待兔,直到女儿出门,她不远不近地跟上,还隔着两个车厢上了地铁。
从来没做过这种事,陈帆一路上心都要提到嗓子眼了。还好女儿听着音乐,也没注意周围,还好,没有被发现。
然后她就看到女儿进了那间商场,她以为女儿是和早恋对象出来约会,却没想到她进了那个她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电梯间。
她追上去,按了那个她熟悉的楼层,43楼,出了电梯。
', ' ')('陈帆轻手轻脚地靠近那道她异常熟悉的门,不受控制地大口喘气,压低了声音贴在4302的房门上。
她听见里面的动静,脑子“翁”地一声,一片空白。
她觉得恐怖。
陈帆不知道自己是如何拖着脚步回到家中的。她觉得一切都完了,这世界上再找不到比她更失败的母亲。陈帆独坐在客厅里,一遍遍摇头,但一闭上眼,耳边又响起听到4302房间里传来的暧昧声音。陈帆痛苦地捂住了头。
这一定是她的报应,她水性杨花出轨的报应,报应到她唯一的女儿身上了。
她走进浴室打开淋浴,双手抱膝蜷缩在地上。她任由水流打湿头她的头发,顺着眉骨,眼窝,颧骨,嘴唇,和她的眼泪一起,一路向下流着。
她把双手覆盖在脸上,水流便从她的十指间穿过,继续向下。温热的水流包裹着她。
陈帆躲在被水雾和水声填满的浴室里很久,一直到双手发皱才出来。她换好了衣服,坐在客厅的黑暗中等待女儿回家。
“喀哒”
开锁的声音,门把手转动的声音,推门的声音,按动开关的声音,张子菡的脸。
陈帆听到自己发出声音:“张子菡”
张子菡一愣:“妈你不开灯在客厅干坐着干嘛?吓我一跳。”
“你和许总什么关系?”
听言,张子菡的表情冷却下来,仿佛戴着面具:“你知道了?这是还要和我确认一遍吗?”
“你知不知道你自己在干什么?!”陈帆一字一顿地说道。
张子菡慢条斯理地把背包脱下,放在沙发上,然后冷冷地开口:“你能做的,为什么我不能做?”
她的声音逐渐出现压抑不住的波澜:“你可以不要脸,我为什么不能不要脸?”张子菡双手攥成拳头,定定地看着那个作为自己母亲的女人。
陈帆一噎,半点怒气都升不起来了。也是,她这样不守妇道,不要脸的女人。她闭了闭眼:“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张子菡深吸一口气,不答反问:“你对得起我爸吗?”
陈帆笑了:“不要说得你好像很在意你爸的样子。”
“好,那你对得起我吗?你以为我感觉不出来吗?你都不管我,不在乎我了,你不爱我了…”张子菡说着说着就哭了。
一样的柔顺长发,一样的鹅蛋脸,杏仁眼,那么相像的两个人。母女间是心意相通的,那个在陈帆身体中托生,一直仰望她的女儿长大了,继承了她的样貌,她的偏执,她心中对飞蛾扑火的渴望。
陈帆觉得自己的生命在一点一点凋萎,她所拥有的,她所自豪的一切都在告别她,向那个她孕育出的生命流去。她双手抱头,手指陷进头发里。
“你这样做会毁了你的…”
年轻人不会压抑自己的情绪,张子菡的眼泪往下掉着,声音也带着哭腔,说出的话却字字诛心:“大叔现在单身,我比你更名正言顺”
“大叔对我很好…妈,你的品味好啊,我很受用”
“可惜,他说他更喜欢我呢。”这句话说出口,张子菡觉得自己的内心被报复的快感填满,却又酸酸涩涩的。
突然,陈帆像是想起来什么,瞳孔放大。她深吸了一口气:“张子菡,你知道我手机的锁屏照片,是你。”
“他见过我的锁屏!他知道你是我女儿!这个无耻的畜生…”她咬牙切齿地说。
张子菡愣住了。所以从一开始,她找上大叔的时候,他就知道一切了?不过…她笑了笑:“那又怎么样呢?我乐意。”
陈帆只觉得自己从来没有这么苍老过。她说:“…都是我的错,是我下贱。妈妈求你…你会毁了自己的,你还那么年轻…”
张子菡俯视着沙发上的母亲,岁月让女人曾经乌黑的头发染上了白霜,曾经丰润的嘴唇变薄了,却仍然适合亲吻。大家都说她们长得很像,她却觉得自己身上从来没有母亲年轻时的恣肆生命力,也没有她被岁月馈赠的高贵。她透过母亲庸碌的生活,看见那个工作得力,独立,自信的成熟女性,不由地对自己的母亲生出嫉妒。自己所拥有的,不过是每个人都曾经拥有过的东西,青春和美貌罢了。
她宁可永远做个小孩子,钻进母亲温软的怀抱。她脸上浮现出一种痴迷:“妈,这样不好吗?你可以名正言顺地继续和他在一起,有人对我好,你要是想,我们甚至可以一起…”
“啪——”
张子菡细嫩的脸上升起五指红印。陈帆平生地,一直和君扬对接的陈帆成了最佳人选。
“老公,我过几天要出差去日本。”
“之前没用到的签证倒是在过期前派上了用场,这钱没白花。”张思明笑了笑。陈帆经他一说才想起她护照上的日本签证。不记得是几年前了,他们家计划过等张子菡暑假或者寒假去日本旅游。本来签证都办好了,最后又临时有事没能成行。这一耽搁,就没有人再提起。
陈帆想了想,说:“那段时间你多照顾照
', ' ')('顾子菡。”
张思明说:“没问题。不过子菡一直很懂事,有时候我都觉得是她在照顾我了。”
一切从飞往东京的飞机上就开始了。
许诚从靠窗的座位上看向陈帆,有些意外。52a。她的座位,很不巧,是52b。
陈帆也很意外:“好巧啊,陈总怎么来经济舱体验生活了。”
许诚挑眉:“我也不知道啊,助理买错票了吧。也不算长途航班,就当是给公司省钱了。你要不要靠窗的位置看风景?我可以和你换。”陈帆摆了摆手说不要麻烦,放好了包和行李箱就在他身边坐下。她很怀疑许诚的话有几分真,他们这些有钱人应该都是航空公司的高级会员,商务舱的座位又没满,他升个舱应该不是难事啊。
许诚闻到陈帆身上散发的香水味。很淡,很有洁净感的味道,很不打扰人,得体的味道,适合几乎任何场合。不过许诚觉得这种得体之下藏着一座休眠的火山。
两人之间陷入了有些尴尬的沉默。
陈帆最先忍不住,打破了沉默。她没话找话地问道:“陈总在日本有什么计划吗?”
