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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你这样我真的憋不住(微)(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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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鬼都是这么自来熟的吗?

我看着床上拱来拱去的一大坨,陷入沉思。我真的很想装作没看见他的样子,但是,臣妾做不到啊——尔康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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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戏瘾犯了。

现实就是我目不斜视走到床边坐下,然后目不斜视躺下。然后将手放在肚皮上,和躺棺材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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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怎么看都很奇怪啊!!!

偏偏那只鬼没有察觉,还滚了过来。他像一只小狗,非要蹭我,还舔我如花似玉的脸蛋和娇嫩的嘴唇。

呕!把我自己装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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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唇舌是冰冷的,轻轻蹭开我的唇。说不清是什么原因,我竟然配合着微微启唇。

他的舌头很快滑了进来,舔舐着我口腔里的每一处。我只能放松自己的身体,不让他察觉我能感受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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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男人都在这些事情上无师自通,很快他便不满足唇舌的交缠了。

好奇怪。明明我的衣物都好好的,可我就是能感觉到他的手指滑过肌肤的痒意,指尖摁在我胸前两点的战栗感。

他像小狗一样这里舔舔那里舔舔。我不自觉微微挺起胸膛,像是迎合他一般。他的舌尖绕着乳尖徘徊,时不时戳弄着乳尖那条细缝,留下冰凉的湿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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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舔了。

再舔我就要硬了。

你小子就说吧,是不是想吸走我的精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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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唇舌越来越放肆,吻过我的肚皮,来到小腹。察觉到他想继续向下,我实在憋不住喘息一声。

!!!我僵硬着不敢动弹,假装是在梦呓,又刻意哼哼几句。可那湿滑的触感已经消失了,只剩冰冰凉凉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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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微微睁开眼,面前已经没有鬼了。房间里空空如也,仿佛那只是一场绮丽的春梦。

下半身还半硬着,难受得不行。

死鬼,等我捉到你要你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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掀开衣服才发现白皙的肚子上被印上了几颗小草莓,如果不是我清醒着,都会觉得这是被虫子咬过后的红痕。

小腹微微抽动着,还沉浸在那刺激感里出不来。我舔舔唇,又不想自己去做这种事情,只好侧过身胡乱摆动几下腰蹭蹭被子,强迫自己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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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就让你再躲躲吧。

他就像一只小狗,会陪在我身边,会好奇我在做什么,也会用他冰冷的舌尖舔舐我。

我抱着被子,脸颊蹭着柔软的布料,哼唧一声:“晚安,我的pupp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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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年幼的时候,我有过一只小狗。

它会在同一个地方等着我,一直一直等着。

我好奇它会等我多久。于是有一次,我没有去找它,而是坐在车里看着它。一个小时,两个小时,时间缓缓过去,它只是蹲坐在那儿,执着的辨认着路过的人,企图认出我。

直到我离开,它还在那儿。

我还做过几次实验,无论是多早去,下雨天,还是太阳高悬的日子里,它都在那儿。我从此拥有了一只无论怎样都会等着我的小狗。

它激动的时候会狂甩尾巴,会热情地舔我的脸颊和手指,热乎乎的感觉让我想到了爱。

它是世界上唯一爱我的生命了,可是最后连它也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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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醒时我还有些回不过神。

睁开眼包着的泪就顺着脸颊滑落,我有些怔然地擦了擦眼角。梦到了什么呢?我也记不太清了。

而那只鬼乐呵乐呵又凑过来舔上我的眼角,温柔地舔去我的泪珠,像是在安抚我一般。

死鬼。

都怪你。

打断了我悲秋伤春的心情,搞得我眼睛都尿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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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狗最近好像不开心。

每天我就看他在我身边摆烂般飘来飘去,也不会摇着尾巴来烦我了,弄得我还有些不习惯呢。

有点不开心。

只是一点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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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我地走到了一起。

他很好,仿佛能理解我的一切。他会逗我开心,也会教我解复杂的数学题。我的文化课成绩不算拔尖,要考上心仪的大学还是有点困难的。班长不需要我的回报,无条件地帮我。

可我会恐慌,我不知道世界上是否真的存在这么一种人,他会包容你,会爱你的一切,会心甘情愿为我付出。我问他理由,他只会笑着看着我,然后说因为喜欢。

喜欢真的有这样的魔力吗?能让人不再自私,能让人甘愿提别人着想,能放弃自己的时间,只为能和喜欢的人一起上同一所大学。扪心自问,我是一个自私的人,我会为了喜欢的人做这些吗?我不敢肯定。

但我还是在他的一点一滴中沦陷了。仿佛是温水中的青蛙,我被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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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柔包围,却逃不掉,也不想逃。冷淡的外表是渴望爱的心,我渴望有人能爱我,爱我的心、爱我的内里,而不是爱我毫无价值的皮囊。

班长见过我歇斯底里的模样,见过我的泪,我红肿的眼皮和我一些不堪的想法。

可他不在乎,他不在乎。

百日誓师那晚他牵着我,在无人的小路上靠近我。

“倾倾,我们一起逃吧。”他的眼睛倒映着昏暗的路灯,在瞳孔深处闪烁,仿若天上的星辰。

“还有一百天,我们就能解脱了。”他抚摸我的脸、我的眼睛和我的唇,“你讨厌这里,那我们就一起逃吧。”

“逃到所有人都不认识我们的地方,过我们两个人的生活。我会努力赚钱养家,倾倾来当我的设计师,好不好?”

“就这么肯定你会成为总裁吗?”我笑了,这句话我听了很多次。

班长眨眨眼:“我这么聪明,还学不会做生意吗?而且,我的院长奶奶说我被抛弃的时候,身边有一张卡,卡里有成年前的抚养费。”

“但奶奶收起来了,等我上了大学再给我。我不恨把我抛弃的人,他们给的资金可以成为我的启动资金。”

在快一年的相处里,我们已经了解透对方了。我并不惊讶,垂眸道,“当然,你会成功的。只是,你飞黄腾达后可别忘了我呀,老总?”

我俏皮地朝他抛了个媚眼,成功看见他眼睛发直,呼吸有些急促地望着我。他不说话,指尖一下一下抚摸我的唇。气氛陡然暧昧起来,察觉了到什么,我的脸也开始发烫,不自觉躲开他的视线。

“倾倾,可以吗?”他的声音带着些隐忍,呼吸近在迟尺,温热的鼻息喷在我的鼻尖。

我没有说话。看见他有些紧张的模样,我心里感到有些好笑。明明平时喜欢贴贴的人是他,现在怎么又胆小起来了?

我踮起脚,在他惊讶的神情中吻上他的唇。

呼吸交缠,唇瓣亲昵地碰在一起。我们都没有伸出舌头,是一个普通的、不带情欲的吻。

我掌握了主动权,结束这个吻摸摸他的头,“乖狗狗,这是奖励你的。”

那时班长说无论什么时候都会等我,我是不相信的。可是不管我多晚下楼,我都能看见楼梯间外那抹挺拔的身影。他不会谴责我为什么那么晚才下来,只会拽过我的书包和我一起往外走。

一开始我很抗拒这样的行为,觉得自己的私人空间被侵犯了。我骂他是等主人的狗,可他没有生气,只是死皮赖脸地凑过来笑嘻嘻地说:“对,我就是你的狗狗,怎么了?”

我不知道怎么会有人这样说自己,难道不感觉被羞辱了吗?班长仿佛是例外,无论我怎么狗啊狗地叫他,他都不会不开心。到了后来,这就成了我们之间的爱称。

“不对。”狗狗看起来有些郁闷,“明明应该我先亲你的。”

他抱着我埋首在我的颈窝:“那么好的气氛……”

“有什么不一样?”我故意问道。

他哼哼唧唧就是不说清楚,疯狂用脑袋蹭我。

“好了好了,那忘掉刚才的事吧。”我推开他的脑袋,站定闭眼,“来吧!再来一次。”

“怎么像慷慨赴死似的。”他小声叭叭。

但他很诚实地捂住我的眼睛,唇再次贴了上来。他把我的唇舔湿,随后用尖利的虎牙啃了一口。

“嘶!”我吃痛,“你是真的狗吗?怎么还咬人呢?”

他无辜地看着我:“太软了,甜甜的,像果冻一样,我没忍住嘛。”

我没脾气了,扯着他往前走,“快走吧,很晚了。”

他反握住我的手,十指相扣。

我没想过我会和谁在一起,也没想过和我在一起的就是一位男生。但喜欢无关性别,只是我喜欢的人恰好是一个男生。

我以为我们很快就会分开,可我们却在一起了七年。从热恋到初尝禁果,从黏黏糊糊再到相濡以沫,他早已不再是爱人,更是我在世界上没有血缘关系的亲人。

很巧的是贺年也和我们考上了同一所大学,在高三的时候他对我已经没有偏见了,甚至有时候去做什么都会捎上我一起。

我调侃过他班长的面子真大,能让他和我玩。

但他反而褪去了咋咋唬唬的神情,满脸认真地反驳我:“不关班长的事,一开始你脸太冷我以为你不好相处而已。不过现在看来,你还是一位很值得结交的朋友。”

因为班长,我认识了新的朋友,认识了世界的另一面,也慢慢接纳自己。不会有人再说我长了一张聊骚的脸,因为这么说的人都会被班长偷偷逮住打一顿。也不会有人再在路上拦住我,因为每一次回家的路都有他在我身边。

一切仿佛都在变好,我的世界不再下雨,那是他给我的太阳。

只是,老天看不惯我们过得太好,硬要把一切都收回。

我望向窗外,天空又开始下起小雨,闷雷声隐隐从云中传来。

雨季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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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顾倾的身形似乎慢慢变得凝实了。

以前我碰不到他,只有他主动触碰我,我才能感受到他。但有一次睡得迷迷糊糊间,我忘记他是鬼魂,下意识拉了一下他的手。我碰到了他的手腕,可在他回头的一瞬间,我的手再次穿了过去。

我不明白那是否是晨间的一场梦境,后来不论我实验多少次也没有成功了。

我摇摇手中的高脚杯,叹了口气。

贺年穿着黑色西装朝我走来,挤眉弄眼道:“顾哥,怎么一个人在这喝闷酒呢?”

