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上衣碎裂成残破的布片,云溯望小心存在贴身口袋里的阴阳鱼玉坠也掉在了地上。
此刻站在他身旁审他的正是他在夜谕门的五师弟方如,方如见云溯望受刑之际仍定定看着掉在地上的玉坠,心知那必是大师兄在意之物。
只是云溯望被抓之时,身上所有带灵力的物件儿都被收走了,余下的吊坠一看便知是不值钱的凡俗之物。
方如嫉恨云溯望,见一味地鞭打无法令对方更加痛苦,反倒是掉在地上的坠子让大师兄那双涣散的眼睛重新聚起一丝神采,当下便起了更歹毒的心思。
他一脚将吊坠踢开,随后用咒诀放宽了几尺铐住云溯望手脚的铁链,恶意刺激道:“师兄既然想要那坠子,何不爬过去,自己捡起来。”
云溯望被折磨了许久,浑身脱力,手筋被挑断之后稍稍撑地都是钻心的剧痛,哪里还能向前爬一步。在镣铐延长之后,他当即便摔在了地上。
然而,到底是放不下那代表了自己存在于世全部意义的玉坠。将息片刻之后,他艰难抬头,原本清澈凛冽的眼睛蒙上了一层雾气。
他明明已经知道,自己的亲生父母都是什么样的人。明明已经知道,他的出生不仅不被任何人期待,反而包含着各种怨毒的诅咒。
但是到了这种时候,他仍旧不愿意舍弃云溯望的身份。
如果就这么死了,他便再也无法听安师弟唤“云师兄”了。
他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运气重生,更不敢期许来世能与安归澜再次相遇。因此,无论多么痛苦,他都想作为云溯望继续活下去,陪在安师弟身边。
顾不得自己如今的落魄模样会遭到围观的人群的嘲笑唾骂,云溯望手脚并用挣扎着向吊坠的方向缓缓挪动。
细细密密的冷汗很快就打湿了额前的碎发,全身上下都在痛。云溯望咬紧牙关,手肘和双腿同时发力,一寸一寸地蹭过地面。
那吊坠不仅仅是他与安师弟的联结,更是活下去的最后一丝希望。
若他的妖族血脉真的是由玉坠解封而来,那么在性命攸关之时再次拿到那玉坠,是不是……是不是就有机会将被封住的全部力量取回来。
方如万没想到,一向清冷如月的大师兄竟为了一枚吊坠甘受屈辱,当下脸上便有些挂不住。
眼看着半死不活的云溯望成功挪到了能触碰到吊坠的位置,正用残废的右手拢住吊坠。
他索性一剑挥去,将云溯望的掌心连同吊坠一同钉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