“没有。你呢?”
“唔…帮我朋友代购点东西,好像也没有了。”
许诚磁性的声音响起:“我可以和你有很多计划。”
陈帆干咳了一声:“我有些好奇,许总到底看上我什么,我都奔四的人了。”
许诚的眼神深邃,偏头看向她:“你觉得自己不好么?”
这话,陈帆都不知道怎么接了。幸好机长广播适时地响起。然后就是上跑道,起飞。飞机上的娱乐系统终于开启,陈帆就翻了翻屏幕,找了部电影开始看。
她戴着耳机,眼睛看着屏幕,眼睛的余光却忍不住地看向许诚,后来感觉身边的人没有动静,索性不压抑自己好奇心得看了过去。
只见许诚仰着头靠在座位上闭目养神。那张成熟中年人的脸完全放松下来的时候竟显得有几分孩子气。
仿佛是感觉察到有人的注视,许诚睁眼。对上陈帆的眼睛,他先是有些疑惑,随即眼神变得意味深长。陈帆有种被人抓包的心虚,移开了目光,继续看她不知道演到哪里的电影。
许诚解开安全带,作势起身要走出去上卫生间。好像被什么绊到,他忽然失去平衡一样倒向陈帆,右手不偏不倚地撑在了陈帆左肩上方,像是把陈帆半揽在了怀里。
陈帆心里暗暗嗤笑,这么来就有点明显了。她目光平静地看着许诚。
许诚若无其事地起身,说了声“抱歉”,便向后方的洗手间走去。
陈帆想了想,自己刚刚喝多了水,正好也有点想上厕所,干脆也解开安全带跟了上去。两人又在卫生间门口碰上。
陈帆礼貌微笑:“干脆一起来了,不然一会动来动去也影响你休息。”
“一起?”还没等陈帆反应过来,她就被许诚拉进了卫生间,抵在墙上。窄逼的空间里,两人的呼吸交错,贴近得可以感受到彼此身体的热度。
陈帆睁大了眼睛,低声说道:“你疯了?”声音几乎被飞机的引擎声盖住。飞机引擎巨大的轰鸣声真是绝妙的掩护,他们要是在这里发生点什么,不搞出太大动静,其他乘客什么都听不到。
许诚带着玩世不恭的微笑,沉声道:“陈女士不是说一起吗?”一只手已经抚上陈帆柔韧的腰,宽大的手掌继续一路往下,很有份量地停在陈帆肉感的大腿上,按了按。
手感真好,他想着。
陈帆害怕闹出动静,小心地挣了两下,当然是挣不开。被用这样暧昧的姿势按着,她的声音有些不稳:“许总…请自重。”
那只手却没有停下来的意思,而是沿着柔软的腰腹摸到了陈帆的裤头,勾开绳结,然后“刷”地一下扯下了陈帆的裤子,软软地堆在她脚踝。大腿肉突然暴露在空气中,陈帆不自觉地颤了颤。
她今天为了赶飞机,穿的是舒适宽松的抽带运动裤,没想到…
“唔…不要…”
许诚叹了口气:“唉…陈帆,你怎么不敢直面自己的内心呢?你心里不想要吗?”男人的手伸进陈帆的内裤,手指抵上陈帆的私密处。他说出的话如同魔鬼的低喃:“嘴上不要,这里都湿了。”
陈帆一震,又想做无谓的挣扎。但不等她动作,那双手已经隔着内裤按上了她的阴核。陈帆浑身酥麻,在男人的揉弄下不自禁的挺胯迎合那双手。许诚看着女人逐渐迷离的眼神,手指加大了力度,拇指按着那颗小核,中指无名指则照顾着阴核下逐渐湿润的穴口,隔着内裤揉搓顶弄。
陈帆小穴就这么被他揉出了更多的淫水,下身逐渐变得泥泞不堪,像是整个儿地化成了滩水,被许诚掬在手里。许诚揉弄的速度加快,中指一顶,像是要把内裤的布料也按进她穴里。
陈帆克制压低了的娇吟也逐渐变了调,会被人发现的紧张感反而给了她更大的刺激,让她身陷在情欲里。
“嗯…呃…啊,啊…”她娇喘着,像是在海浪里浮沉。
', ' ')('就在这时,许诚却突然抽回了手,似笑非笑地看着陈帆。
酥麻的感觉像潮水一样退去,情欲却在她的身体里兴风作浪,欲求不满填满了陈帆,她面色潮红地喘着气。陈帆浑身酥软,在这狭小的卫生间内靠着墙,强自镇定。
如果不是许诚裤裆的形状,他这番操作简直堪称绝情。他俯下身,和陈帆咬耳朵。
“说你想要啊。”
热气喷进陈帆的耳道,她的身下的小穴又吐出一股热意,浇在本来就湿透了的内裤上。许诚理了理她的头发,洗了个手,就独自走出了卫生间。
陈帆的身体怅然若失,她却是对这人恨得牙痒痒。她拉起裤子,对着镜子整理有些凌乱的头发,接水洗了把脸。
镜中的女人脸上沾着水珠,颧角还有未消退的嫣红,竟有些像个少女。
陈帆回到座位上,没有再和许诚说话。内裤湿泞泞的,让陈帆觉得有些不舒服。虽然没有再说话,许诚炙热的手抵在自己阴户的触感却不停闪现在陈帆的脑海里;她觉得这样很不好,不,太糟了。
和日方对接的人在羽田机场碰了头,两人坐着他们的车入住东京宜必思。是的,除了陈帆和许诚,这次考察居然没有其它人了,陈帆心中疑窦丛生,却又怀疑自己想太多。
两人的房间也挨着。905,907。
许诚修长的双腿交叉,依着门框对她说:“陈女士晚安,明天见。”就打开房门进了房间,完全是一副仿佛飞机上的一切没发生过的样子。
商务型酒店空间不大,装修都一个样,不过呢,该有的东西都有,也干净整洁。陈帆放好行李,就从行李箱里取了衣物进浴室洗澡。热水淋过她的身体,她按了些沐浴露揉搓在身上,然后伸手洗去下体的湿滑触感。
换上干净的衣服之后,陈帆觉得舒爽多了。但那该死的香艳画面还是在脑海中挥之不去,陈帆摇了摇头,拿起手机给老公打了个电话。
“嗯,嗯,我到东京了,你和子菡还好吗?”
