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节(1 / 2)

商琛稍稍侧过轮椅,墨眸覆上凉薄寒霜直直刺向那两个人,吓得白父白母浑身哆嗦。他指尖来回敲击桌面,响动虽轻,也足以震彻人心。

白母忽而连哭带嚎,捶胸顿足向他求道:“少爷,求你救救我家彦月吧,她现在一心想着孩子的事,精神身体都给熬坏了,万一在拘留所里想不开,人可就交待在那了...”

见他冷面漠然,白母又膝盖一屈,痛哭流涕向商老太太跪地求情,“老夫人,求求你帮帮彦月吧,那个孩子的抚养权您也不是不知道,我们家真的没办法...”

“呸!好一个没办法!”商老太太不顾白氏父母的颜面,怒道:“那是你女儿不要脸!没机会爬我孙子的床,就去爬我孙子朋友的床!我早警告过你女儿不能嫁,她听吗?”

黎粹美眸流转,喝口水润润嗓子。

原来如此,她知道祖母曾劝过白彦月不要嫁,却从来不知道白彦月嫁的是商琛国外的朋友。

能和商琛做朋友得是什么家世?

别说打官司了,出多少钱律师都不会接手,谁都不想给自己找麻烦。

商老太太的话过于直白,白父白母被骂的老脸一红,通过这种不入流的方法嫁进豪门,脸上也着实不光彩。

一旁许久不吭声的白父扶着哭泣无力的妻子,意有所指道:“是,老夫人。彦月不听劝是她的不对,但这件事到今天这个地步,也绝不是我女儿一个人造成的。”

“对!”白母恶狠狠瞪向黎粹,“是你,是你把我的彦月送进监狱!是你抢了我女儿的一切!”

黎粹淡淡勾起一抹笑,她拿起还剩一半茶水的玻璃杯,平静从容的拉开凳子,步步来到白彦月父母面前。

她的笑靥极具亲和力,面对白父白母没有一丝生气愠怒的神态,优雅高贵宛若温暖人间的天使。

下一刻,黎粹笑不露齿的扬起手里的水杯,温烫茶水一滴不漏泼到白母脸上,茶叶粘上白母的嘴和头发。

在白母被茶水烫脸的惊叫声中,她仍然秉持极具感染力的温柔笑容,客气礼貌的说:“请阿姨漱漱口再说话。你现在这样的结果,可不是我一个人造成的。”

话音刚落,她瞪了一眼怔愣不已的白父,回头转身把水杯放在桌上,向主座的商老太太请辞:“祖母,粹粹累了,想先回去休息。”

商老太太看到黎粹此举心里乐得不行,挥挥手说:“好好好,去吧,好孩子。”

得到祖母允许,黎粹转身踏出餐厅,妖娆曼妙的背影消失在拐弯,也消失在男人冷怒狠戾的墨眸深处。

留下黎粹的本意就是让她好好出气,现下她走了,有些不能入眼的事情便可以摆在商家的台面儿上。

老太太神色不似刚才那般恼火,悠闲地捧起青花瓷茶杯,茶盖轻轻敲击茶杯边沿发出清脆响声,细细品味。

四个身强力壮的黑衣保镖走进餐厅,负手站在白父白母身后。

素来慈祥和蔼的老夫人语气舒缓,“我这老太太上了岁数,事儿多,眼里最见不得脏。还请你们二位走之前,把我家瓷砖收拾干净。”

刚从黎粹泼水回神的两个人抖若筛糠,面如土色,冷汗瞬间湿透衣背,后面的保镖令他们后颈寒毛竖起,僵直瑟缩连头都不敢回。

“去给他们拿个抹布擦......”

老太太本着喜欢跪就跪个够的精神,刚要吩咐管家去拿清扫工具,便被浑浊低哑的男声打断。

“舔干净。”

轮椅上的男人薄唇翕动,眸色晦暗莫深,短短三个字在顷刻间暴露狠戾本性。

四个保镖,两两将那白氏夫妻的手钳在背后,利落一脚狠狠踹上两个人的小腿肚,摁住后肩膀死死往地面上压,呈现极为难堪的,面部着地的爬跪姿势。

管家依然保持标准微笑为老太太收起青花瓷茶杯。商老太太见状无奈摇头,起身走到孙子轮椅的后侧,伸手拍了拍他肩膀。

“孩子,你把任何事都做得太绝了。别到最后,没有退路。”

说罢,老太太便负手离开餐厅,远离眼前的不堪入目,远离摆在商家台面的黑暗肮脏。

“清扫”开始。

商琛漠然的看着保镖把两个人的脸摁在光滑瓷砖上来回蹭,他不喜欢这两个人和黎粹说话的态度,以及他们的用词用字。

一通电话打扰他观看“打扫”的兴致。

这是一串加密防定位密码,商琛驱动轮椅来到客厅寂静的角落接听。

“少爷,白彦月自杀了。”

**********************

周六早上九点左右,黎粹接到何警官的电话。

白彦月死了。

死在昨夜前往拘留所的路上。

听说是因为夜深路况差,押送车和一辆黑车追尾出了事故,那个清瘦女人趁辅警不注意,跳车后跑到高架桥边上纵身一跃,当场死亡。

得到这个消息,黎粹在客厅呆了三个小时,她静默的坐在沙发上发呆,没有任何人来打扰。

商老太太一早去老年大学上围棋课不在家,偌大庄园豪宅,就剩她和商琛两个,还有一些不会说笑的佣人走来走去,充当工具人的角色。

客厅里,男人驱动轮椅来到沙发边上,他不知道自己能说什么,或者是应该解释什么,好像怎样做都不太合适。

“你干的?”黎粹蜷缩在沙发里,呆滞茫然的回眸问他,“你把她逼死了?还是你借我的名义把她逼死了?”

这两句话意义完全不同,却像刀子割在男人心里,他不敢对上她清澈干净的水眸,怕被她看穿自己心里的那些污秽不堪。

“不,粹粹,不是我做的。”商琛垂头矢口否认,黎粹可以恨他,可以骂他,就是不能用这种失去生气的眼神看他。

这会让他想到那一幕,那一枪。

“是,不是你做的,白彦月是自杀,和你一点关系都没有。”黎粹甚至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哭这个男人的手段狠厉,还是该笑白彦月和她一样尝到了世界灰暗的死亡。

狠戾冷漠的男人害怕,商琛会怕,他怕的躬着肩背,在她面前低下头,像一个虔诚的供奉者,小心翼翼去用额头触碰她的膝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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