我瞥了他一眼,不说话。

我实在是不喜欢人多的地方,一个社恐要装作社牛和人群混在一次真是太可怕了。但贺年就是铁社牛,就这么一圈下来,身上都是酒味和香水味。

“走啦,别人越活越年轻,你倒好,直接步入老年了。”他撺掇我去会场中心,“很多人都在等你呢,谁能想到赫赫有名的顾总是社恐啊哈哈哈哈哈。”

“闭嘴。”我恼羞成怒,“我都说我不想来这种场合了。”

今天是贺年生日,于情于理我都得上门庆贺。只是他却要开一个生日派对,邀请了众多富二代。作为他那么多年的朋友,我也不好意思不在场了。

富二代们都玩疯了,酒一杯一杯地灌,看起来混乱的很。我实在不太接受得了这样的场面,贺年那小子把我带过来又屁颠屁颠去找他的“好妹妹”去了。

我只好礼貌性笑笑,和他们打了个招呼,端着酒坐在不起眼的角落。

“老婆,这好喝吗?”顾倾好奇地盯着我手中的酒杯。

音乐震耳欲聋,没有人注意到角落的异样,于是我也没收着声音:“不好喝。”

“那为什么还要喝?”

“有时候没有办法,必须得喝。”我喝光杯里的酒,“在把公司从死线里拉扯回来那段时间,我经常喝酒,习惯了。”

“喝到吐,喝到大脑麻痹胃部出血,都得喝。因为有时候,那是拯救公司的唯一机会。”

顾倾没有说什么,只是抱紧了我。

“倾倾,不喝了,好不好?”

我有些纳闷:“我没喝很多啊?”

他打掉我手里的酒杯,酒杯砸在地上发出脆响。恰好音乐停了,一时间,离我最近的几个人醉眼朦胧地望向这边。

酒液洒了我一身,我不高兴了:“你干什么?”

顾倾把我拉起来,指着桌面上几瓶空酒瓶,眉毛拧在一起:“你看清楚,你喝了多少?”

我垂眸去看,才恍然大悟,原来我已经喝了这么多吗?

他拉着我的手往外走,我跌跌撞撞跟着他,来不及距离最近的贺年告别。

顾倾走得太快,以至于我只听见贺年的细弱声音:“啊……?那是谁啊?我怎么好像看见了两个顾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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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哼…”

我哼着若有若无的歌。

今天天气很好,微凉的风拂过我的脸颊,吹开我额前的发丝。发丝带来的痒意让我感到不愉快,我扒拉了几下头发,将它们全部梳到脑后。

我晃着腿,几粒碎石从我腿边滚落,瞬间看不到踪迹。

“倾倾!过来!!”

背后传来贺年惊恐的声音:“你别做傻事!!!快下来!!!”

我充耳不闻,继续哼着不成调的歌。

他的声音仿佛坠入水中,我只听见模模糊糊的声响。

我缓缓直起身来,脚尖抵在边界。丝毫不害怕面前的危险,我随意转身,看见贺年目眦欲裂的神情。

他的嘴巴一张一合,我仔细辨认他的话。

看了几下我便收回视线,厌倦感浮上心头。

我回身往下望,路上没有行人。

我也不想坐在这里,但是有什么在引诱我。

幻想中的自己支离破碎,倒在血泊中。

它在引诱我……

它在引诱我。

失重感攥紧我的心脏,我切身体会到了疼痛。

“唔……”

我捂着脑袋爬起来,发现自己从沙发上滚了下来。

把自己扔回沙发上,我呼出一口气,酒精带来的眩晕还萦绕在我的大脑之中。

最近回忆的频率有点高了,分明我是想彻底遗忘的。

当然,到最后我还是没有跳下去,我确实是个胆小鬼。

昏沉沉地倒在沙发上,我看见天花板都在旋转。

耳边似乎有什么人在说话。

记忆碎片如同装在盒子里的拼图,上下晃动,无数人声从里边传出,密密麻麻堆叠在一起,难以辨认。

“砰——!!!”

巨大的撞击声将我吓醒,我几乎是从沙发上跳起来四处张望。

屋子里安静地可怕,没有什么可疑之处。又是幻听吧,我苦笑。

不过,顾倾去哪了?

我找遍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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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没有见到那只鬼。

哪里都没看见,难道消失了?

这个念头一出现在脑海里,我的心跳没由得慢了半拍。

怎么会呢?不可能吧……

突然,厨房里似乎传出碗筷碰撞的声音。如果不是我刚好在厨房边,那一点细微的声音在沙发上是完全听不见的。

我转身走进厨房,找了半天的鬼就飘在灶台旁边,还没发现我的存在。

悬着的心重重跌落,我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你在做什么?”

顾倾的身形哆嗦了一下,明显被我吓着了,他悻悻然转身,想挡住背后的东西。但他似乎也忘了自己是鬼,我能透过他的身体看见砧板上被残忍“分尸”的姜。

可怜的姜七零八落,完全看不出生前的样子。

“我,我在做醒酒汤……”顾倾委屈巴巴。

我叹了口气:“那我就等喝的了。”

他瞬间开心起来,咧开嘴笑,围在我身边不停将我往外推,“老婆你到外面等着就好,我很快的~”

“哎,别把我厨房炸了……”话还没说完鬼就没影了。

犹豫了一会儿,我还是选择默默坐回沙发等待。

应该没问题…吧……

不过我也没什么精力去看他了。

自从公司情况好转后我很少喝酒,只是我的肌肉仿佛还有记忆一般,一嗅到酒味就机械地往嘴里灌,就连自己也没意识到身体已经不行了。

我闭上眼,黑甜的梦再次抓住了我,拖着我下坠。

“凡事都有代价。”

幽静的小屋里,我听着树叶缓慢摩挲着的声音。淡雅的香气在鼻尖缭绕,带着深远又缥缈的意味。

香味浅淡,无形之中又带着超脱世俗的意味,让人的内心宁静下来。

我垂眸,盯着自己泛白的指尖,代价吗?

“我不在乎。”我听见自己说。

“哪怕,……?”

我知道后半句是什么,但梦里仿佛隔了一层纱,我听不清那人说的话。

我只听见风声,鸟鸣声,以及震耳欲聋的、心脏跳动的声音。

但梦境还未结束。

“如果你能接受……那么,我知道了。”

那人拿起什么东西放在我面前,我只看见底下血红色的流苏,微微微微晃动。

我想到了什么:“您会付出什么代价吗?这种事……”

“不会,你已经偿还。”

“我知道了,真的谢谢您——”

我抬头,看向对面的老者,眼角缓慢淌出泪水:

“合佬。”

“……”

“……”

“老婆……”

“老婆……?”

困意弥漫,实在有些难以睁开眼皮。但那声音还不罢休,不停地在我耳边叨叨。

我艰难地睁眼,以为要起床上班了。

谁知道天花板上的灯还亮着,落地窗外还是浓重的夜。

“……”我的额角仿佛爆起看不见的青筋,“……你最好有什么事情要说”

顾倾端着碗怼到我鼻尖前,刺鼻的姜味把我熏成眯眯眼:“老婆,醒酒汤来了。”

“我查了一下,他们说喝了醒酒汤睡得更好哦。”

“……”

“要不…你猜一猜…刚刚我是不是在睡觉?”我盯着顾倾。

接收到我的死亡凝视,顾倾仿佛夹紧了看不见的尾巴:“啊…好像是耶……”

这蠢蛋。

算了,我疲惫地摁摁眉心,“拿来吧。”

他乖乖递给我,眼里满是期待。

我闭着眼含泪喝了口醒酒汤。

yue~~

真难喝,是人能做出来的玩意儿吗?

好吧,这还真是鬼做的。

艰难地吞下火辣辣的姜汁,那么一丁点的睡意也消失了。

在顾倾目光灼灼的眼神里,我挤出一个扭曲的笑容:“好…好喝……”

“下次不要再做了。”

顾倾没有听出我的言外之意,乐呵呵地说:“老婆以后不喝酒了?太好了!”

好吧,要这么解读也行,我艰难地吞下法地甩腰乱顶,本就酸胀的穴都有些疼了。我一边努力放松穴肉想要容纳这根驴玩意儿,一边让他停一停。

“别急,”我难受地颤抖,语不成调,“先,先别动了!”我伸手去探,穴眼的褶皱完全被撑平了,如同肉套子一样箍住性器的根部。

真是…一上来就全捅进去了,难怪那么疼!我抬起手,手上只有方才被舔穴后流出的水液,没有流血。我松了口气,没肛裂就行,不然因为这种事去医院的话真的很社死……

“不要直接顶,先慢慢的动,找一下我的敏感点。”我叹了口气,认命地教道。

顾倾听话地动了起来,换着角度往里面戳。紧致的穴道被一下下戳开,直到某一瞬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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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部擦过某个地方,我的屁股向上一弹,失控地叫了一声:“啊!等等……”

这一声似乎开启了什么开关,顾倾不顾我的阻拦,颠动屁股往那一点顶去。激烈的刺激直冲天灵盖,我终于忍不住了,抱着腿尖吟,“慢点!慢一点!”

但身上的人没有听我的话,自顾自大开大合地肏弄起来。我随着他的动作起伏,腿根和小腹不停哆嗦,仿佛被撬开的蚌壳一般,只能被迫接受他人的玩弄。

“顾倾…顾倾…”

失控的快感给我一种下坠的错觉,失重感攥住了我的心,我只能不停地叫喊他的名字,如同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顾倾听见我叫他,更加激动了,他一边温柔地回应我,一边发了狠往我穴里肏,“清清,我在。”

明明深处被填满,可我心里的破口却越来越大。

不对,不对,我想要更多……还不够…还不够……

“顾倾…顾倾…”我哭着叫他,“我想抱你,抱抱我…你抱抱我……”

我朝他伸手,在碰到他的时候双手从空气中穿过,扑了个空。难以抑制的恐慌从心底涌出,无法被碰到的他让我很害怕。

啜泣声愈来愈大,我泪眼朦胧地看着他,“抱抱我……”

下身的快感没有停歇,我如同躺在颠簸的小舟里,头脑发晕。迷迷糊糊间我听到一声叹息,随后整个人被抱了起来。他怀抱虽然冰凉,但我还是依恋地靠近他,想和他挨得紧些,再紧些。

“清清,你怎么那么可爱啊…”

话语消失在相贴的唇缝间,他用力地吻我,勾出我的舌头吸吮,又用牙齿啃咬我的唇肉,凶狠地仿佛要把我吞进肚子里一般。

我想回抱他,可面前只有空气。

眼泪流得更凶了,我肿着眼睛扁嘴,颇有些无理取闹地埋冤,“我想抱你,为什么抱不到你?”