“我都好,又没有什么时差要倒的。”
陈帆陷入沉默,有时候,她也不知道自己还有什么话可以和枕边人说了,电话那头的人也不知该说什么。
她想了想,又说道:“那你照顾好身体,我过几天就回去。”
“有什么要我带的东西微信发给我就好。”
“嗯,拜拜。”
便挂断了电话。
陈帆穿着浴袍倒在床上,头发散开。
没有用,她还是…
许诚醇厚的声音在她脑海中回响:“说你想要啊。”她摇了摇头。干脆起身,敲了敲许诚的房门。
“咔哒”
许诚穿着宽松的米色t恤和家居裤打开了门,身上似乎还带着些水汽,应该也是刚洗完澡。他顶着有些潮湿的头发,饶有兴致地看着她。
陈帆也不客气,手往他胸口一推,许诚就不设防地撞在墙上。
陈帆手按在许诚胸口,整个人的体重倚在他身上,踮起脚尖,也咬着每一个字,气流擦过她的口齿,她说道:“我想要。”
她唇角上扬地挑衅:“许总,你给吗?”
许诚轻笑一声,打横抱起她。陈帆就顺势搭上他的肩膀,被他一路抱到床边,放在床上。许诚的手勾起她的下巴,她明眸抬起,直视着他。
男人的眼睛微敛,说了两个字:“当然。”
陈帆望着他,解开了浴衣腰带的结。无限春光绽放在许诚眼前。昏暗暧昧的光线下,那浴袍里没有穿任何衣物,只有白条条的裸体,也在挑衅着许诚。
许诚俯身,手抚摸上陈帆细白的肌肤,在她身上游走。陈帆保养得好,那皮相不怎么见松弛,身子匀称窈窕,腰看着细,按起来却软糯的,像是没有骨头;肚脐下有道肉色的疤,一路延伸向下到那私密处。陈帆那对乳房不大不小,圆润饱满的乳上开着两朵肉粉色的花,花心含着肥厚的肉粒。
被那双手爱抚摩挲,到处点火,陈帆身子发软,一跃抓扯着米白色衬衫,带着许诚和她一起倒在床上。她翻身坐在许诚那已然鼓起的裆裤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他。那对圆润的乳房也居高临下地看着许诚。
许诚的手摸着陈帆结实的大腿往上,这次手指不隔任何衣物地按在了藏在下身肉缝那软嫩的花心上。粉嘟嘟的花心感受到男人手指的粗糙,跟着蚌肉缩了缩。许诚的手毫不留情地揉搓过那两瓣蚌肉,潮湿的穴口,最后按在那颗柔软的花核上,用了力。
“唔…”陈帆闭眼哼道,原本面无表情的脸染上欲色。许诚看到那神情,心情都好了。右手在那小阴核和穴口间来回摩搓,把滑腻的花液蹭到逐渐勃起的阴蒂上,揉得更快。
“嗯,嗯…”一阵阵快感从身下传来,陈帆轻轻摆动着身体,红润的阴蒂挺立,那处穴口在许诚的刺激下不自觉地收缩。
许诚就在此刻忽然并了两指,直直插入那正在收缩的穴口,指节摩擦惊扰着那穴中的嫩肉,很快那手指就变得湿淋淋的,裹了
', ' ')('一层蜜液。陈帆绵软地叫出了声,紧实的大腿发软,挺立的乳尖也抖了抖。
他脱了裤子,释放出自己早已硬挺,筋肉虬结的分身,铃口吐着些晶莹的液体。他扶着自己尺寸可观的阴茎,拍在陈帆两瓣臀肉之间,那臀瓣就像果冻一样抖着。
陈帆低头,眼神迷离地望着他。
许诚笑了笑:“陈女士别着急”
他起身,把陈帆放倒在床上,晃着昂扬的阴茎下了床,从自己包里发出一个安全套,脱了t恤,又翻回床上。
他撕开安全套的包装,双眼却是和陈帆对视,不放过陈帆的一丝表情变化,手则极其暧昧地缓慢把那乳胶环往下套。陈帆看向一排排腹肌下方那蓄势待发的阳物,上面紫色的血管张牙舞爪。她的心脏狂跳,背德的邪念让她口干舌燥,不禁舔了舔嘴唇。
许诚得了这邀请信号,便捉住她的下巴,倾身吻了上去。他的舌头扫过那柔软的唇瓣,品尝吮吸着。陈帆笨拙地探出舌头,就立马被许诚捉住,反过来侵犯她的口腔,抵住她的软颚。
陈帆发出一声哼鸣。
两人的唇舌贴得那么紧,她逐渐感觉自己有些缺氧,脸上泛起潮红。
就在这时,庞大的异物毫无预兆地撞进她的下身。
“啊…”陈帆从唇角漏出一声娇吟,她的嘴唇发肿,被吻得湿漉漉的。身下的花穴突然被侵犯,小穴不自觉地收缩着,明明是想把那硬热的阳物挤出去,却又把它绞得更紧。
许诚偏头,面无表情地看着她。他突然胯下发力,肉刃一整个肏进陈帆的穴里。
“啊…啊…嗯…”陈帆不由地绷起身体。好在那穴道已经在之前的挑弄中变得足够湿滑,才将将受住这么一下,穴肉艰难地含着那炙热的阴茎。
许诚的眼中带着得逞的笑意,又缓慢抽出一半,在靠近穴口的褶皱间厮磨,摩得汁水淋漓,顺着穴口往外流。
酥麻的感觉一阵阵地传来,陈帆发出一声声呻吟:“啊…啊…啊…”
一浪浪的酥麻中,陈帆只被照顾到一半的穴道却有些空虚,很想念刚才被一下贯穿的感觉,她扭了扭身子,抬起右脚搭在许诚的后腰上往前勾。
许诚顺着她的动作挺身,狠狠得深入,龟头抵上陈帆的子宫口,一下一下地撞击。
“嗯——”陈帆闭眼抿起嘴,眉头微皱,她的脚脱力,从许诚的后腰上掉了下来。许诚的动作不改,一次次深插进陈帆的阴穴,带起阵阵淫靡的水声。
陈帆感觉自己整个人都被捅了个对穿,她面色潮红:“啊…呃…太深了…”她的声音被许诚撞碎,很快迷失在涌动的情潮里。许诚却是愈发来劲,在她的身上驰骋。
“啊…啊…不行,太…”陈帆觉得自己大脑一片空白,言语混乱地告饶。
许诚把着她的臀肉将她翻了个身,让她趴跪在床上,一头秀发散在背上,已经肿胀泛红的小穴再次被硬挺的肉刃长驱直入。
“嗯…”
忽然那肉刃摩擦到一处隐密的褶皱,陈帆动了动身子。许诚拍了下她的臀肉,臀肉诱人地摇晃着。他便把着她的腰,开始对那处敏感点展开攻势,一次次顶在那软肉上。
“啊…啊…啊…”陈帆的叫声愈发高,几番抽插摩擦下,她下身涌出一股热流,竟然就这么泄了身。许诚又动胯,一次次深深地撞上陈帆的宫口,最后一次狠狠一顶,精液射进安全套里。
许诚拔出阴茎,倒在陈帆身侧,畅快地喘气,笑着说道:“陈女士还满意吗?”
