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少爷一指远处的大漩涡,对着那称得上玉雪可爱的男童说道。
“行了,这里没你们的事了。”那男童老气横秋的说道,“想要命,就都给本座滚远点!”
“是是是,”安少爷忙不迭的应道,一边示意家丁疏散人群,一边瞪了胡叔几眼,“愣着做甚么,还不赶紧带他走?!”
“走走走走!”
胡叔闻言立马去拉雷环,而后者则呆愣愣的望着远方的海眼。此时那座水中仙宫已全部露了出来,它似乎建于一座金褐色的岛屿之上,数不尽的海水从中淌出,露出了由珊瑚组成的茂林和盘踞在岛屿边缘的各色海草……
不,那不是岛屿。
雷环的手指陷进肉里,眼睁睁看着“岛屿”伸出了头——那是一只金棕色的大龟!
“焉儿。”男童沉声唤道,伸出了右手。
一名相貌格外艳丽的少年出列,递上了一柄火红的拂尘。
男童接过拂尘,注视着远处展露原形的巨鳌,脚下一点,整个人凌空跃起,“滚!”
那一声怒喝犹如春雷乍响,惊醒了呆立的渔人,就见晴空万里的天上突然被翻滚的红云覆盖,条条红线自天幕降下,于海水之上编织成天罗地网,对准巨鳌兜头罩下!
前腿拍打着海面,巨鳌试图摆脱罗网的追捕,它身体晃动,掀起万丈巨浪,然而线网穿过海水,不依不饶的追了上去。
就在那红云织网不断收紧,眼看就要将之彻底拢住时,突然有万条金光从巨鳌背部发出,穿过罗网缝隙,将天海之间映成了一片灿烂的金色。
“滚远点!”
肖楚面色微沉,反身对准码头打出一掌。
剧烈的掌风席卷着逗留的渔民飞速远去,把这群碍事的凡人清走后,他把手中拂尘对准金鳌岛扔出,化为了万千红线。
然而,一只纤纤玉手从金光中伸出,轻轻一拨,拂尘红线便根根断裂。
“噗——”
肖楚喷出了一口鲜血。
随着主人受创,笼罩在巨鳌上的罗网烟消云散,而在千条瑞气之中,一道婀娜的身影款款走来。
那是一名只消看上一眼便觉**蚀骨的女子。
面如芙蓉、肤如凝脂,身材钱秾合度,多一分则嫌肥,少一分则嫌瘦,衣袂飘飘,黑发如瀑,既是九天仙子,亦为乱世妖姬。
“好俊的手段,”女子开口,娇媚无比,“不知是哪位道友的手笔,金光我敬佩不已。”
可惜,她面前的是火云老怪肖楚,只能是媚眼抛给瞎子看。
“呸!在本座面前搔首弄姿,不知廉耻!”他勃然大怒,指着女子的鼻子骂道,“金光圣母早被番天印砸死了!老虔婆!装什么神弄什么鬼!”
女子脸上的笑意退去,“区区元婴,也配在我面前放肆?”
这么说着,她抬起双臂,身后岛上升起整整二十一面宝镜,配以二十一根竹竿,面面对照,环环相扣,万千金光涌动,对准海岸激射而来!
金鳌岛十绝阵之五,金光阵!
“太华山弟子都有!”肖楚沉声道,稚嫩的声音里透着难掩的威严,“结阵!”
早有准备的弟子们齐齐坐下,手掐法诀,法力汇聚之下,于半空中凝出一道半虚半实的宝镜。
阴阳镜对金光阵!
“混乱阴阳,生死有命。”肖楚厉声喝道,“死生无常,阴面告死!”
话音刚落,宝镜镜面一片漆黑,四下阴风四起,翻涌的黑气迎上了扑面而来的金光!
两道昭示着死亡降临的力量相撞,沸腾的海水之中,翻着白肚的海鱼密密麻麻的漂浮在水面之上,散发着难以言喻的腥臭。
“混乱阴阳,生死有命!”肖楚再念咒文,“生死无常,阳面宣生!”
漆黑的镜面在瞬间转白,璀璨的白光逆流而上,本已失去生机的海鱼纷纷跃出水面,鱼尾拍打水面,激起雪白的浪花。
一盏茶间,阴阳镜已翻了两面,黑白光柱交替,硬生生将金光阻隔在了海岸之前。
“啪啪啪。”
金光娘娘拍了三下手,赞许道:“能把阴阳镜用到这个地步,即便在三清弟子之中,也有你一席之地,当真是好手段。”
“只是我这金光无穷无尽,你这阵法却有穷尽之时,到时候,你又能阻我到几时?”
“谁知道呢?”肖楚冷笑一声,“我太华山还有一人能动,便拦你一日,若是有一山能动,便拦你到死。”
“总归,要到山穷水尽的那一日才行。”
“就算我们做不到,”他看了看脚下的土地,“但也总有人会做到。”
“我反对!”
九幽松果城里,一场别开生面的内阁大会正在火热进行中。
坐在首座上,落山看着下首的这五个倒霉孩子,特别是一边拍桌子一边试图维持优雅高贵的伽罗耶,顿时觉得面前的坚果都不香了。
说真的,就没人路见不平,把这只烦人的小香猪给烤了吗?
要追溯她和伽罗耶的恩怨,那就要从第一届九幽美人评比大会,她们两个以开天辟地般的姿态共享魁首名号说起……
算了,这点子破事也没什么好回忆的,容易伤肝。
“凭什么她说什么我们就要做什么?”伽罗耶这一连串“什么”用都快成绕口令了,“我们难道不要面子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