“别哭乖宝。”顾倾叹了口气,“怎么哭得这么可怜?我该拿你怎么办才好?”

“不哭了…”他吻去我的泪,“我想办法,清清,我想想办法。”

有人不停地哄,我的情绪渐渐稳定下来,但口中仍然念着那个名字。

它如同纠缠我一生的魔咒,是我在人间挣扎时仍会苦苦寻找的虚影。

“顾倾…”

“嗯,我在。”

“顾倾。”

“清清,我在。”

传闻鬼能吸食人的精气作用于自身,进而与体内阴气协调从而增强法力。

在以前,要是有人在我面前说这种话,我会觉得那人指不定头脑出了些问题。但如今,我却不得不信。

昨晚顾倾刚开荤把我折腾惨了,到后面前头什么也喷不出来,可怜兮兮地吐着清液。喷出来的浊液全都溅到他的身上,白花花的一片。

怪异的一幕就发生了——那些白浊仿佛化开了,渐渐和顾倾相融,消失不见。

我和他面面相觑,默契地保持沉默。

最后还是我先忍不住了,忍着电流感问:“这是怎么回事?那些…呢?”

顾倾面色凝重,但那根玩意儿还再暗戳戳地动,“我不知道……”

“喂!你认真点,还弄!”我没忍住一巴掌呼了过去。

本以为会同往常一样扇开空气,没想到我切切实实地打到了目标。

“啪——!”

顾倾歪过脸。

我愣住了,掌心的灼痛让我下意识道歉:“对,对不起。”

顾倾扭回头,苍白的脸上印着一个明显的巴掌印:“清清?!”

他顶着巴掌印惊喜地叫:“清清?你可以摸到我了?!”

“我,我不知道……”我把手背到身后,有些恐慌。

“清清,你抱抱我,看看是不是能碰到我了。”顾倾朝我张开双臂。

可我退缩了。

没有期待就不会失望,如果不去面对就不会得到不好的结果。我一直都这么认为,也是这么做的,就像缩回壳里的乌龟,懦弱地封闭自己。

“老婆,你不想抱抱我吗?”鬼一点点引诱。

也许鬼的能力之一便是“鬼迷心窍”,我被虏获了,颤着手朝他伸去。指尖触感冰冷细腻,微微用力,那里出现一个小坑。

满腔情绪不知如何纾解,我只得落下泪来,撑起身子朝他扑过去。死死抱住他脖颈,我含着泪惊叫出声。

无他,因为坐起来的姿势,现在变成了我在上方他在下方。骑乘式有些太超过了,那根驴玩意儿直直捅入最深处的结肠,把我小腹都顶起来了一块。

“啊啊!!”我颤着声音缩紧了穴道,把顾倾夹得嘶嘶叫。

“你…你是不是故意的。呃…呜呜!”我瞪着他。

“老婆,轻点夹,要断了…”他咬牙抱起我的屁股颠动,“放松点。”

能碰到他的喜悦消散了,莫名其妙又开始做了起来,我喘息着咬住他的脖颈,含糊道:“太快了…慢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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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端涨得慌,小眼一缩一缩像是要喷些什么,但我什么也射不出来了。小腹酸胀,屁股里又有根大家伙在作孽,戳得我难受极了。

“你,你别动。”我让他停下来。

顾倾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听话地不动了。我扶着他的肩膀微微跪立,自己摇着屁股往下坐,“嗯…你别、别动,我自己来…哈啊!”

自己晃屁股吞吃性器还是有些太超过了。我红着脸,不敢去看顾倾的眼睛,只能听见他变得粗重的呼吸,以及掩盖不住的吞咽声。

但好处是我能把控自己喜欢的力道,很快我便飘飘然不知所以了。

“老婆…”顾倾的声音听起来有点憋闷,“老婆,我动动好不好?”

“不要。”我拒绝。

“老婆,那你快一点好不好。”顾倾双眼通红,盯着我的眼神毫不掩饰里面的欲望,如同暗处发现猎物的狼,随时等待致命一击。

他亲吻我的唇,毫不害羞地撒娇,我不答应便啃咬我胸前的乳粒,把它们吮得可怜巴巴的,红肿地翘起。

“不要咬…”我仰着头呻吟,顾倾叼着我的喉结舔吮啃咬,留下一个又一个红印。

“等等,不要咬…明天,明天还要,去、去上班。”我按住他的脑袋,一句话讲得破碎。顾倾不听我的话,偷偷吮出更多的印子。

我惩罚性绞紧了穴,故意慢下来前后摆腰,把人逼得哼哼不停。

“老婆,难受,不要玩了。”他的腹肌崩紧,想要向上顶。

“不许动。”难得我占上风,我玩心大起,按住他不让他起来,“我生气的话就不会理你了。”

“一天。”我补充道。

看来这个惩罚很有威慑力,顾倾呆在原地不动了。

我满意地点点头,扶着他的腿艰难背过身去,用屁股对着他。情事到这里我已经没有羞耻心了,满心想着要戏弄顾倾。

我大大咧咧地跪坐好扒开臀缝,让那口被插弄许久的穴暴露在他的眼底。腰腹用力,我慢慢地用穴吞吐那根东西,保证他能看清每一个细节。

“哥哥,清清还没吃饱呢。”我回过头看他,伸出舌尖舔舔唇角。

“咕噜。”身后吞口水的声音非常响亮。

我暗笑一声,可没有机会得意了。顾倾一瞬间暴起,就着我的姿势把我按趴在床上,随后提起我的腿根便凶狠地抽插起来,语气憋屈:“清清你勾死我了,色死了!老婆,不许给别人看见你那么色情的一面,听见没有!”

我嗯啊乱叫,还分得出神去逗他:“啊…给、给别人看见…嗯哈…又怎样?”

“给别人看见我就操死你!”他咬牙切齿,从后面咬住我的后脖颈,“你是我的老婆,只能是我的!”

如同野兽交配般的姿势让我感到怪异的刺激,我看向他撑在身侧骨节分明的手,没有安全感地握住了它。大手立刻抱住了我的手插进指缝中固定住,不让我抽回。

小腹的酸软愈发明显,隐隐约约感觉到不妙,我挣扎着往前爬想要逃离,“等等!不要再做了…嗯!!等一下啊啊!”

“不许逃。”顾倾霸道地握着我的脚踝把我拖回来,腰一沉又送了进去,“不是玩得很开心吗?自己受着。”

“呜呜…”我真心实意地感到后悔,终于忍不住呜咽求饶,“好奇怪…不要再做了…嗯啊!顾倾!”

“我在,不要。”顾倾回应我。

“我要…我要…”我说不出那种事,可涨意难忍,就快要突破极限了。

我哆嗦着手想伸到下身摁住抽搐的小孔顾倾抓住我的手拖了回来,将我两只手都按在头顶,“别忍着,没事的老婆。”

“我不要呜呜…求你了…”我哭喘着尖叫,含不住的口水通通从嘴角滑落,被逼无奈掏出杀手锏“我不要…老公带我去厕所……”

“老公呜呜…求你…”

背上的人动作一顿,我以为他同意了,摆动腿就要坐起身来。谁知道顾倾一摁一顶,我又软着腰跌了回去。小腹恰好砸在床上,尿意愈发明显,我尖叫出声:“啊——我、我要忍不住了呜嗯……”

顾倾明显兴奋极了,性器又涨大了一圈,满满当当喂进深处。

“清清、老婆。”他胡乱喊着,顶弄的速度越来越快,“乖乖,不怕,直接尿出来好不好?不怕,老公给你收拾尿脏了的床单,宝宝别怕。”

要像小孩一样尿床我做不到,我咿咿呀呀地哭求,可顾倾不为所动,反而用另一只手按揉我的小腹,“宝宝,老婆,乖一点好不好,乖乖尿出来,老公想看你尿出来……”

“呜…你变态!!”我大骂出声,绝望地感受到愈发强烈的尿意。

他把我拎起来靠在他的胸膛上,一手环住我的胸口不让我滑落,并捉住我的两只手腕,同时另一只手顺时针揉弄我的小腹,目光灼灼地看着那根立起来的家伙。

我崩溃地哭叫却没能让他心软,反而又重又深地干我,仿佛要把我捅穿一般。我掰不开他的手,只能在汹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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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尿意中失去了身体的控制。

淅淅沥沥的水声在安静的卧室中愈发明显,我哽咽地看这那带着弧度的水流,喉咙发出小动物般的、被欺负透了的呜咽声。顾倾发了狠地干了数十下,最后在深处射出冰冷的液体。

“呜呜…哇!”我咧开嘴哇哇大哭,被做到尿这种事情…我不想活了!!!

“老婆,不要哭。”顾倾满脸写着心满意足,终于想起来要顺毛了。

我不买账,抖着腿爬到床的另一头,把自己团进被子里,拒绝面对这个操蛋的世界。

但某只狗不愿意放过我,把我整只团子抱了起来,同时一抖一扯,床单落地。

被迫从团子里露出脑袋,我皱着脸哭。

顾倾也不嫌弃,直接就吻了上来。

虽说顾倾能凝实成实体,可他还是没有影子,镜子里也照不出他的模样。

但我们都不在意,况且这样的变化不知是好是坏。

犹豫了好久,我还是将东西从柜子深处拿了出来。打开小盒子,两枚素戒安静地躺在那儿,似乎一切都没有改变。

“顾倾,过来!”我叫道。

顾倾慢悠悠地飘进来,一把将我抱起来:“老婆?”

“放我下来!”我挣扎落地,顾倾拗不过我,乖乖不搞小动作了。

“老婆?有什么事?”他问。

我把戒指拿出来,仿佛漫不经心似的,将它递顾倾:“喏,给你。”

“这是什么?”顾倾接过来,看清手心里的东西后眼睛都快瞪出来了,“戒戒戒——指?!”

“嗯。”我没眼看他那便宜的模样,淡定地说:“给你的。”

“老婆…”顾倾泪眼汪汪,转动戒指去看里面的小字,“gu…q…qg…真的是给我的?!”

“当然。”他的表情太过夸张,我没忍住笑了,“就是你的,不戴上看看吗?”

顾倾郑重地把戒指递回来,一本正经道:“老婆,不应该你给我戴吗?”

“就你事多。”话虽这么说,我还是接过戒指,小心地替他戴上。尺寸不大不小,完美契合指根。

我想到了什么:“等一下,要是你又变成魂魄状态,戒指会掉吗?”

