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不知本身就容易被忽悠,这么一想也觉得有点道理,于是就不再纠结了,从口袋里掏出了一颗糖递过去,像之前一样提醒:“尝尝。”
“你哪里来那么多糖?”贺寒舟虽说不爱吃甜,但是顺着他的意思拨开了糖纸。
或许是心理作用,当舌尖尝到了糖霜的味道时,仿佛一天的疲惫都烟消云散了。
“牛奶味。”他说。
“牛奶味!”桃不知兴奋地复述了一遍,甜滋滋地笑了起来。
贺寒舟摸了摸他的小脑袋,也跟着扬起了嘴角。
就这样,一直养着也挺好。
——
盛熠没有离开,他再次躲过了牛头马面的追捕,回到了安杏的身边。
当桃不知又一次爬上五中的墙头时,发现他身上又添了几道新的伤痕,大约是跟鬼差搏斗时留下的,瞧着有些扎眼。
“你又逃掉了?”桃不知还挺佩服他,竟然能几次从牛头马面手下逃脱。
盛熠依旧是那副臭屁的模样,哼了一声:“说了他们不够格。”
安杏仍然在操场上跑步,他独自坚持着跟盛熠的约定。桃不知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才转头看向盛熠:“是因为安杏吗?”
盛熠仿佛知道他在问什么,冷酷地说:“才不是因为那个笨蛋。”
桃不知似乎聪明了一点,虽然盛熠口是心非,但是他还是从中窥到了正确的答案。
盛熠放不下执念去投胎,他的执念就是安杏。
牛头马面依旧是穷追不舍,天一黑就来索魂了,盛熠总是有各种办法从它们手里逃脱,这种戏码每天都在桃不知面前上演,但是安杏却一无所知。
安杏看到桃不知总是过来学校,所以每天都准备一颗糖给他,桃不知就拿回去给贺寒舟尝,然后第二天就告诉安杏味道如何。
贺寒舟见桃不知每天都带糖回家,于是就好奇地问道:“是谁每天给你糖?”
桃不知实话实说道:“是安杏。”
“安杏?”贺寒舟问:“你新交的朋友吗?”
桃不知点了点头,又摇摇头,神情有些懵懂,因为他不知道朋友是什么意思。
贺寒舟打算给他放动画片科普一下,不过刚打开电视就看到了今天的新闻报道。
自从问题药物被曝光之后,江.氏以最快的速度回收了那批药物,并且主动交了罚款,然后发了个不痛不痒的道歉声明,这事儿仿佛就这么过去了,网上那些负面消息也随之销声匿迹,风过无痕。
贺寒舟见惯了这种操作,内心已经不起任何波澜了。
第二天,桃不知依旧在同一时间段去了五中,他依旧蹲在墙头看安杏跑步,不一会儿就看到盛熠出现了。
盛熠好像虚弱了很多,整个鬼魂都变透明了一些,仿佛风一吹就能跟着飘走了。
桃不知直白地提醒道:“再这样下去,你要魂飞魄散了。”
盛熠不在意地啧一声,没有半点自危的觉悟。
桃不知看了眼不远处的安杏了,又转头对盛熠说:“不投胎的话,下辈子来不了人间了。”
盛熠眼睫颤了颤,别过脸不说话了,那双墨色的眼睛里还藏着对人间的眷恋。
操场上的安杏又摔跤了,他又忍不住掉了眼泪,委屈兮兮地耸着鼻尖,小声喊着阿熠,妄想着他能够再回头扶自己一把。
盛熠骂了一句笨蛋,然后像变戏法似的拿出了一颗糖,交到桃不知手里说:“拿给那个笨蛋,不要说是我给的。”
因为他身上阴气太重,不适合近距离接近活人。
桃不知不知道他从哪里得来的糖果,但还是答应了他的请求,跳下墙头的时候天色又变了,与此同时,身后响起了盛熠沙哑的声音。
“怎么办,还是那么笨……”
桃不知动作一顿,心思好像变复杂了,自己都没办法理清。
安杏已经自己爬起来后,但是手腕那里被摩擦得掉了皮,他皮肤本身就比较白嫩,这么一点不寻常的红肿显得十分碍眼。
桃不知快步走过去,抓过他的手笨拙地吹气:“呼~呼~”
安杏被他弄得有些痒,笑着缩回了手,“没事,我不疼……”
没有了盛熠,他总归学会坚强一些了。
桃不知回头看了眼墙头上的身影,得到肯定之后才把那颗糖果递过去,“给你。”
安杏眼神一亮,笑中带泪道:“谢谢,是我最喜欢的草莓味。”
那颗糖果很快被安杏的手心握暖了,他好像突然感应到了什么,猛然回头看向某处,却什么也没有发现。
有那么一瞬间,盛熠对上了他的视线,那颗虚无的心脏好像活过来一般,一眼万年,又恍如隔世。
天黑了,一声例行的怒吼之后,牛头马面再次如期而至,而盛熠却比它们先跑了一步,再次凭本事躲过了追捕。
桃不知回家之后一直在思想一件事情,凭着他这思维简单的脑瓜子,琢磨了好半天才琢磨出一点头绪来。
盛熠说想看安杏跑完全程,那就是想陪安杏参加完运动会。
但是小灯说过运动会还有一个星期呢,盛熠现在每晚都被阴差追杀,魂魄已经很虚弱了,估计都撑不过一个星期,除非有办法能拖着阴差,让它们暂时不能再来勾盛熠的魂。
有什么办法能够拖着牛头马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