陈帆并起双腿,慢慢从高潮中回过神来,湿漉漉的眼睛看着许诚。
她对许诚笑了笑,说道:“许总早点休息,明天见。”便摆动着酸软的大腿,去捡起掉在地上的浴袍穿上。
“啧,真是拔屌无情。”许诚躺在床上也不动,目送着她离开。
“啪”
陈帆关门回到房间,又冲了个澡,然后就关灯睡下,一夜好眠。
关了灯的酒店房间里一片黑暗,她在睡梦中夹了夹腿。
第二天被闹钟叫醒,陈帆就抱着自己开始后悔。
也不知道那许总是给自己灌了什么迷魂药,她搓着脸,身上还有昨天那场激烈情事带来的酸涩感,在提醒她自己昨晚的荒唐行径。
阳光透过窗帘漏进来,明亮的光线让暧昧的遗迹都消散去。陈帆按着太阳穴。
罢了,她摇了摇头试图说服自己,不是说男人都爱出去嫖吗?说不定老公在外面也做过什么呢…发生都发生了,不要再多想,揭过去算了。
陈帆用房间里打咖啡机给自己打了杯咖啡,然后下楼,在附近的便利店买了个饭团,和店员比划着结了帐,回房间再吃完下楼,正好到商量好会合的时间。她顶着心虚,客客气气地和许诚打了个招呼,许诚不可置否地也和她寒暄了两句。
两人由翻译陪着上了六本木的展望台,风声在耳边呼呼作响,向下望去,东京的高楼大赛尽收眼底。正前方,就是那座在日剧里出现过无数次的东京塔。
', ' ')('外面风太大了,两人没呆多久就回了室内。
“其实我一直想问,情人节樱花季不是应该去京都更合适吗?为什么贵司会选东京?”
“因为…我更喜欢东京”许诚隔着玻璃看向东京塔,随口答道。陈帆捋了捋被风吹乱的头发,这回答倒是挺富二代的。
“当然,也因为我们这次合作的会社主要经营范围在关东,大坂京都都在关西。你觉得在这里拍宣传片怎么样?”
陈帆想了想说道:“好是好,就是不知道拍商业宣传片的许可好不好搞。”
许诚点了点头:“也是,那就拍银座秋叶原的夜景吧。”
“不如突出异国色彩,拍女主人公一路来到东京寻找真爱…”两人就这么讨论着,下了六本木愈发拥挤的展望台。
午饭是日方推荐的日料餐厅,两人在翻译的帮助下点了菜,等着上菜。
“你觉得昨晚怎么样?”许诚忽然问道。
陈帆转头去看身边的翻译,翻译一脸见多了,风轻云淡的样子,她突然觉得头很痛。她拿起杯子喝了麦茶,说道:“…挺好的。”
许诚的眼神似乎有些委屈:“既然挺好的,你怎么一点表现都没有?”
陈帆眨了眨眼睛:“许总想要的不都得到了么?”
许诚挑眉:“在陈女士眼里我就是个毫无情趣,只想着一夜情的人?”
叹了口气,陈帆说道:“许总,你到底图个什么?想我和自己的甲方谈恋爱?当我疯了吗?”
许诚笑了:“陈女士,我们这次宣传片的主题是浪漫,你却是一点都不懂浪漫。”
听到这句话,陈帆愣了愣。回顾自己的过去,她的生活中似乎很少出现“浪漫”这种东西。张思明本身也不是个多有情调的人。他俩谈恋爱,去吃吃饭看看电影,情人节送个礼物,算是浪漫吗?
她转瞬也笑了:“在徐总眼里不道德就是浪漫了?”
“你不是觉得挺好么?”
陈帆被他一噎,一时想不出话来。上来了碟军舰,许诚夹了一个放在她碗里:“来,试下这个海胆”
她深吸一口气,整理出来点思绪:“不,我没觉得有多好。”
许诚夹了另一个海胆寿司给自己,抬眼看她:“你这就是在自欺欺人了。”
“你到底想要什么?”
许诚回答道:“我说了,浪漫。”
陈帆低头沉默,刚要开口说话,许诚又说道:“工作是工作,我不会拿工作要胁你。你放心,谁都不会知道。”
被这么一抢白,陈帆组织好的语言又被打乱。她又喝了口麦茶,缴械投降:“再说吧。”
许诚很乖觉地换了话题:“下午我要和日本这边的合作商谈事情,你可以到处逛逛。不过,翻译要跟着我走,你没问题吧?”
陈帆夹起寿司蘸了蘸芥末和酱油:“没事,这点生存能力还是有的。晚上呢?”