“不知道诶……”顾倾挠头。

他拿过盒子,郑重地扶起我的手,将戒指缓缓套入我的指根。

“清清,你现在真的是我的老婆啦。”他朝我笑,满足又愉悦,“你愿意嫁给我吗?”

“现在说是不是有点晚了?”我睨他一眼。

他抱起我转圈圈:“我不管我不管!你快答应嘛!”

和小孩子一样……

我无奈极了,凑近他的耳边低声应道,“我愿意。”

我踩着顾倾的脚,他扶着我的腰。此时没有音乐,但我们仿佛跳着独属于自己的舞蹈。

他背着光,脸上的神色我看不清。

唇瓣轻轻碰撞,他的声音从唇缝中流出:“清清,你真是个小哭包。”

[br]

顾倾非要让我带他出去工作。

自从他知道怎么凝成实体后就天天让我做那种事情,我都快变成第一个被榨干的霸总了。

为了保护我的腰子和耳朵,我决定带他去见见我的朋友们。

顾倾知道后开心得不得了,认为我终于承认他的存在了。我很想吐槽之前那副模样介绍给朋友的话,估计他们都会被吓死。

许时还没来,我有些忐忑,一口一口喝着果汁。

顾倾那家伙不允许我喝酒,想给我喂牛奶,被我坚定地拒绝。开玩笑,自从我小学的时候就不喝奶了,身为总裁怎么能喝牛奶!

不能喝酒真无聊。

我抱着果汁坐到角落,怨气犹如实质。

顾倾守在酒瓶前虎视眈眈地盯着它们,仿佛害怕它们长腿跑到我这来。

“咔哒——”

“过分了过分了!你这小子竟然不叫我!”

人未到声先到,我默默扶额

包厢门开了,许时大大咧咧走了进来,后面果然跟着贺年。

“顾总不够意思哈!竟然只叫许时不叫我!真是的~”贺年一边阴阳怪气地说道,一边揽上顾倾的肩膀,“喂喂!说你呢!”

“你谁啊?”顾倾弹了起来,狠狠拍掉贺年的手臂,“我是我老婆的,你摸什么摸?”

“诶哟你还这样呢,一副贞洁烈夫的样子。”贺年翻白眼。

“等等,什么老婆?”贺年反应过来了,猛地瞪大眼睛。

果然贺年一来就很热闹,我看不下去了,出声道,“贺年,你傻了?”

贺年猛地回头朝我这边看来,下一秒蹿到许时身后去了:“啊啊啊啊啊啊鬼啊啊啊啊啊!!”

“我看你是个大头鬼。”我从阴暗处走出来,站到他们面前。顾倾屁颠屁颠跑过来抱住我,暗戳戳告状:“是那人摸我,老婆,不关我的事。”

“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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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我抬手打断这场闹剧,“贺年你傻了?”

向来沉稳的许时也满眼惊讶:“那是谁?怎么和你一模一样?”

“你们是双胞胎?!”

“呃…我挠挠脸,“应该…是?”

“什么一模一样?”顾倾悄悄问我。他照不了镜子,自然也不知道自己长成什么样子。

我叹了口气,先回答许时:“这有点难解释,总之第一眼见他我也很震惊,但我们不是双胞胎。”

随后我又凑到顾倾耳边,小声解释:“就是你听到的那样啊。”

三人满脸疑问,只有我一个人面不改色。

“先坐吧。”我说道。

“你叫什么名字?”许时问,也许是被吓到了,他第一次失了礼貌。

“我叫顾倾,是老唔唔唔!”

我眼疾手快捂住顾倾的嘴,对两个人笑:“他叫顾倾。”

“名字也和你一样?!”贺年神情凌乱。

“哈…哈哈…确实很巧呢。”我尬笑。

“顾清,你说实话,你是不是被拉去做实验了?”许时喝了一口酒,指着顾倾,“比如克隆人实验什么的?”

“没有,”我目光移开,胡编乱造“只是一开始觉得很神奇,相处后就喜欢上了。”

许时和贺年一脸“听你编”的表情,我悄悄缩了缩脖子。

“连戒指都一样。”贺年道,“不对啊?你背着我们结婚了?!”

眼神真好……我汗颜,刚要讲话顾倾就抢先开口:“对啊,怎么啦?你们没有机会的。”

“别胡说。”我掐了一把顾倾的腿。

但他是鬼,本身就没有痛感,反而一脸无辜地看着我。

你相信世界上有鬼怪吗?

因果循环,报应不爽。

“在看什么?”

“没什么。”他按低帽檐,将那双紫水晶般的眼睛遮住,只露出苍白的下颚。

“朝朝,你还好吧?”

“嗯…只是看见了一些有意思的事情。”他语气淡淡,“看来现实世界也不那么美好。”

“朝朝,你又打谜语了。”

“…”

他裹紧外套,将自己包得严严实实。

大热天的穿成这样,竟然一滴汗也没有出。

“我想回家了。”

“好好好,今天你进步很大了。”那人口中低哄,环着人的腰往前走。

不动声色回头,那人看见一个神情惶恐不安的人左顾右盼,随后匆匆逃进别墅。

他缓慢地停下脚步。

树下的人察觉到他的视线,冷漠地和他对视。

那人说了一句话:“别多管闲事。”

他咧开嘴笑了,毫无血色的脸上唇瓣鲜红如血,眼珠漆黑。

“言默,你走还是不走?”

“来了。”他淡淡瞥了眼别墅,毫不在意地走了。

总之又不关他们的事。

把无关人士赶走,顾倾满意地笑了笑。

他看着大门紧闭的别墅,真心实意地感到无语。挺好笑的,以为这就能挡住他?但凡看多一些鬼片都不至于异想天开。

他大摇大摆地从正门走……穿了过去,露出邪恶的微笑。

“清清,你自己决定好就好,我们也只能支持你了,你知道的。”许时叹了口气,不再说什么。

“我明白。”我微微一笑,举起酒杯。

贺年的眼睛还在不停地在顾倾身上转动,那眼神明晃晃写着不善。只是他最后也没再说什么,就这么妥协了。

“还挺奇妙的。”他说,“真离谱,你到底哪里找来的?”

呵呵,自己从天上掉下来的,我在心里说道。

但这不能说出来,于是我只能用高深莫测的眼神看着虚空,假装自己很冷静。

“好了,先不说这些了。”许时打断我装世外高人,“你知道那些人最近又有什么心思了吗?”

我晃了晃酒杯,一脸莫名:“什么?”

“你真是松懈了。”许时看出我的迷茫,深深地叹气,“一谈恋爱就恋爱脑,你清醒点吧顾清。”

我无辜地看着他,松懈确实是松懈了,但哪里是因为谈恋爱呀真是的!

“那些人看你如今风头正盛,又想搞事情了。”

我渐渐收起笑容,神情冷酷:“是么?”

“想要弄死我没弄成,现在又要来一次?”

“不管这个消息是不是真的,总之你要小心一些。”贺年目露担忧,“你的‘恐车症’好不容易治好,别等会又惹出别的什么症出来了。”

我翻了个白眼:“有没有文化,人家那叫创伤后应激障碍,什么恐车症。”

“没和你开玩笑,你真的要小心一些。”贺年满脸认真。

“我知道了,我会注意的。”我应下来。

朋友间的小聚总是那么轻松愉悦,虽然顾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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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与感为0,但他看起来很高兴。

“我在你的生活里留下痕迹了。”他说。

我认真地看着他:“以后会更多。”

“嗷!”顾倾扑过来抱住我狂蹭,“清清,你怎么那么甜。”

“?”我一脸迷茫。

“对了,是谁想要害你?”他松开我。

“嗯……商业对手罢了,别担心,我不会那么傻了。”

“不行!防火防盗防小人,就算你这次躲了过去,但他们肯定还会弄出第二次、第三次呀!”

顾倾愤愤地说:“我知道了,我要替你报复他们。”

“你要怎么替我报复他们?”我似笑非笑。

“我可是鬼呢,看我不吓死他们!”他飘了起来,在空中打坐。

我怒吼:“快下来!等会被人看见了!”

等老婆睡着后,顾倾吻了吻他的额头,随后从窗户窜了出去。

无需他人告知,他知道目标在哪。也许是鬼怪特有的能力吧,他想找到那些人,脑海里便浮现了那些人私宅的位置。

先找哪个呢?他想起那个油腻的老总。

打定主意,顾倾瞬间消失在原地。

凌晨三点,魅影夜店。

唐总刚谈完一桩不错的生意,没忍住多贪了几杯,整个人都有些飘了,眼前迷迷糊糊,头脑也不甚清醒。

也许是喝太多酒了,他感到腹部有些难受,尿意愈发急切。

他站起身来,和其他老总说了一声抱歉便往洗手间赶。

走廊铺满地毯,他的脚步声湮灭在空气中。

拐过转角,他看见有个人站在走道尽头。

那人不复以往的冷漠,反而笑着看着他。

“小,小顾总?”唐总嘿嘿两声,拔脚就想走过去。

只是再认真一看,尽头哪里有什么人。

唐总汗毛直立,口中碎碎念:“哈哈……真是喝糊涂了……”

自己吓自己罢了,下次不能喝那么多酒了。唐总再次拐过转角,被酒精麻痹的神经清醒了那么一瞬——这个夜店里有那么多转角吗?

他继续往前走,暗红色的地毯搭配昏暗暧昧的灯光,显得那么的诡异。不知魅影是不是改变了装修风格,为了满足顾客时刻保持仪态的要求,每走几十米便能路过一面镜子。

现在是凌晨,夜店里就算有人也都休息了。唐总一路上都没遇到什么人,只能看见自己在镜子里快速闪过的身影。

只是……他还是觉得哪里不对。

不知是不是酒精的缘故,他的余光发现镜子里似乎……并不只有自己的身影。

“真是见鬼了!”他暗骂一声。

某种程度上唐总也是真相了。

就在唐总越走越快,快要跑起来时,前面终于出现了卫生间的指示灯。

狠狠地松了口气,唐总匆匆解决完生理需求,俯下身用清水冲洗自己的脸颊。

抬起头,他的身边竟是站了个人!

什么时候来的?他怎么没听见脚步声?唐总猛地一惊,不自觉后退一步,后腰抵在湿漉漉的洗手台边缘。

那人背对着他,一动不动。

唐总也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很快就冷静下来打量眼前人,随后笑了:“小顾总?追我到这里?怎么不转身?”

