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然家很大也很空,纪筝倒到沙发上,被童然压着扑上来扯她的胸口:“快给我看看。”
纪筝紧紧捂住毛衣领口:“干嘛?色狼啊!”
童然去挠她痒痒肉:“再不从小心爷把你扒了。”
“不行不行,”纪筝在沙发上滚来滚去躲避魔爪:“你别碰我,我怕痒!给你看给你看。”
终于安分下来,她手小心从锁骨里抽出项链,抬抬下巴:“喏。”
“哇!”童然手摸上去:“这就是会长送的东西,好精致啊。”
“看过了吧。”纪筝立马缩回去。
“瞧你那样儿,”童然促狭道:“我就说会长对你有意思,你还不信,老实交代,你们进展到哪一步了?”
“没有吧,”纪筝抓抓头发:“就一个回礼而已。”
“还就一个回礼,那可是周司惟哎,”童然说着打开手机:“你不知道之前图书馆那回也有别人偷拍了,发到论坛上,炸了好几天。”
这个纪筝倒是知道的,不过她不怎么关注论坛,看两眼也就算了。
她往沙发后一靠,扯扯头发不说话。
童然凑过来,手握成个话筒形状,搁到纪筝嘴边,清清嗓子说:“请问当事人,你觉得周会长喜欢你吗?”
纪筝摸摸鼻子:“不知道。”
“好的当事人,那你喜欢周会长吗?”
“我……”她把指甲放进嘴里咬,半晌后摇摇头:“不知道。”
“什么跟什么呀,”童然一瘫:“你能知道啥?”
“我就是不知道啊,”纪筝小声道:“我又没谈过恋爱。”
童然来了劲:“我谈过呀,我问你,你觉得会长帅吗?”
纪筝:“……你这个问题等于在问我瞎不瞎。”
“那不一样,对喜欢的人是会自带滤镜的,觉得别人都没有他好看。”童然一本正经,继续问:“你在周司惟面前,会很紧张,很在意自己的言行举止吗?”
纪筝望天,轻蹙起眉,咬指甲。
“你会不会不由自主地想看他?”
“见到他是不是会很雀跃?”
“看到他对别人好会不会不开心?”
“然然,”纪筝突然打断她:“你喜欢路子霖什么?”
童然一愣:“谁说我喜欢他了?”
“啊,你不喜欢他啊?”纪筝开始掰着手指数:“那你跟人出去看电影,吃饭,玩游乐场。你过几天生日,老早路子霖就来问我你喜欢什么了……”
“啊?他问你了?”
纪筝动作一滞,完了,说漏嘴了。
她轻咳:“这不重要,我想知道你喜欢什么?”
“嗯……”童然开始认真思考,片刻后,她说:“我也说不上来,毕竟喜欢不是能具象化的东西,只是一种感觉。”
“感觉?”
“对,就是感觉,你喜欢眼前这个人,想时时刻刻都和他待在一起。”
感觉……
纪筝自觉18年人生中,从来没有碰到过这么复杂的问题。
她打小就长得漂亮,一直都不缺人追,上小学时就有非主流的小混混用圆规把她名字刻手臂上。后来到了初高中,抽屉里经常塞满情书和各种零食。
这也导致,她拒绝别人,拒绝的轻车熟路。
只是她搞不懂,那些人到底喜欢她什么。
直到大一,一个高她一级的学长,死缠烂打的厉害,无论她怎么拒绝都甩不掉,纪筝烦了,在那人又一次把她堵在路上的时候,她忍不住问对方到底喜欢她什么?
她记得那人笑得前俯后仰的样子,然后对她说:“学妹,我就喜欢你这幅单纯可爱的样子样子。”
她无语,厌烦极了这样的人,索性撂了个白眼直接走开。
那时候纪筝就觉得,这种喜欢,太过于廉价,连个所以然都说不出来。
她想,如果以后她遇到了喜欢的人,那种喜欢一定是可以具象化的,具象到对方温柔善良的性格,和善的长相,包括说话时的清风和雨。
无论哪一条,都是和周司惟沾不上边的。
可是隐隐约约的,她又觉得,自己对周司惟,好像有一点童然说的感觉。
纪筝在童然家住了两天,到第三天阳历二月十四,农历正月十五,白色情人节撞上元宵节,正好是童然的生日。
童然和路子霖约了晚上一起看电影,白天的时间,纪筝就和童然去了一家手工店亲手做蛋糕。
二人选的是哆啦a梦的图案,一边做一边闹,最后做出来个四不像,除了颜色和大头之外,没有一点和哆啦a梦相似。
但她们俩都颇为满意,中午在餐厅切一半分吃,留下一半童然晚上带给路子霖吃。
纪筝叹气:“可怜我待会儿就要孤零零一个人回家,留你和路子霖一起看电影。”
“你可以一起啊?”童然说:“我和他说了我今天白天和你一起,他说不介意你一起来看电影。”
“得了吧,”纪筝说:“我可不想当闪闪发光的电灯泡,更何况今天还是情人节。”
到下午四五点天微微暗的时候,纪筝和童然告别,她在奶茶店坐了一会儿,浏览着手机里的排片纠结是回家还是自己去看场电影。
正看着,店员叫号说她的饮品好了,这家店主打的是微醺茶饮,纪筝点的就是它们家的招牌“水蜜桃白朗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