“吃饭?”
她头也不抬地回道:“中餐西餐日餐?”
许诚莞尔,和聪明人说话就是省事。他说道:“还是法餐吧,上次陈女士大忙人没时间,这次赏个脸?”
陈帆在心里摇了摇头,这难的装可怜真是一绝,嘴上答应着。
吃过饭回到酒店,两人又在客房门口分开,许诚忽然凑上前耳语道:“我等着陈女士和我晚上‘再说’。”便转身回房换衣服去了。
陈帆眨了眨眼,感觉自己好像品尝出些他说的浪漫来。
许诚要换衣服,毕竟日本的企业文化比较龟毛,还是穿个西装的好。陈帆却不用,回房整理了下东西就背着包出门了。她觉得难得出一趟国,总该拍点照,买点什么。
先是下楼开着导航去银座朋友说的百货去看她想买的那款粉底液,开单结帐直接说中文,倒是方便。然后就是她自己的时间了。
但…日本有什么好带的?她一时除了马桶盖电饭煲药妆店,竟想不起来什么。她跟着手机导航坐到秋叶原,买了些她觉得张子菡会喜欢的小玩意,和可以带回去给婆婆亲戚的保健品回来。至于要给张思明买什么,陈帆却没什么头绪…总不能真的背个电饭煲回去吧?
她伸了个懒腰,想到晚上要去法餐厅,自己没带什么正式衣服,也不好再穿着通勤装去,又拐回商场买了条小黑裙。很普通的吊带设计连衣裙,陈帆这样懒得多计较的性格倒是很满意它的普通。她在酒店的镜子前又试了一遍,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秾纤合度的身材该凹的凹该凸的凸,不需要多加修饰。
陈帆刚把一头海藻一样的头发散下来,手机就响了。是张思明。
“喂老公?”她接起电话。
“一切还顺利吗?”
“嗯,就工作那些事呗,今天挺闲的,下午没事就四处逛了逛。”陈帆把手机开了外放,一边往自己脸上扑粉底,心里有些虚。
“喔,好。”
电话那头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陈帆于是随口问道:“你在外面吃饭?”
', ' ')('“啊,对,和同事出来吃饭。”
“子菡呢?”
“和她说了,让她自己买外卖。”
忽然门口传来敲门声,陈帆浑身一凛,想着那声音很轻,语音里应该不太听得到。
“嗯嗯,那你先忙,我刚刚找酒店要的水到了,我先去应门哈。”
“好,那再聊,拜拜。”
“拜拜”陈帆挂了电话,飞快地跑去门口,深吸一口气,打开了房门。
许诚一身笔挺西装,笑眯眯地看着她。这个人穿西装的时候真是有点斯文败类那味。她开口道:“下午好,许总忙完了?”
“嗯,预约了八点半,你慢慢来,我会提早半个小时来叫你”许诚倚着门框,打量着陈帆的连衣裙,“或者陈女士不介意的话,我可以在这等着。”
陈帆目光流转,眨了眨眼:“我很慢的,在这等我,我这怕你会闷死。”
许诚笑道:“放心,我一向很有耐心。”说着就要推门进来,陈帆也不拦他,侧身就回了洗手间继续化妆。
沙发椅子上都被陈帆今天下午买的大包小包,杂物衣服堆满,许诚就解开西装扣坐在陈帆床上,看着那一抹窈窕身影在洗手间里忙活。
看陈帆忙得差不多了,许诚便起身走到她身边,手搭着陈帆的腰,鼻尖蹭着她的耳垂。
陈帆看着镜子里交叠的人影,耳边男人的呼吸声,皮肤传来酥痒的触感…一时间有些失神。不知道怎么那么简单的动作,能被一个人做得这么旖旎暧昧。
被搔到痒处,陈帆轻轻地笑了,她柔声说:“许总倒是很懂浪漫。”
许诚的手在那柔软的腰段上摩挲,说道:“你想学,我可以教你。”
陈帆和镜子里的他对视:“我学了又没什么用…嗯…”许诚忽然含住她的耳垂,暧昧的呼吸声,水声在她脑海里无限放大。许诚轻声对她说:“取悦别人,也取悦自己,怎么会没用呢?”
说着,他抓住陈帆的手放在自己腰胯两侧。多年规律的锻炼下,许诚有着一副好身材,隔着西装料子也可以感觉到他结实的肌肉。
陈帆的脑海中忽然浮现出昨日两人坦诚相见的画面。
感觉到男人的下身贴上自己的臀肉,陈帆心噗通噗通直跳,连忙告饶道:“来不及了,还要去吃饭呢。”
许诚嗤地笑出声,低头在陈帆的锁骨上轻轻一吻,说道:“陈女士想到哪去了?”
他的头发蹭过陈帆的脖颈的肌肤,陈帆觉得自己的身体简直在摇旗欢迎这个男人,她不禁叹了口气。
转过身,她扯着许诚的衣领,仰头吻上他的嘴唇。
顺着陈帆的动作,许诚欺身在她身上,单手撑着洗手台,另一只手搭在她胯上揉按。陈帆捧着他的脸,柔软的舌头探入许诚的口齿,先是蜻蜓点水地挑动,然后是热烈地吸吮。许诚迎合着她,两人气息交错,唇齿绞缠,逐渐都乱了呼吸。
许诚起身,哑声道:“陈女士这样,我们可能真的要迟到了。”
陈帆也喘着气,却眯着眼笑道:“我学得不好吗?”
许诚挑眉:“好,很好,车应该快到了,我们走吧?”
“稍等,我补个口红。”
拇指擦过陈帆因亲吻而红润诱人的嘴唇,许诚说道:“好。”
就是这口红不知道能留多久。
陈帆婉转地斜了他一眼,补好口红,两人便一起出了门。
异国的西餐厅,还是摇曳的烛光,周遭是陈帆听不懂的语言,对面坐着的是个好看她却算不上熟悉的男人。也许是陌生的时空营造出如梦似幻的感觉,也许是许诚从来没有给她思考的时间,陈帆竟然觉得自己的荒唐行径,荒唐得总是十分自然。
他们这算是…
不,不,陈帆很快打消了自己的遐想,这个男人说他要“浪漫”,她清醒得很,那浪漫的对象可以是任何一副皮囊,他对她这个人可一点兴趣都没有。
那她呢…?她这又是在做什么?
