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千雪顿了顿,道:“鬼面郎君被千面妖狐私刑逼迫,手部受伤严重,但是没伤及筋脉和骨骼,修养一段时日之后,就可复原了。”
南宫不念松了口气,同时心内又觉得有些纳闷:千面妖狐既然要逼问出醉雪刀的下落,折磨鬼面郎君应是越凶残越好,怎么还刻意避开他的筋脉骨骼呢?总不会是因为曾经同为披马甲同事而手下留情吧?
他回想起千面妖狐卸去伪装后的模样,只觉对方一定是个深藏不露的阴谋野心家,同情心这种东西只会被他当做妇人之仁。事到如今,似乎只能去问问鬼面郎君他被绑架的整个过程了,看看能不能从中找到一丝端倪。
南宫不念掀开盖在身上的被子,往床榻边移了移:“我去看看他。”
白千雪眉心微拢:“你已昏迷了两日了,今日是夔潇出殡之日,鬼面郎君,还有其他人都在下葬之地。你的伤……当真无碍吗?”
“这点小伤算什么。”南宫不念有意让他安心,坐在床边,想去拿靴子,腰刚微弯下去,胸腔就传来一阵隐痛,他的动作也不由迟滞住了。白千雪连忙将他扶起,低头拾起他的靴子,微微俯身,去抬他的脚。
南宫不念猛地眨了好几下眼睛,手也随即疯狂摆动:“不不不,不用!我自己来,这怎么行!”
他这边正在拒绝,那边白千雪已握住他的脚踝,替他穿上了一只靴子,又去拿另外一只,低声道:“真不知当初谁说让我做你的仆从,如今这样都受不住?”
南宫不念一时哑然,等到穿好两只靴子,他只觉这两只脚都不像自己的了,走路甚至开始同手同脚,活像一只在海滩上晒晕了的螃蟹。白千雪皱眉道:“你真的没事?”
南宫不念面色讪讪,一手拿起那面浮生镜,另一只手背在身后,巧妙地掩盖了自己的同手同脚:“没事,你放心。”
第104章一年之前
十方妙门迁居至此仅有一年,还未曾有弟子亡故,因而也不曾特别修建过墓地。距议事堂不远,有一片山间平地,夔潇暂时被葬在了那里。
南宫不念和白千雪赶到时,夔潇已下葬入土,庄小怜仍戴着那顶青色斗笠,正将一束线香点燃,插到墓碑前陈设的香鼎中。其余十方妙门的弟子尽皆神色肃穆,只有夔帧跪坐在一旁,脖颈上缠着几层厚厚的纱布,额头上的孝带挡住了眉毛,坠在眼皮上方,衬得他那双眸子更加阴鸷,定定看着庄小怜,讥诮之意溢于言表。
南宫不念视线扫向人群,见夔聪正扶着一人站在一侧,而萧云霓站在他们身旁,恰巧回过头来,朝南宫不念微微颔首:“师兄,你没事了?”
随着她这声询问,夔聪所扶的那人侧过身,缓缓回头看向他,正是鬼面郎君,此时他未再戴那张银色面具,遍布面颊的疤痕遮不住脸上的表情。他微有些赧然,垂眸道:“教主,你醒了,我……”
南宫不念走上前,淡淡地道:“现在,我是该叫你阿郎,还是该叫你夔执呢?”
鬼面郎君双肩微抖,叹了口气,讪讪笑道:“教主……”
只说了这两个字,他便又停下,似是不知该说些什么,南宫不念道:“你为何要伪装身份留在圣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