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炉里升腾起袅袅青烟,殿门开着,大片大片的洁白雪花被寒风卷进屋子。
沈北雪斜斜倚在靠近门口的美人榻上,一动不动地望着殿外的雪景,瘦长的手指拢着身上的一小块银白色妖兽皮毛。
这些日子,他整个人瘦得有些脱形,早已不见了当初的奕奕风采。
自从云溯望默许陆宇琴来照顾他,这处根本不适宜居住的荒凉院子也渐渐被改造得有模有样。
只可惜这些在沈北雪眼中都不过是表面功夫,表面功夫做得再好也改变不了他仍旧是阶下囚的事实。
他已经显出油尽灯枯之相,可陆宇琴仍旧不信邪一样每日按时端水送药。
这样做其实也没什么意义……
琴修缓缓抬手,接住了一片门外飘进来的雪花,有些自嘲地勾起唇角。
他并未一个人待多久。很快,陆宇琴便匆匆端了一碗药走进来,将半开的殿门关的严严实实。
他似是有些愠怒,将药放在一旁的桌上问道:“这门为何开了?”
他记得清楚,走之前将门关得好好的,不可能轻易被风吹开,定是沈北雪自己开的。
沈北雪晃晃手腕上的镣铐,说得理所当然:“孤有些闷,便开门看雪。
怎么,孤的那个好弟弟如今竟然管得这么宽了,连开门也不许了么?”
“这关溯望什么事。”话刚出口陆宇琴意识到自己面对的还是个时日无多的病人,忍不住无奈地放软了语气,“此处天寒,你身子又虚弱,不可再像过去一般任性了。”
而沈北雪果真吃软不吃硬,听了这话也不再用那带刺的语气伤人,只是垂眸就着陆宇琴手中的药匙一口一口地喝药。
他喝完药,又看向门的方向。明明看不见外面的景致,眼中却流露出些许怀念,轻声道:
“阿琴,你看到了吗,树上结冰花了。”
自从被关起来,他极少这样说话。
尽管声音带着些许沙哑,但是在漫天落雪的静谧氛围之中却衬托得格外安宁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