“菜不好吃吗?”许诚的声音响起,一双眼睛打量着她。
陈帆回过神来,说道:“不,挺好吃的,我只是在想事情。”
许诚微笑:“这么有情调的氛围,你在想什么呢?”
“咳,我在想…要给我老公带什么礼物回去。”
许诚像是真心被她逗乐,别过脸轻笑起来。末了,他说道:“你问我?”
“啊,你应该比较了解吧?”
将现烤香喷喷的欧包蘸着鹅肝酱送进嘴里,慢条斯理地咀嚼咽下,许诚才开口道:“我呢,觉得你就是最好的礼物。”
陈帆皱起眉头:“我认真的。”
许诚眨了眨眼:“我也是认真的。”
好吧,这件事不能指望许诚。
陈帆拿起餐巾擦嘴,说道:“我去趟洗手间。”便要起身。
许诚道:“这个餐厅没有洗手间,我知道个地方,我带你去吧。”陈帆愣了愣。
他叫来
', ' ')('侍应用英语解释了两句,声音很小,陈帆不太听得到。
然后两人便出餐厅,进了电梯。许诚按下的却是顶楼的楼层。陈帆心里疑窦丛生。
许诚推开一扇门,两人竟就这么站上了天台。说是天台,但和外面还隔了一层玻璃,算是室内和天台直接的小隔间。
吹不到风,但到底这里没有暖气,陈帆虚虚地披着外套,一双白腿却是光着的,不禁打了个战栗,问道:“洗手间呢?”
许诚使坏地笑着:“我吃醋了,要惩罚你。”
陈帆听了就火大:“你吃个屁醋!让开,我要进去。”
下一刻,她就被按在了墙上。许诚轻车熟路地攀上她的大腿揉捏,埋在她温软的颈窝说道:“你潮吹过吗?”
纵然半老徐娘如陈帆,此刻脸也红成了熟虾,蒸蒸冒着热气。
“放手。”她这话说得,外厉内荏。
许诚看出了她的犹豫,干脆手探进了陈帆内裤里。
那小穴在他这两天的挑弄下对他的触摸倒很是欢迎,没几下就吐出一股淫水来。陈帆感觉到身下的湿热,脸更红了。
许诚用沾了淫水的手伸进胸罩里,掐着粉红色的肉粒,指尖在乳尖上轻轻扫过。
乳房传来带点痛意点麻痒,陈帆不由地一挺胸。娇吟声还没溢出唇边,就被许诚吃了去,然后她的口腔就被许诚占满,两人的呼吸声混杂在一起。陈帆干脆放弃了挣扎,搂上许诚的脖子。许诚另一只手得了闲,便往下照顾她藏在两片馒头办中间的阴核。
左边被挑动的乳房很快摇晃着挺立了起来,另一边得不到任何爱抚的就觉得空虚,陈帆晃了晃胸脯,轻声哼鸣着。
许诚便低下头扒开她的胸罩,吃起右边的乳肉。敏感的乳尖被湿润地包裹住,一遍遍地吮咬,很快饱胀起来。
许诚直起身,拉开自己裤裆的拉链,里面蓄势待发的凶器跳了出来。
陈帆看着他。许诚挑眉道:“我服务了那么多次,你该礼尚往来吧?”
没有多做犹豫,陈帆捋了捋头发,缓缓地低下身,张口含住了许诚的阴茎。
说起来,陈帆和张思明的床事没什么花样,尤其是生了张子菡之后她心力交瘁地一边上班一边带了几年孩子,把性欲都磨没了,之后也没怎么再续上,一年半载也才有那么几次。
她自然是从来没给人口过,只记得不知道从哪听来或者看来的,给人口不能用牙齿,便小心翼翼地张大了嘴,舌头舔过铃口,味蕾留下一丝咸甜。
一阵湿软轻飘飘地包裹着茎头,仿佛隔靴搔痒。许诚按着陈帆的头埋得更深,轻声道:“像这样。”
陈帆会意,认真地吞吃起那根肉棒,茎头挤进窄窄的喉管,许诚不禁闷哼了一声。
吞咽反射让陈帆不自禁地想呕,一双眼睛变得湿漉漉的,可怜兮兮;但喉管的反射却不懈地挤压着许诚的阴茎,爽得他头皮发麻。
他弯腰把住陈帆的肉臀,陈帆的下身就这么被他轻轻提起,撞在透明玻璃墙上。
陈帆的小屄贴上隔着室外气温的冰冷玻璃,打了个激灵。
“唔唔唔…”陈帆嘴里吃着肉棒,只能含糊地抗议,扭动着臀胯离开玻璃。
许诚沉眸望去,玻璃上留下团女人体温捂出来的白雾,中心还有一片淫靡的水渍。
许诚后退一步,把自己的分身从女人嘴里拔出来,再次将陈帆抵在玻璃墙上,上手玩起她的屄,两根手指奸进软肉里,抚摸过穴道中的一层层皱褶。
小穴刚才贴在玻璃上,还有些冰凉凉的,玩了一会儿才热回来,再次湿润滑腻起来。许诚将陈帆抱起,两条腿环在自己腰胯上,昂扬的肉刃对准陈帆的穴口一顶。
“嗯…哈…”陈帆浑身发软,差点夹不住许诚的腰。
许诚带着陈帆的身体上下抽送了一下,让已经泥泞不堪的穴口顺滑地吞吃进大半根肉茎,然后松了力道,让陈帆整个人落在自己腿根上。
下身忽然被撑满,陈帆舒服地发出一声叹息。就是太深了,那茎头危险地抵在她的子宫口,像是恨不得把她捅个对穿。
陈帆的后背被抵在墙上,隔着外套都觉得有些凉飕飕的。但下身却是潮热的。许诚果然一下下地开始顶胯,她整个人也跟着上上下下。身体内的肉棒每次都顶到宫口,陈帆觉得那个紧密的小洞都要被他撞进去了。那感觉有几分她怀孕阵痛时的胀痛,但又极其销魂。