“你是后悔那时的谈判结果了?专门来堵我想要挽回?”唐总整理好自己的衣服,挥了挥手,“小顾总哪,我都说了,你还是太年轻了。现在你想再谈判,我的要求可不是之前那些了。”

顾清没有说话,安静地站在那儿。

他自顾自说了很多,嘴巴都焦渴难耐了,对方不为所动,仿佛没听见他的话,也仿佛…又哪里不对。

唐总停下来,卫生间也安静了,只剩一些不知从哪里传来的、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怪异无比。他这才感受到气氛的微妙,不再试图和顾清搭话。

“咯…咯…咯咯……”

这是什么声音?

唐总凝神去听,声音的源头……好像来自身边的人!

“咯…咯…咔……”

断裂声响起,唐总骨寒毛竖地看着背对他的人四肢俱断,弯折成诡异的形状。

方才好说歹说的人如他所愿,终于转了过来。他半边脸颊的皮肉消失了,露出森白的牙齿。一股焦味扑面而来,顾清眼里流出血泪,下一秒,眼珠从眼眶里脱落,黑漆漆的洞就这么直视着唐总。

“啊啊啊啊啊啊啊!!!”唐总惨叫,肾上腺素爆发,竟然闭着眼猛地冲了出去!

“呼呼…”他狼狈地沿着走廊狂奔,镜子快速从他身边闪过,但他不敢再看,生怕看见镜子里血腥的场景。

他火急火燎跑出魅影,抖着手拉开车门点火就走。

“不是我!不是我!不关我的事…不关我的事!”他嘴里不停念叨,脚下猛地一踩将油门踩到底,车疾驰而去。

握着方向盘的手冰冷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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硬,唐总心脏都快从胸腔里爆开,原本一小时的路程硬生生被压缩到二十分钟,一路闯红灯而去。

怎么回事?明明顾清不是没死吗?!他看到的是什么?

难道说……唐总毛骨悚然,想到了什么——莫名寒冷的办公室,突然无风自动的门,以及顾清当时意味深长的话……

——难道顾清已经死了,只是他变成鬼回来了,还不知道怎么瞒过了所有人自己死亡的消息。现在,他要回来报复他们了!!!

车一个急刹猛地停在别墅门口,他不敢回头,只敢目视前方。冷汗从顺着额头往下滴,咽喉仿佛被看不见的手掐住,竟是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了——副驾驶有人在看着他……

心跳如鼓,四肢无力,唐总下车时差点摔倒在地。只是他知道自己不能待在外边,强提着力气往别墅里跑。

顾倾不紧不慢地飘了出来,眼里满是恶意,看起来仿佛真的是索命的恶鬼。

他飘到树下,在脑海里回想接下来的节奏。

突然,一股视线直直落在他的身上!

这还是他第一次以鬼的状态,在外面感受到除了清清之外的视线。

他望过去,只看见一抹紫色闪过。

嚯,原来还有人能看见他啊。奇怪的人,大半夜还做贼似的在外边游荡。

警告了那两个怪人,顾倾进入别墅。

唐总缩在沙发上,手中还转着可笑的佛珠。顾倾隐匿身形,在他耳边轻轻说道:

“你也会害怕吗?”

“你也会害怕吗?”

唐总摔倒在地,惊恐地回头望去。

屋子里只有他一个人,但那阴冷的声音依然在他耳边炸响:“害了我,你会害怕吗?”

眼前的景象扭曲旋转,唐总鼻腔嗅到汽油的味道。

他抖着腿站起来,却发现自己已经不在熟悉的客厅里了。

“你自己做的孽,恶果终会落到你的头上。”

空中音浪翻飞,唐总抬头看,天幕撕裂,一双眼球咕噜转动,随后瞳孔直直盯着地上的他,仿佛在估量着什么。

“啊啊啊啊啊啊!”他骇得惨叫不止,回头便跑。

可他哪能如意呢,没过多久,他又回到原地。

“叭——叭叭!!”

高速路的尽头冲出来一辆轿车,它以势不可挡的气势冲向唐总。又是一声惨叫,唐总颠着肚子疯狂逃窜。无论他往哪里跑,那辆车离他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就在他被车撞上的前一秒,他猛地吸了口气。

眼前不再是跑不出去的路,他正坐在一辆行驶的车的后座里。

前面明明空无一人,但车子有条不紊地前行。

想到了什么,唐总双手颤抖,悄悄用余光往身边看。

余光里有一道人影……似乎察觉到了他的视线,人影代表脑袋的地方瞬间以一个诡异的角度转了过来。

这绝对不是人能做到的……

唐总满头大汗,死死闭上眼睛。

“……夜色入怀……星入眸……”

“你眼底……依旧……”

身边的“人”似乎心情很好,断断续续哼着唐总从没听过的俏皮歌曲。

可即使是那欢快的曲调,依旧没法掩盖那股阴冷的气息。

他不知道那人发现自己没有,大气不敢喘,只装作什么也没看见,什么也没听见。

“不好听吗?”

曲调戛然而止,冷意靠近。

“好…好听……”唐总带着哭音,两股战战,掐着嗓子回答,仿佛被扼住脖子的鸡。

事实上,他的确被掐住了脖颈。

“是吗?”

“顾清”幽幽地说。

“是,是的!”唐总泪水涌了出来,“求求你……放过我!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顾清,我,我不该……不该害你……也不该觊觎你!!”

“我真的知道错了!!求求你……”

“你让他难过了。”顾清说。

“你让他痛不欲生,让他无能为力,空守着一切。”

脖子上的手收紧,唐总挣扎去掰,入手却觉得触感说不出的怪异。原来那双手已经没了皮肉,森森白骨泛着冷光,恨不得戳进他的肉里食血饮肉。

看见唐总惊恐的丑陋模样,顾清咧开嘴笑了。

“你们都该死。”

唐总只觉得脖颈一痛。

他看见飞速倒退的路障。

但他没有死亡,亲眼看着车子驶向未知的远方。

不久,远处传来车辆爆炸时的巨响。

……

“没意思。”顾倾收回视线,天空中的眼球消失。

周围的景象缓缓碎裂,熟悉的房子里,唐总躺在地板上,浑身抽搐。

“真是废物。”顾倾鄙夷地踢了他一脚。唐总死猪一般躺在地上,裤子前面深浅不一。

顾倾嫌恶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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捏着鼻子飞出唐总的家。虽然恐吓不致命,但能吓出点毛病也能解他的恨意。

他能重现过去的一些场景,其实仔细观察,就能发现不对的地方。

谁让唐总本来就心虚呢,吓死了也怨不得他。

“……”

“夜色入怀,星入眸”

“你眼底的我,依旧”

“泪几秋,笑满春”

“……”

“倾倾。”班长无奈地看着我,“有那么好笑吗?”

我抹掉眼角的泪花,笑嘻嘻的:“对不起……但是,我忍不住了,真的很想笑……”

“这可是我写给你的歌诶,还是第一次唱!”顾问瞪眼强调,“第一次!!!”

“好啦好啦。”我心里甜滋滋的,扑过去亲吻他的唇角,“好听的,只是我太熟悉你了,所以总是控制不住笑意。”

“是被我甜到了吧。”班长满脸骄傲,放下吉他揽住我狂蹭,“好吧,我是没什么天赋,但我可是真心的!”

我哈哈笑了几声,在他炸毛前收住,“好啦好啦,我知道了,很好听。”

“真的吗?”

“真的。”

“我要把它写完,然后在我们的婚礼上放出来。”

“哦?当婚礼进行曲吗?”

“没错!”班长理直气壮地说。

不敢想象,那天我需要费多大劲才不会笑出来……我有眼见力地没说出来,只是笑眯眯地看着他。

“倾倾,你要是我的了。”

“……都把我吃干抹净了,我还不是你的呀?”

“那不一样,结婚后,我们就是名正言顺的了。”

好吧,其实我也很期待……

“下周我们就出发怎么样?嗯?”班长亲昵地蹭我的鼻尖。

“可是我下周还有一个会呢。”我有些为难。

“没事,那就半个月后吧。”他的爽快地推迟行程,“处理好再走,不急,我们还有很多时间去玩。”

“嗯。”我笑了。

“别哭呀,”他笑眯眯的,眼神宠溺,“我们会很幸福。”

“我们会吗?”我含着泪问道。

“会的,倾倾,我会保护你,一辈子。”

“相信我吗?”

“……我信。”

“那小哭包不要哭啦,我都心疼了。”

温和有力的手掌捧着我的脸,轻柔地抚去我的泪水。

“我爱你。”

贪婪地扫描他的脸,我不舍得闭上眼睛。

可是他消失不见,眼前只有微微晃动的流苏。

血红色的……如同流动着的血液……

“你不该停留在这里。”

“你该走了。”

流苏发出细小的声音。

“往前走吧。往前走吧。”

我不受控地迈开步伐向前跑,喘息声萦绕在耳边。

不知何时,我跑上一条热闹的街道。

行人络绎不绝,挤成一片。克服心里莫名的恐惧,我踏上街口向里走。

“喂……”我红着眼拉住一个人,“你有没有看见……”

话音戛然而止,那人径直往前走,衣角从我的手中滑落。

“有没有人……能看见我……”

我站在人潮中心,大声喊道。

我明明站在他们面前,可他们只是绕过我,眼神根本没落在我的身上。他们自顾自赶路,行色匆匆。

无措地站在原地,我迷茫极了。

“我就在这里啊……”

“有没有人能看见我?”

“有没有人!!!”

消毒水味刺鼻,红色的光不停闪烁。

我坐在空无一人的走廊里,掌心黏腻。

“哒哒哒”

快速接近的脚步声在走廊里回响。

“你做什么?你不要命了?!”

我垂着头,不语。

“你还不能下床!你就这么对待自己的身体?”

我抬头,眼前白茫茫一片,不规则地起起伏伏,如同蠕动的山丘。

那是……

我努力凝聚涣散的视线,“山丘”不动了。半晌,每一个山丘边缘都溢出红色的液体。

我知道那是什么,我知道的……

那是“碎片”。

想到这,我几欲呕吐,强烈的恨与恐慌从心底爆发,浩浩荡荡席卷我的大脑。

“我在和你说话!你不要这样!你的伤很严重!”

“你理理我,不要这样……求你了!”

“时倾!!!”

