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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桃继续问道:“应当如何除之?”

“有人之精神,蛇之驱壳,并不会中粗蛮陷阱,也不可与其近身缠斗,”路弥远道,“可以先调香干扰,损其嗅觉,再以射灵箭附火符贯其头颅即可。”

“倒是很中规中矩的回答。”祝桃点头道,“我还以为你会用你们丹成峰的方法来解决。”

路弥远敛眸答道:“我只是宗门微末弟子,学艺不精,只会这类中规中矩的笨法子。”

祝桃先生笑了起来。她的视线越过路弥远,看向他的身后:“阿蕴,你这师侄也忒谦虚了。”

“我这师侄谦虚,我难道要替他自满吗?”

笑声自门口传来,是沈蕴的声音。众人一片哗然,大伙齐齐看去,发现沈蕴旁边还立着一位鹤院女子,正是礼范宫梦锦。两人出现的那一刻,整个教舍似乎都明亮了三分。

宫梦锦走进教舍,向祝桃先生行了一礼,“打扰先生授课了,我们俩有点事想找路弥远同修问询,希望先生批允。”

上课还是要专心听讲,不然就容易被点起来回答问题【x】

第17章夜魍魉(三)

在祝桃先生同意后,路弥远便随两人来到了教舍外。宫梦锦正要开口,沈蕴看了一眼教舍道:“还是再走远点吧,里面的小朋友耳朵全竖着呢。去紫藤廊那边。”

屋里的大伙赶紧把脑袋埋进了课本里。

沈蕴说的紫藤架在教舍不远处。

或许是地脉灵盛的关系,天贤庭内植被格外茂密葳蕤,这一架紫藤栽植百年有余,悬垂如瀑,常有少男少女为求风雅隔瀑相叙,别称“半面多情瀑”。

三人立于花下,颜色灼红霜白,每个路过的学生都忍不住放轻了脚步,不敢打扰这副好风景。

但宫仙子说的第一句话便十分煞风景:“路同修,你昨夜在哪?”

路弥远眨了下眼:“昨夜?”

“确切说是今日丑时,”沈蕴补充道,“你照实说就行,有我给你兜着呢。”

路弥远便照实说了:“昨天因为受了伤,身体不舒服,所以亥时便就寝了。”

“你看,确实在睡觉嘛!”沈蕴双手一握,“天贤令的也是这么记录的,宫同修可以结案了吧?”

“天贤令只能记录令牌位置,若你师侄出门的时候没带令牌呢?”宫梦锦道,“他白天和柴自寒起过冲突,借近期闹鬼之名略施报复也不是不可能。”

沈蕴咋舌:“宫同修,这样就没意思了——那要这么说,冲突还得算我一份?”

“我只是实事求是。”少女抿嘴一笑,“既然沈同修想算,那也可以算你一份。”

沈蕴:“……”

“前辈,”路弥远抬了下手,轻声询问道,“是出什么事了吗?”

“确实出了一点事,”宫梦锦微笑道,“反正你这师叔事后肯定会同你说的,告诉你也无妨——你知道昨夜柴自寒也昏迷了吗?”

“有耳闻。可是为什么会怀疑我?”

“他一刻钟之前醒了。但醒来后情绪十分激动,而且……”宫梦锦顿了顿,“他一直嚷嚷着他在昏迷前听见了你的声音,也看见了你的脸。”

“他撒谎。”路弥远道。

宫梦锦摇头:“我不觉得他在那种状态下还能撒谎。”

“以我对柴自寒的了解来说,这厮最好面子,”沈蕴插嘴,“如果他真被新生作弄了,以他的性格,只会私下寻衅,绝不会大声宣扬……对了弥远,他要是敢来找你的茬,你就照脸揍他,算我的。”

“沈同修,庭内严禁斗殴。”宫礼范提醒。

“刚刚那句是我和我师侄的悄悄话,宫同修不要偷听。”沈蕴眨眼。

宫梦锦:“……”

“继续。所以我有一种猜测。柴自寒昨夜被吓到是真,见到‘弥远’也是真——而之前庭中相传的红衣女鬼,也是真。”沈蕴一字一字道,“能做到惧怖以人,化形自身的存在便只有……”

“鬼物。”路弥远接道。

宫梦锦蹙眉:“你说得确实有道理,但解冰阁内并没有符合‘红衣女鬼’描述的丙等鬼物……”

“有。”沈蕴道,“池中瑶。”

宫梦锦一怔:“什么意思……”

“既然庭内没有收藏,那就是从庭外带来的。而最近归庭,又被鬼气污染过的正是池中瑶前辈。”

“不可能,”宫梦锦否定道,“阿瑶的尸身是我负责净化的,如果有什么异样,我不会注意不到。”

“总要看看才知道嘛,没准在净化前后有什么遗漏呢。”沈蕴笑笑,“说来礼范大人可以把这件事暂时交给我吗?一则我家小朋友受了委屈,我这个当师叔的肯定要帮他洗刷;二则如果真查到了关系人的头上,我去说也会方便一点。”

沈蕴微微咬重了“关系人”三字,以宫梦锦的聪颖立刻反应了过来。她抚着披帛沉吟,最后点了点头:“好。不过无论沈同修查到什么,明日都请告知我结果。”

“没问题。”沈蕴答应。

待宫梦锦走后,路弥远也准备回教舍继续上课。他走到藤萝瀑外,忽然又转回了头喊了沈蕴一声。

“怎么了?”

路弥远轻声道:“如果昨晚上真是我的话,师叔会怎么做?”

“会怎么做?嗯……这可是严重的违纪……”沈蕴故意拉长了声音,他往前走了一步,然后一把撩起紫藤花帘,朝路弥远做了个鬼脸,“那我必须夸你一句,干的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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