不行不行,太深了陈帆被肏得合不拢腿,颤声道。
于是许诚将她翻了个面,从她身后再次进入。陈帆趴在玻璃上,看着四周亮着灯的高楼大厦,还有远处只露出一个尖角的东京塔红色的灯光突然想到,如果这个时候有人往这个方向看…
“嗯…”她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哼鸣。
然后她就没功夫想了,穴里含着的肉棒一次次擦过她的敏感点,时不时还邪恶地搅动几下,她转眼就被淹没在情欲的浪潮里。
陈帆的手指攀着玻璃,被冻得红红的,身下的交合处发
', ' ')('出噗噗的水声,意识模糊地浪叫着。许诚一只手偏在这个时候按住她充血的阴蒂蹂躏。
“啊啊啊…”穴内穴外双重刺激下陈帆失了神智,只有一把轻细带着哭腔的声音嘤咛着。她绷直的背像被拉紧的弦,身上像是通了电,大脑一片空白。
那只手和捣弄着她小屄的肉棒却不依不饶地将她送上顶峰。
“嗯…嗯…”
模糊间,陈帆感觉一股热流顺着大腿往下流,她的意识逐渐回笼。
自己,被肏尿了…真是太淫荡了。
大腿早就绵软得站不稳,陈帆索性一屁股坐在地上,冰冷的地砖贴着被肏得火热的臀肉又让她打了个激灵。她喘着气在那坐着,看许诚自己用手结束。
手机却在这个时候不合时宜地响了,欢快的铃声在一片淫靡气味中回荡。陈帆摸出手机,来电提醒写着:老公。
她嘴角抽了抽,不禁觉得冥冥之中总有什么在提醒她自己的荒唐,她摇了摇头,还是接起了电话。
“喂老公”
对面站着的许诚看了她一眼,抽出胸口的方帕擦干净自己的手和分身,整理着衣服。
“在干嘛呢?”电话那头的张思明问道。
“不干嘛啊…刚刚和甲方在吃饭,看你打电话就出来接一下。”
“你声音怎么不太对,是感冒了?”
“欸?有吗?可能吧…这两天吹了点风”陈帆这才发现自己嗓子有些哑了,觉得更是头痛了,“没事,我回去洗个热水澡。”
“好,那你多注意…明天要不要我去机场接你?我可能要加班,不过拜托同事顶一下也行。”
“哎,那就不麻烦了,我自己打个车回去。机场也不好停车。”
又寒暄了两句,陈帆挂断电话,手捂着额头。许诚看她那副样子,觉得有几分好笑。
陈帆听见他的轻笑,抬头剜了他一眼:“麻烦许总拉我一把,我起不来了。”
许诚顺从地走过去,把她从地上拉起来。
陈帆拍了拍身上的灰,看着身下的一片狼藉,她没好气地对许诚道:“你最好是知道真正的洗手间怎么走。”
许诚安抚地搂了搂她,男人的身上传来阵阵暖意。
“不要生气嘛,我这就带你去,不会让人看到的。”
陈帆拢了拢外套,鬼鬼祟祟地跟着他来到了真正的洗手间,所幸路上真的没见到其他人,不然她真是不敢想像会有多丢脸。她在洗手池抓了把纸巾擦掉两条腿上的粘腻,天台上淫乱的一幕幕又浮现在她眼前;她甩了甩头,甩开那些场景,然后仔细整理了一番衣服和妆发。
许诚好整以暇地站在门口等她,如若不是西服上的褶皱,简直想像不出来这个人刚才如何对着她各种禽兽。两人回到餐厅,侍应上了最后一道甜品,一球冰淇淋。陈帆本来不是爱吃冰淇淋的人,今天却全部吃完了。
许诚看着眼前拿着小勺子挖冰淇淋的陈帆,不禁想起若干年前在拉斯维加斯操过的那个小骨架女人。一样是被顶在玻璃上肏,这具身体可真是诱人太多了。
两人并肩坐在车后座,霓虹灯光从窗外掠过,时不时照亮黑暗的车厢。
“出日本回去之后我们就断了吧。”陈帆平淡地说道。
许诚耸肩,衣服摩擦发出声响,他说道:“你要是想找我,我随时奉陪。”
陈帆顿了顿,问道:“你对每个女人都这么好吗?”
“是啊,买卖不成仁义在。”
“我真的好奇,你这么沾花惹草的真那么好玩吗?”
许诚笑了笑:“我的快乐,你想像不到。而且你看,我给妇女送温暖,是在做功德啊。”陈帆不可理喻地瞟了他一眼。
这时,陈帆的手机屏幕亮起,一连收到好几条微信消息。陈帆解锁手机查看,越看眉头锁得越紧。她一双眼睛在荧幕前眯起,拨通了小吴的电话。
“喂小吴,你刚刚说的怎么回事?什么叫那两个项目跟不上了?!我之前不都交代好了吗?”
汽车停靠在酒店门口,陈帆拉开车门走出,进入战斗状态的她继续打着电话:“这种事怎么能交给实习生做?你问下小刘最近有没有空多加一下班。”
陈帆的小高跟踩在地砖上发出哒哒的声音,但她的声音却一点都不抖。
“哎,我明天就回去了,我到公司之前你们能不能把资料和方案整理好再过一遍?”