胸腔鼓胀难忍,双腿打上了石膏。可我感受不到疼痛,因为我的手掌黏腻不堪,我没办法控制它们了。

“陈时……”许久未说话,我的声音如同破锣一般呕哑难听。

我看向他,一字一顿:“我没有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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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没有家了。”

“不…不是……”他无措地抱着我的头,一下一下抚摸我的后脑,“不是的……不是的……”

“会好的,都会好的……”

“会好的……”

“……”

今日,大雨。

天空阴沉极了,呼啸的风拍打树叶,明明是白天,外面却如同黑夜降临,竟是远处的车都无法看清了。

早上还是晴天,太阳兴高采烈地绽放。谁知没一会儿,老天爷就变了脸。

不同寻常的天气仿佛暗示着什么,我皱眉抚上胸口,莫名有些心悸。

顾倾抱着我,看起来毫无异常。

那这是怎么回事呢……我不太明白。

算了,还是不要想太多好了。

“等等,忘记收衣服了!”我大叫一声,猛地站起来往阳台冲,还不忘提醒顾倾,“你在这里等我!”

原来是因为没收衣服啊,难怪感觉不安心。

阳台门没关,风混着雨水洒了一地。挂在栏杆上的衣服飞来飞去,隐隐有掉落的趋势。

“哎呀!怎么这么大雨。”我眯着眼踮脚去收衣服,系在栏杆边缘的红色流苏疯狂飞舞,看起来似乎要打结了。

就在我狂要承受不住狂风骤雨,手中的衣服险些掉落在地时,天空瞬间放晴。

光线变化逼我闭上眼睛,雨声消失匿迹。

风停了。

衣服安稳地挂在栏杆上,还滴着水。

我睁开眼。

红色流苏依旧狂乱地飞舞,似乎想告诉我什么。

“清清!!!”

我回头,顾倾似乎想朝我扑过来。

我伸手去够他,下一秒,他消失在原地。

怎么……回事……

空气中散落光点,我愣愣地看着顾倾最后的方向。

“……顾倾?”

“顾倾!”

没有人会笑着回应我了。

“顾倾!不要开玩笑!”

我忍着恐慌下楼,一间房间又一间地找。

没有。

哪里都没有那只笑眯眯的鬼。

家里安静极了,四处看去,只有我一个人的生活痕迹。

那只鬼到底是我的臆想,还是真实存在过的呢?我有些分不清了。

跌跌撞撞上楼,我抖着手打开戒指盒。两个戒指盒都是空的,里面的戒指不翼而飞。

“哈哈……”脱力跪倒在地,我发出哀鸣。

“失败了……”

“呜呜……失败了、竟然失败了……”

手抖的厉害。

缓慢地捂住脸,泪水从指缝里渗出来。

“你会后悔吗?”

恍惚间,我又听见了那个苍老的声音。

“不悔。”我答。

“我叫时倾,倾盆大雨的倾。”

顾倾睁开眼,柔和的光仍然有些刺目。

听见那熟悉又有些稚嫩的声音,他猛地抬头望去。

不知为何,他此刻坐在一间教室里,讲台上站着一个瘦弱的男生,眼神空寂。

那眉眼……分明是年少的清清……

顾倾刚刚明明在家里,却又突然来到了这里。他本应该着急,但一种直觉告诉他,他必须要留在这里。

也许他缺了的什么东西,会在这里补全。

他看着少年朝他走来,满心疑惑。可他无法控制身体,仿佛被关在了这个躯体内,只能按照特定的轨迹运行。

他看着“自己”触碰到少年的手臂,少年反应剧烈,狠狠拍开他的手往外走。

老师在讲台说着什么:“他是孤儿,大家可以多包容一些……”

顾倾飘了出去,如同他还是鬼的时候那样。

他被少年牵引,跟着他来到卫生间。

“恶心!!!”

“不要再说了!!!”

少年踢翻拖桶,蹲下身子,抱着头无声尖叫。

强烈的疼痛在顾倾心口爆发,那颗不会跳动的心脏似乎发出了痛苦的呻吟。

“清清……”他的声音没能传出去一分一毫。

少年无意识抓挠手臂,血淋淋的一片。

顾倾抬手抚了抚眼角,指尖上满是血泪。

顾倾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他看着清清对“自己”慢慢改变的态度,看着他无意识的亲昵与信任,胸膛空落落的。

有时“自己”会看向镜子,镜子里是一张全然陌生的脸。笑起来有两颗尖尖的虎牙,眉眼间温柔倦怠。

他恍然意识到,自己似乎进入了清清的记忆里。

这就是清清说的前任吧,他想。

他本应该嫉妒,本应该失落,但他却很感激。

感激在清清受欺负时有他,感激在看见清清发病时,没有抛弃他。他陪清清度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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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一段最为艰难的时期,温柔地看着死寂的少年重新注入活力。

有时候那双眼睛带着笑望过来,顾倾的胸膛仿佛又有了心跳。

但他知道,那是“他”的心跳。

他看着他们相携同行,看着他们许下未来的诺言,看着他们初尝禁果,少年柔软的呜咽可爱又可怜。

他怅然若失,明白清清为什么一直放不下那人了。

如果清清能幸福,那他愿意看着他们白头到老。

可他在这里的意义是什么呢?他不知道。

也许是消失前最后的挣扎吧。他不记得自己的过去,也不想记起过去。他想了解他最爱的人,只是他们一人一鬼不能长相守,上天才给了他最后的机会。

如果他注定要消失,那么……他愿意把清清留给那个人。

但他不知道,他们的结局会如此惨烈。

肮脏的竞争永远存在,在他们准备出国结婚的路上,在离机场只有几百米的路上,他们被冲过来的卡车撞碎了幸福。

明明前一秒还在畅想婚后的未来,下一秒,一切支离破碎。

他看着时倾号啕大哭,绝望的哀嚎在医院里久久不散。

“他”死了。

撞击的前一秒顾倾被弹出“他”的身体,眼睁睁看着车子相撞,刺目的鲜血淌了一地。

没人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

他们都受了伤,可他们还是爬出车里,本来他们能安然等待救援,可那辆货车却没放过他们。

“他”将时倾推了出去,自己被侧翻的货车瞬间压下……

……

时倾受了很重的伤,昏迷了很久才醒来。

他不怕疼,缓慢地拖着骨折的双腿前往停尸间。

“他”扭曲得不成样子,就快成为碎片。

顾倾想阻止他掀开白布,但他无能为力。

时倾平静地看着惨状,肩颈支撑不住痛苦,猛地弯了下去。

“为什么……”时倾呢喃。

“为什么说要走!”

“为什么!!!”

“为什么要我忘了你!我没同意!!!”

“你起来!为什么!!!”

尖叫的时倾被赶来的护士半拖半抱带了出去。

可那如同从肺腑深处发出的凄厉声音,顾倾觉得,他永远不会忘记了。

失去伴侣的时倾枯萎了。

他不再笑,不再哭。他的灵感如同干涸的枯井,连野草都无,只有僵冷的石头。

“时倾!你振作一点,你最近设计的东西一点都不合格。只有你活下来……但你也要好好地活下去,他才会安心地去。”

“我……活下来……?”

短短几天,时倾瘦的厉害,脸上都没有肉了,颧骨明显。

“我不要好好地活……我不让他走……”时倾喃喃地说,“不许走。不许走。”

“不许走。不许走!”

见他有些疯疯癫癫的模样,他的助手有些害怕,不再劝了。

关上门,那一声声的呢喃仿佛还在耳边。

……

时倾再次病了。

药片大把大把地吃,可他的精神依旧没有恢复。顾倾很想拥抱他,可这只是一段记忆,他无能为力。

贺年和陈时来见过他很多次,不管是好说歹说还是怒斥,时倾一直都像一潭死水,没有丝毫波澜。

他开始变得迷信,在网上找通灵视频。

顾倾看着他对着镜子削苹果;看着他半夜穿着单薄的衣服,拿着盛着米饭的碗站在路口,固执地等待那抹熟悉的身影;他看着他用遍所有的方法,都没能找到“他”。

时倾开始去找寺庙,一间一间地问有没有办法,能让枉死的人回来。可他们只会怜悯地看着他,然后惋惜地劝他离开。

他好恨呀,那些害了他们的人依旧过得风生水起,这场阴谋被打上“意外”的标签。

可时倾只是一个设计师,即使有些名气,也比不上那些家底雄厚的资本家。

他恨得睡不着觉,整夜整夜看着电视里的那些人,仿佛要将他们刻入骨肉,化为白骨也要记下那些人的罪行,哪怕没人会给他正义。

再后来,他只是别人眼里失去爱人而疯癫的人。

于是他也成为了那么个人,坐在高高的天台上,哼着“他”写给他们的歌。

“好累。”时倾说。

“时倾!你下来!!”贺年在他身后尖叫。

可他听不到了。

没人能听见他的声音,那么他就沉入海底好了。只有他还记着那个人,只有他不愿意忘记。

所有人都叫时倾忘了那个人,让他往前看,向前走。

但为什么呢?明明是他说,不要忘了他。

可是他不肯忘。

明明他们即将奔赴新生活……

……

那些人根本不在意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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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会泄露,光明正大地在包厢讨论。

“哈,没想到竟然真的成功了。”一个人笑道。

“要是他们再早半个月都不会有事,那时候我们都找不到愿意干这件事的人呢。”唐总哈哈大笑。

门口,时倾跌坐在地上,浑浑噩噩。

……

“都是我的错。”被拉下天台时,时倾哭了,“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如果我没说要开会……都是我的错啊啊啊啊啊啊!!!”

“都是我的错!!!死的人应该是我呜呜呜……”

顾倾不断流着血泪,他逼着自己继续看下去。

他以前都在做什么……为什么要一次又一次揭清清的伤疤呢?

他好后悔,他好想再抱抱清清。

“他”也是孤儿,只有时倾替他处理身后事。

明明站起来比时倾高出一个头,身躯能将他完全笼罩。可死后只剩一个小坛,一点也没有生前的压迫感了。

出乎意料的,时倾将骨灰撒入大海。

“你说你死后骨灰想撒入大海,我说你想得太久远了……”湿润的海风里,时倾眼眶通红,“可是……为什么那么快呀?你告诉我,为什么?”

