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山蘅也实在抱得手困,叹了口气,将人放开,揉着胳膊小声嘀咕:“这孩子吃什么长大的,重得跟头熊似的。”
绎川默默不语,扒了重九的衣服给他擦身。
“哎,能不能当心点。”北山蘅推了他一把,捞了一把水里的人,皱着眉道:“水都浸到人家头发了。”
绎川动作一顿,抬起头认真地盯着他,表情意味深长。
两人视线一对,北山蘅轻咳了一声,掩饰道:“这小子本来头就不好使,再进水以后就更傻了,还怎么习武读书?”
绎川抓着重九的手微微松开。
“师兄……”他目光追逐着北山蘅的眼波,似乎要从那双漂亮的眸子看出些什么异常,“你之前还说要将他千刀万剐,丢去山下喂狼的。”
北山蘅嘴唇动了动,别开脸去,不说话了。
“师兄,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绎川敛起笑意,心里莫名不安。
“……我欠他一条命。”
沉默良久,北山蘅深吸一口气,手指缓缓抓紧了自己的衣摆。
“我要杀他,是因为日后他会杀我。可如今,我又欠他一条命。”北山蘅凝视着水中的少年,眸中水光流转,“我将这条命还给他,我的命,我等着他亲自来向我取。”
绎川喉头像梗着一根鱼刺,噎得他说不出话来。
“哎,又掉水里了!”
北山蘅骤然惊呼一声,径直扑到水池边,手忙脚乱地将人捞上来。
绎川眸光飞快地变换着,目光在北山蘅和重九身上来回逡巡,眼底涌动着晦明莫测的光彩。
第19章参同契
在巫医殚精竭虑日夜操劳之下,半个月后,重九的伤总算有了起色。北山蘅将他衣服掀开,翻来覆去看了半天,确定少年前胸后背都光洁如初,这才让人带巫医下去领赏。
“师兄。”绎川在一侧轻声道:“这孩子半个月了没声没息的,他又未曾习武不懂辟谷,怕是……”
北山蘅拿眼睛斜他。
绎川顿了顿,把心一横,低头道:“怕是死了。”
“你才死了。”北山蘅简短地回呛一句,掂着重九的胳膊道:“这身上还热乎着,怎么就死了?”
绎川碰了一鼻子灰,不吱声了。
“玉婵呢?”北山蘅眯起眼睛,骤然想到一个人,遂问道:“她这些日子在教中吗?”
绎川愣了一瞬,随即回答:“左护法这个月一直在望舒城,为城郊百姓诵经传教,并未离开。倒是前两个月……”他想了想,道:“三月上旬,她离开了一趟,说是教主有事吩咐。”
北山蘅轻哼一声,问道:“去了几天?”
“从我问起得知此事,到她回来,前后也有十来日了。”绎川谨慎地问道:“师兄,可是有什么不妥?”
“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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