“嗯,不说了我要进电梯了。”她心累地按了按额头,挂断语音。
一双手伸过来,体贴地为她按下电梯按钮。“你忘记按了。”许诚说道。
那谢谢许总,陈帆说道。
那暧昧的泡泡就这么被戳破,现实潮水般涌来。是的,还有工作,还要工作。她的日常就是这样一个任务接着一个任务,少有的闲暇也被生活琐事填满:老公,小孩,卫生,三餐。
陈帆记起大学时读的《红玫瑰与白玫瑰》,自己早就是墙上的蚊子血,嘴角的米饭粒了。小姑娘才做梦,
', ' ')('她这个老妈子就算在梦里都必须是清醒的。还有工作要做,有房贷要还,要关心家人朋友,要带后辈要对领导有交代,冰箱里快放坏了的食物要及时处理掉。
“我真羡慕你”她突兀地说了一句。
但脱口而出她又后悔了,她知道自己不应该,既然要玩,就不要和情人谈人生。陈帆想着,都是成年人了,许诚又不是当她的心理咨询师。
许诚不甚在意地应付着:“我比较幸运,投了个好胎。”
没有展开话题,倒是让陈帆松了一口气
电梯到了,两人上楼。
陈帆两脚蹬开高跟鞋,倒在床上。床单被重新铺好,洁白干净,淡淡的清洁剂和熨斗整烫过的味道…闻起来不像家,家里的床单被褥需要她记得时时清洗晾晒,而她一忙起来就忘。
那晚她失眠了。她的睡眠质量一向不好,在家经常被楼上楼下的吵闹声或者枕边人的鼾声吵醒,此刻虽然窗外是灿烂的都市夜景,房间内却安静得很;可她却失眠了。
被子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她翻了个身,不自觉地想起隔壁905房的许诚。像许诚那样的有钱人应该会少很多烦恼吧?虽然自己创业好像很辛苦…但那也是有钱人的辛苦。他不用背负家里第一个大学生的期望,拼了命也要在大城市站稳脚跟,好不用和自己的儿时玩伴一样被囿于小小的县城;他也不用…唉,但谁知道呢,人各有各的苦。
本来除了工作不会有交集的两个人,谁知道他看上了自己什么。陈帆看着头上的天花板,和昨晚在许诚那看到的天花板一样。许诚撞进她的身体里,她的头在枕头上小幅度晃动着,天花板也跟着移动。想着想着,她的小穴不自觉地吐出一包汁水,她不自在地夹了腿。
陈帆的手向身下探去,抚摸过湿滑的小阴唇,探向温热的花心。她的手指纤细,而许诚的手指带来的爱抚技巧十足,却又带了几分粗暴蛮横,总能恰到好处地点燃她的欲火。
两根手指被花穴含住,那小穴却餮不足,想被肉棒整个撑满。
自己真是疯了。几番抚弄也带不来多少慰借,更别说高潮。陈帆在床上扭了扭身子,有些失望地把手指拿出来,起身去卫生间洗了手。
陈帆散着头发披着大衣下了楼,凌晨三点的银座街头静悄悄的,只有路边倒着的醉汉酒气醺天,在墙角用日语咕哝这重复的音节。一阵冷风吹过,陈帆拢了拢衣服。
她继续往前走,头顶写字楼的灯光长明,巨型广告牌上明星的脸恒久地在寂静里笑着。
一阵鸣笛声把她的思绪拉了回来,她才意识到自己没看红绿灯就走到了路中央,对司机比了个抱歉的手势,赶紧过了马路。便利店的灯也还亮着,透过玻璃可以看到里面的一排排货架,便利店是都市人深夜中的孤岛。她在货架间徘徊,靠日语中夹杂的中文字和产品图辨认那都是些什么东西,思索了片刻,在买醉和买点吃的之间选择了买吃的。
就在陈帆站在收银台前犹豫该怎么和店员解释要加热的时候,上着夜班一脸生无可恋的店员已经用日语问了她什么,她茫然地点头,她的饭团就进了加热炉。那刻她心里生出一种奇异的感激。
她拿着饭团原路返回酒店,关上907房的门。温暖的食物落肚,陈帆感觉心灵也得到了安慰。饮食男女,人之常情,她对自己说着文绉绉的话,辗转着睡去。
第二天早晨她敲响了许诚的房门。门刚开了一道缝,陈帆就灵巧地挤了进去,不由分说地倒在许诚乱成一团的床上,弯出一个优美的曲线。
许诚在她的屁股上拍了一巴掌,说道:“大早上地发什么疯呢。”
陈帆顶着双大大的杏眼望着许诚,不说话。眼下还有淡淡的黑青,昨晚到底是没睡够。
许诚宽大的手按上女人柔软的腰肢,像在逗弄一只猫儿。陈帆把头埋进许诚的枕头里,嗅着对方身上的气息。
遮光帘半开着,清晨的阳光从纱帘漏进来。陈帆地半张脸藏在阴影里,目光锁定在男人身上。
许诚的手抚摸上陈帆的脸庞,陈帆一偏头,舌尖一勾,含住了许诚的食指,轻轻地吸吮着。柔软的舌尖像羽毛清扫过人最敏感的指尖,酥酥麻麻的感觉由指尖传遍全身。许诚终于俯身把陈帆压在身下。
他低沉的声音在陈帆的耳边道:“你不是说散了吗?”
陈帆含混不清地呢喃道:“你不是说随时奉陪?”一只小手更是恶劣地覆上男人的裤裆揉搓,感受着那里上升的温度和逐渐硬挺的性器。
她撤回手,又伸手去扯下许诚的领带,看着他,把领带横在自己眼前,在后脑勺打了个结,她的世界就几乎是一片黑暗了。
做完这些,她又把两只手并起来申到前方:“随许总处置。”
是个男人都不会拒绝这样香艳的投怀送抱,许诚自然也不例外。陈帆穿着一身轻薄的肉色真丝睡裙,很好脱,底下不着一物。
他翻身又找出一条领带,把陈帆的两只手捆了个结结实实,栓在床柱上。
陈帆的一双腿微微曲起
', ' ')(',正好暴露出已一片晶莹的阴户。性果然是上瘾的,要是两天前的陈帆哪有那么容易动情。
“陈女士这么欲求不满啊…”
陈帆闭着眼,感受有手指熟门熟路地闯进她的身体里,找到最敏感的部位摩擦。失去了视觉之后其他的感官被放大,她很快就面带潮红,不自觉地挺着腰往前凑。
“嗯…”她轻声哼鸣,“晨起炮不是很妙吗?”
许诚手指鼓捣出咕唧咕唧的水声,声音带着笑意:“没想到你一个家庭主妇还知道得挺多。”
陈帆的鼻翼翕动:“女人三十似虎狼嘛。说起来…嗯…许总又为什么要追求浪漫呢?”她感觉在自己身体里挑逗的手顿了顿,然后变得更狂野。陈帆只觉一阵情浪袭上头脑,发出一声惬意的叹息。
手被绑在床头没法动弹,她就抬起脚去勾许诚,先是搭在许诚腰上,往下摩挲许诚的臀瓣,又擦过大腿绕到前边,踩在许诚坚实的腹肌上,刚要再往下探索,一只脚就被许诚捉住,按在一边。
然后一阵窸窣的声音,脚上的力道消失,许诚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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