最后一点碎片撒入大海时,时倾扑过去伸手抓,似乎不愿意让它飘散,最后只捉到无形的风。

“你…就这么走了……”他轻轻地说,“不带我,为什么呢?你说了无论什么时候,都会等我的呀……”

“没关系,现在我等你,我再等你半天,你不来,我就和你一起走。”

他下船,沙滩上留下一串脚印。

高中的时候,时倾不相信班长会无条件等自己回家。

他会故意在教室里坐很久,很久,久到太阳落山,天色暗下来,他才背着书包下楼。

班长站在路灯下,甩着书包驱赶蚊子。

见到时倾,他什么也问,只是笑着对他说:“走吧。”

时倾不信邪,还试过偷偷从别的门溜走。

只是回到家后他却没有恶作剧得逞的快乐,反而心神不宁,连作业也写不完。

他妥协了,顺从自己的想法回学校。

现在这个点学校不让人进了,班长就站在校门口,见到从校外走来的他,也没有生气。

他只会说:“时倾,我说过,我会一直等着你。”

“你不要忘了,我会一直,一直等你。”

……

从回忆里脱身,时倾发现自己又颤得厉害。

他不吃药了,穿好鞋往沙滩上走。天色昏暗,像极了他们放学一起回家的时刻。海水没了光,黑漆漆一片。

也许他想错了,班长不是不愿意回来,而是在等他一起走。

对,班长在等他一起走,他说过他会一直等着自己的。

精神恍惚的时倾往大海走去,海水淹没了他的脚踝、小腿、膝盖……但他并不害怕黑暗的海水,因为那里面有他的爱人。

海浪不停地拍打他的腿,像是在催促他回去。时倾不肯走,想要逆着浪走向海底。

“你在捞鱼?”身后传来一个声音。

时倾没有搭理他,继续挪动脚步。

“听说,南山上有一个地方很玄乎,或许能见鬼?”

时倾猛地回头。

他只看见一双微微泛光的紫色眼瞳,再一看,面前没人了。

他浑浑噩噩跑回酒店,不管不顾,仿佛临死的人找到了续命的药方。他拿起手机搜索“南山”,发现它坐落在隔壁市的郊区——分明他早已将所有的地方都逛遍了,从未听说过什么南山。

顾倾看着时倾又哭又笑,却流不出眼泪。

他的泪早已流干了。

时倾当晚就去了南山,一步一步爬上台阶。太阳落山后山上黑得可怕,可他没有停下脚步,仿佛不知疲倦的机器。

顾倾不忍极了,他害怕一切又是一场空,时倾体内的那股气最终还是会消散。

但当他看见那个熟悉的人时,仿佛有一柄锤头迎面砸下。

“请问,来做什么?”那人微笑地说。

时倾太久没和别人交流了,显得局促不安:“我……我听说这很灵验……我想,我想……”

“嘘。”那人打断了他,“我知道了,您随我来。”

院子里香炉依旧,门无风自动,时倾走了进去。外面亮了起来,竟是天亮了。

光线穿透黑暗,房间内坐着一位老者,身后是燃着香的香炉。

“你想要什么?”老人佝偻着背,神态祥和。

“我想要见到我的爱人,我想要他回来。”时倾道。

“哼,你爱人已经死了吧,这可是逆天改命。”

“我知道。”时倾没有什么表情,他看向窗外,“我能付出任何代价。”

“即使你消失在世界上?”

“即使我消失,我也要换他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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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倾毫不犹豫地说。

“哈哈哈,真的会有这般有趣的人。”老人哈哈大笑,脸上的褶子挤在一起,“我知道了,我知道了。”

“世间百态啊……不过一个‘情’字。”

“做到这件事其实很简单。”老人道。

时倾苦笑:“很简单……可是我寻找了那么多的地方,却从未找到过。”

“那当然,世间只有有缘人,才能找到我,只有我能做这种事。”老人像老顽童一般,调皮地眨眨眼,“更何况,你是‘它’提点过来的。”

“他?”时倾想到那个有着紫色眼睛的男孩。

“不提了,我先说说代价吧。”

老人从怀里拿出一个红色的流苏,放在桌面上。

“这是信物,它会告诉你一些事情。”

“我要怎么得知?”时倾问。

“你会知道的。”老人答,“当然,凡事都有代价。”

“人既然已死,那么他的一切都会被时间抹去。你想要让死人活过来,那么你就要代替他被抹去。”

时倾毫不犹豫地说:“我能替他去死。”

老人老人叹了口气:“别总是说这些话。我说的抹去,是更为恐怖的一种形式。”

“你会慢慢‘消失’,所有人都不会记得你的存在。逝者复生是一个缓慢的过程,你会慢慢消失,他会慢慢地回来。”

时倾看起来有些疑惑。

老人凝视着他,眼神温和又平静,“你会慢慢变成他。”

“所有人会慢慢忘记你,在他们眼里,你会慢慢变成你的爱人。而当你的爱人会成为毫无记忆的鬼魂回来,他会降临在你身边。等到他真正复活,你并不会死去,但你也不会‘存在’了。”

“一开始,他们会开始疑惑你的身份。后来,你的一切都会被抹去。你的成绩,你的名声,你的朋友,你的一切都会消失。”

“相反,你的爱人会重新出现在他们的眼里,那一切都会被遗忘,你会代替爱人的身份活在世界上,在别人眼里,你就是你的爱人,外貌也是。”

“世界上不会再有‘时倾’了,即使你的爱人复活,你也会像看不见的鬼魂一般活在世界上,看见你的人会瞬间遗忘你,只有你的爱人能看见你,记得你。”

“如果他不爱你了,抛弃了你,你永远都会是活着的鬼魂了。”

“并且,这并不一定会成功,他随时会消失,随后你付出的一切都没有成果。但你无法挽回,只能用爱人的身份活下去。”

老人缓缓地说道:“你,愿意赌你们的爱情吗?愿意承担这一份代价吗?”

“我愿意,我接受这个代价。”时倾毫不犹豫地说。

“哪怕在所有人的记忆里,那场车祸没有造成什么惨痛的后果,那些恶人毫无愧疚地活在世界上,哪怕所有人都不记得他曾经死过?”

“哪怕你心里有恨,但无可奈何?”

“哪怕你不再有未来?”

“只有我记得……那就够了。”时倾喃喃地说,掌心已然掐出血丝,“我愿意的,我只要他回来。”

“我愿意用我的未来,换他不入黄泉。”

“那么,我知道了。”老者道,“你的愿望成立了。”

流苏飘落至时倾的掌心,他落下一滴泪来,“谢谢您……真的……”

“您会付出什么代价吗?”他想起什么。

老者微微笑了:“不会,你已经偿还。那是你和‘它’的交易。”

“最后一句,不能主动告知鬼魂你们的过往。”老者说,“时机到了,他会想起一切……切莫为了那一时的冲动,让一切都付诸东流。”

“我知道了,谢谢您。”时倾捧着流苏,眼里熄灭的余烬再次燃起微弱的光。

顾倾恍恍惚惚,一种可怕的猜想在心底浮现。

他看着时倾和朋友一一告别,说是想开了要去旅行,并辞掉设计师的职位。

每晚时倾都会握着那个流苏,逼自己入睡。

那个公司过了一年,早已破破烂烂。时倾用他瘦小的人身板扛起了重担,短短两年学会了自己不会的事情,将公司从生死一线中拉了回来。

他成了别人眼里的小顾总,在签名处签下不属于自己的名字————顾清。

他的朋友依旧和他很要好,但那不是和“时倾”的要好,而是和“顾清”的要好。他成为了他们口中的顾哥,倾倾消失了。

但他毕竟不是真正的顾清。他学不会顾清的游刃有余,学不会顾清的不动声色,学不会顾清的果敢。

他崩溃了无数次,公司不能没有他,他就躲在卫生间偷偷哭。

“做不到……我做不到……”他不停抹泪,“我快撑不住了……”

但他下一秒又会斥责自己。

“不行,不可以说这种话,我必须做到。”他神经质地重复,“我必须做到。我必须做到。”

他将自己逼上绝路,日日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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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处理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务。药和饭一起吃,他就快成了药罐子。

但他最后还是撑下来了,顾清的公司绝地反击,竟然活了下来。

他放弃了自己的热爱,背起不属于自己的行李。

时倾有在往前走。

之前所有人都劝他忘了顾清,但现在,所有人都没有忘记顾清。顾清还好好地活在世界上,没有活在别人惋惜的语气里。

不只有他记得顾清,所有人都记得顾清。

贺年有时候调笑他:“我记得你以前好像有一个很喜欢的人啊?不对,好像是我记错了。”

“顾清”会笑着说:“没有喜欢过的人啊,就是你记错了。”

设计师时倾已经“死了”,但霸总顾清还活着。

这样就很好了。时倾站在落地窗前,看着楼下的车水马龙,真心实意地露出开心的笑容。

他放不下,他偏不愿意放。

顾清和他构建了自己的未来,顾清死了,他的未来缺了最重要的那一块,又怎么能称之为未来呢?

没人知道时倾为什么不肯放下。

只有他自己知道,高中被那些人围住的那一天,顾清将那些人打倒时,就已经闯入了他的未来。

顾倾看着他将柔软藏起,带上遮掩情绪的假面,像是忘记了那些血色记忆,完美地成为了“顾清”。

那些恨,那些泪,那些爱,仿佛轻飘飘的棉花,被他塞入心脏深处,不再提起。

因为,没人记得曾经有个叫时倾的人,歇斯底里地疯过。

也没人记得,顾清有一位叫做时倾的,从高中一直相恋到如今的爱人。

时倾孤独地等待着。

某一天,他终于等到了他迟到的爱人。

“傻狗……”他眯着眼笑,不在乎自己被鬼轻薄,反而抱住被子,心满意足地流泪,“我的puppy……”

顾倾不知道自己眼前是什么时候漆黑一片的,像是是坐在电影院里看了一场冗长的电影,剧终了了。

那个傻乎乎的人,实现了他的愿望。

黑暗深处传来极轻的声音,不停地重复着:“你是谁?”

“你是谁……”

“你是谁?”

