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被看起来蓬松柔软,喜服端端正正地挂在床边,大红的盖头上是鸾凤和鸣的纹样,桌子上摆好了成双的红烛和酒杯,连侍从的脸上都带了几分喜色。
钟黎宁摸着床上的喜被有些恍惚,她知道她应该是高兴的。但是看了一眼窗外渐暗的天色,她的心跳却越来越沉。吉时将至,福顺为何还没回来。
喜婆已经进来催过几次,问她要不要换上喜服。陈暮霜握着她的手不停宽慰,钟黎宁依然静不下心来。
还有一个时辰就该拜堂了,钟黎宁终于等不下去了,立刻就要去找福顺。
但她刚起身就见夜十行色匆匆地推门进来,单膝跪地沉声禀告:“夫人,苍兀声东击西,趁李边将军率主力去分川镇支援之际,重兵向皋城逼近。督公和皋城知府已经带人去了北城门。”
钟黎宁心口重重一跳,面色瞬间惨白,摇晃了两下跌坐在床上。果然还是……出事了……
“二嫂!”“夫人!”陈暮霜和夜十连忙扶住钟黎宁。
“夫人且安心待在府中,督公他……”夜十正要劝慰,却见钟黎宁轻轻抬手止住了他的话。
“夜十,你快去客栈找我四姐,”钟黎宁虽然面色依然苍白,但神情却极为冷静,“我现在就去北城门。”
夜十见她态度坚决,也不再劝,应下之后叫人护送钟黎宁,自己则飞奔去了胡琅月住的客栈。
钟黎宁到城门时战势渐趋白热化,苍兀除了主力骑兵出动外,还神不知鬼不觉地运来了投石车和攻城车。
利箭如雨一般落下,刀剑在月色下泛出凌厉的冷光,四周杀声震天,空气中弥漫着尘土和鲜血的味道。
福顺的面庞沾了灰,一向整齐干净的衣摆也凌乱不堪,甚至有被火灼烧的痕迹。此时他正站在城墙上密切观察战局变化,冷静地调整对策。
钟黎宁见他虽然形容狼狈,却没有受伤,忍不住松了口气,三步并作两步跑上了城墙。
“福顺!”钟黎宁刚到城墙上,一抬眼就看见对面飞过来的箭差点伤到福顺,心脏都要吓停了,想也不想抬手就将灵力凝成盾护在他前面。
“阿黎,你怎么会到这来?”福顺一见她,立刻蹙起了眉头,疾走几步拉着她退到后面,“是夜十带你来的?胡闹,快回去。”
“不行,”钟黎宁握着他的手急切道,“福顺,这次我必须留在你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