时倾……顾清……顾倾……

双胞胎……

他早该知道的……

“我叫顾清,是时倾的爱人。”顾清微微笑了,眼里落下的不再是血泪,而是清澈的、温热的水珠。

“傻瓜……”

“咔哒——”

似乎有锁链打开的声音。

那些温暖又悲伤的记忆回到顾清的脑海里,他想起了一切……

黑暗渐渐褪去,光线亮起。

顾清眯着眼,隐隐约约看见前方——

红色的流苏微微晃荡。

我头昏脑胀地醒来,眼皮肿得睁不开眼。

手中的流苏安静地躺在那儿,我放下了它。

以后……也不需要了。

踩着拖鞋走近洗手间,我看见自己憔悴的面容。

真难看。

洗漱完我到床头柜前,拿起药瓶。想了想,我还是放了回去。不吃了,反正吃了,估计也会一把火烧没了。

我的心变成了石头,艰难又痛苦地跳动着。我告诉它,我们很快就会变成轻飘飘的一把灰,它才安分下来。

离开房间,我听见厨房有细碎的动静。

难道是进贼了?我回房间拿起螺丝刀。

我是想死,但我不想被别人杀死,我只想自杀而死。

脱掉拖鞋,我踮着脚往厨房门口走。

那人不知道我的靠近,就这么端着碗转身,还穿着我那可笑的粉色兔兔围裙。

看见那人的脸,我松开了手。

螺丝刀砸到地面发出清脆的响声。

他抬头看向我,眼神一如既往地温柔,“倾倾。”

是梦吗?我不由自主地后退一步,愣愣地盯着他。

“倾倾,时倾,过来,我想抱抱你。”他放下碗,朝我伸开手臂。

我胆怯地往后退,眼泪毫无知觉地滚落。

“时倾,过来。”他像那时在床上那样,轻柔地哄我,“你过来,抱抱我呀。”

心脏剧烈地跳动,我忍住退后的欲望,一步一步朝梦境走去。

这一定又是一场美梦,我想。

在鬼消失后我无数次梦到这一幕,有时是在客厅,有时是在高中教师里……

每当我想要抱住他时,梦境消散了。

可我是不懂得教训的白痴,最后还是会义无反顾地走向他。

就像现在这样。

但这一次,我抱住了他。

他的腰身温热,滚烫的鼻息扑在我的颈侧。

“时倾,时倾。”

他一遍遍地叫我,眼泪浸湿了我的衣服。

“你这个傻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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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踮起脚擦掉他的泪,随后吻上他的唇。

他凶狠地亲吻我,舌头粗暴地刮过口腔里的每一处。他用虎牙碾磨我的唇瓣,疼痛让我彻底安心下来。

相视一笑,我们没有提起那件事。

因为……如果是我死去,顾清也一定会选择这么做。

他教会我什么是喜欢,又教会我什么是爱。

如今,我也能回答年少时的自己。

爱能让我们跨越生死……让我心甘情愿放弃一切。

“我回来了。”他说。

我轻轻笑了,再次吻上他。

“欢迎回来。”

【正文完】

万年单身的顾总竟然要结婚了。

贺年第一个惊掉了下巴。

“什么——?!你哪来的老婆?啊不是不是,嫂子别介意,”贺年挤眉弄眼一番,随后瞪着顾清,满脸不可置信,“不可能啊?你从来没说过!”

许时淡定地喝了口咖啡:“少见多怪,就不能是地下恋情么。”

顾清状似无意般转动戒指,满面春风,“是,其实昨天才领证。”

“到时候婚礼请帖送到,记得来啊。”

脸上的笑容怎么看怎么欠扁。

“呵,直接闪婚……算了,没把我们忘了就行。”许时放下杯子,转头看向从坐下就一直没说话的嫂子,“你好,我叫许时。”

嫂子似乎有些腼腆,姝丽的面容带着些薄红。

他就这么看着许时,眼里情绪令许时无法分辨,也许是怀念……或是伤感?

可他确实不认识嫂子,只能礼貌又疏离地微笑。

“我……我叫时倾。”男生双目微弯,轻声道。

时倾一瞬不瞬盯着许时。

对方怔愣几秒,随后自然地看向顾清,“不介绍一下这位是谁么?”

“我老婆。”顾清回答,“我要结婚了。”

“什么——??”贺年发出尖锐的爆鸣。

时倾垂眸,挡住眼底的神色。

顾清安抚般握紧他的手,两枚相似的素戒靠在一起。

这样的情节已经发生了三次。

即使早已有心理准备,可时倾还是觉得胸口有些堵塞。

可当顾清温暖有力的手紧紧握住他时,藏在心灵深处的恐慌也消失了。

他已经找回了属于自己的风筝线,不再惧怕猛烈的风。

……

时倾先一步回到车上,揉了揉眉头。

要不以后他还是别来了,不然就得一直听贺年嚷嚷,耳朵都要聋了。

“走吧。”顾清关上车门回过身子,掌心在时倾头顶压了压,“别怕。”

“没怕。”时倾微眯着眼,蹭了蹭他的手心。

见他没什么不好的情绪,顾清发动车子。

时倾看向窗外。

一盏盏路灯闪飞驰而过,光影在他脸上跳跃。

多年前的那个夜晚也如今夜一般温柔。

那时的他与喜欢的人肩并肩,指尖不经意相碰,对未来还有无限憧憬。

如今他找回了他爱的人,昏昏欲睡间,一件大衣轻柔地将他裹住。

一如当年。

婚礼溜流程并不繁杂,两人一致同意一切从简。

如今同性相爱已经合法,他们的婚礼选址也选在了国内。

两人默契地没提那段惨烈的过往,他们总要往前走。

再说了,爱人就在身边,无需再纠结过去。

两人熟悉的朋友屈指可数,顾清为了炫耀自己有老婆了,还特意给一众合作伙伴递了请柬。

为此时倾表示无奈,但他的注意力很快飞去了别的地方——他好像得了婚前焦虑症。

“老婆,别紧张,只是被带着走到我面前,然后说我愿意就好了。”顾清抱着他,俯身亲吻他的脖颈,“别怕别怕。”

“话说得轻松,”时倾推开他的脑袋,烦不胜烦,“别烦我。”

顾清也不恼,死皮赖脸钻进他怀里,“老婆别想那么多嘛,顺其自然。”

时倾红着脸骂道:“别咬我……你好烦呀!”

怀里镶了个大块头,他翻都翻不了身,只能像只被吸肚皮的猫,怎么张牙舞爪都无可奈何。

“做点别的事转移注意力,就不焦虑了。”顾清一脸正直,手上猛地掀开他的衣服下摆,整颗脑袋钻了进去。

濡湿水声从胸前那块大包传来。

“变态!色情狂!”时倾眼泛泪花,哼哼唧唧骂着,“衣服……衣服要撑坏了!”

“别管什么衣服了。”

这样说着,顾清干脆利落地把人扒光,俯下身。

于是时倾也没精力再去焦虑了。

等这一天真的来了,时倾的婚前焦虑症反而消失了。

他和顾清都孑然一身,本以为入场时只有他一个人,没想到,门前有两道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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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

两人穿着黑色西装,不约而同做了发型。

他们回过身来,看上去既欢喜又伤感。

“我就勉为其难当你一次你的爸爸吧。”贺年状似抹泪,抬起胳膊。

许时把他推开,“去,你滚去开门。”

他来到时倾面前,轻笑着伸手替他揩掉眼角将将滑落的泪,“别哭,今天是大喜的日子。”

“你们……”时倾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这是梦吗?难道他现在还在家里的床上,因为太过焦虑而做了一场梦?

许时叹了口气,抱住他,“倾倾……你要幸福。如果我不再记得你,你可以用新的身份再认识我。”

“新的身份?”时倾还没搞明白情况,懵懵地重复。

“顾清的老婆怎么样?”许时眨眨眼,神情揶揄,“你会来找我的,对吧?”

贺年站门边,闻言,也笑了,“时倾,最开始可是我们俩一直追着你想和你玩的啊,现在反过来,你可不能放弃啊。”

时倾点头,眼泪止不住地掉。

他没有化妆,不怕花了妆容,许时不厌其烦地擦掉一颗颗泪珠,有些无奈,“好啦,快要出去了,别哭了倾倾。”

隐约听见司仪的声音,许时再次整理时倾的着装,弓起手臂示意,“走吧。”

时倾挽住他的胳膊。

贺年一遍推开门,一边喋喋不休,“时倾,你们俩要幸福啊,不然对不起我们!”

“真是的,那么早结婚呢,我都还没老婆……”

时倾终于露出了笑容,对他说:“会的。贺年,谢谢你愿意接纳我。”

“都是过去的事儿了,没什么好提的。”贺年说道,“再说了,你人要是不行,我也不会和你玩儿的。”

“好了,今儿可是大喜的日子,快去吧。”

时倾挽着许时,一步一步走向高台。

踏上红毯的那一刻,许时突然对他说:“我的好朋友时倾出国旅游了。”

“在那里,他成为了有名的设计师,也找到了爱他的人。他们相识相爱,最后在国外结婚。”

“也许日后他都不会回来了,我也见不到他了。但是,我知道他过得很幸福,那就就足够了,即使不再相见,我依旧是他的好朋友。”

“时倾,好好生活。如果想到我们太痛苦,那就……忘了我们吧。”

时倾猛地回头,许时却朝他笑笑,随后松开手,轻轻推了一把他的后背,“去吧。”

随着司仪的声音,音乐到达高潮。时倾缓缓来到顾清面前,在司仪的主持下新人共同宣誓。

他本以为自己会哭,可看见顾清套戒指的动作有些局促,展颜笑了。

仪式的最后,顾清捧起他的脸,珍重地落一个吻。

台下掌声轰鸣,时倾看见许时如同孩子般张着嘴哭,又看见贺年手足无措地揽着人,脸上同样挂着泪。

人头攒动,他看见那个有着紫水晶般的眼睛的男孩站在角落,依偎在另一个人怀里,正笑眯眯地看着他。

再一眨眼,两人已经悄悄地站在门边,就在走了。

时倾立刻想下台去找他,向他道谢。没想到男孩像是知道了他的想法,抬起手朝他摆了摆,像是在说不用谢。

再定睛望过去,那处已无一人了。

虽然没能当面道谢,但时倾也满足了。

新人还要敬酒,他挽着顾清的手臂依次走过,祝福声不绝。

不知喝了多少酒,时倾已经有些微醺了。他由着顾清像是开屏的孔雀般拉着他到处走,根本没看清面前的是谁,就又去下一个地方了。

“恭喜啊顾哥,新婚快乐。”熟悉的声音传来,“咦?我好像还不认识嫂子……”

“你好,我叫许时。”

时倾一瞬不瞬地看着他。

他的眼皮还有些红肿,可神情不再难过了。

似曾相识的场景。这一次,时倾有了面对的勇气。

“你好,我叫时倾。倾,是倾盆大雨的倾。”他咧开嘴笑了,笑容明媚又可爱,“我现在很幸福!”

许时本来还有些在意“倾盆大雨”这样古怪的介绍,可看见他毫无阴霾的笑脸时,不知怎的心下一松,也跟着笑了起来。

“是吗,那就太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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