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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说话间已远离了院舍,来到了倦林峰深处,山中薄雾无声无息地拢了过来,路弥远目光微凝,便能发现脚下的道路大有文章,身边的一石一树,皆在若有似无地扰人心神。

他顿时了然:“迷阵?”

沈蕴笑道:“果然瞒不过你。我平时会在这里琢磨招式,所以设了阵,免得总有人来打扰,不过这个阵破起来也不难,就是小时候咱们俩经常捉迷藏玩的把戏。”

“嗯。”

明明第一次来,但路弥远走得轻车熟路,根本无需沈蕴指引。对旁人来说或许要数个时辰才能破解的阵法,于他二人都是小菜一碟。

两人继续向前,绕过一丛树林后,眼前豁然开朗。

群绿葱郁中藏着一片偌大的空地,空地一角放着一个木箱,一座简陋的武器架,架上摆着长短轻重各式无沉铁剑,刃口坑坑洼洼,显然都用了很久。

沈蕴在木箱里翻找一番,拿出了一只小匣,又顺手点燃了两只鲸脂鸟。

鸟儿盘旋飞起,照亮了整片空地,也照亮了他手中的木匣——匣中一摊亮如碎银一般的细砂石,在月辉与火光中闪着斑斓光芒。

“沧海一粟砂。”沈蕴转过身,示意道,“原本是他们静舆谷炼法器时用来隔绝灵气的道具,但在这里有其他的用法。”

他将手掌虚放在砂石上方,缓缓灌注灵力,匣中细密的砂石便被灵力牵引着,如一道小小星河般流淌出匣,星河旋转凝聚,滴溜溜地形成了一个圆球,在沈蕴掌心上三分悬浮着。

沈蕴道:“用灵力可以将砂凝结成球,但只要碰触,球又会散落成砂,所以此球别名‘碰不得’。”

路弥远明白为什么碰到球就算犯规了:“所以只要不碰它就行?”

“没错,在不碰到的前提下你左手换右手,或是丢给队友,都行。”沈蕴点头,“光说没用,你不如自己试试。”

他掌风一送,砂球便抛向了路弥远。路弥远扬手接下,但球悬于他掌中的瞬间,原本混圆的球形瞬间瓦解,细砂堪堪粘合在一起,形状惨不忍睹。

路弥远:“……”

沈蕴哈哈一笑:“你这是施力不匀了。没事,我第一次拿球时也这样。”

虽然施力不匀,好歹球还能悬在掌上,路弥远静一静神,又勉强试了试抛挥和御剑射灵,才知道沈蕴所言不虚。

碰不得就和白浮剑一样,看似破烂,实际是在强逼着人调整灵基,精炼灵气。

路弥远摇摇头,道:“好难。”

沈蕴道:“当然难,想要能玩得像模像样,起码得练上一个月。”

路弥远道:“三天后不是就要打了吗?”

沈蕴笑起来:“所以我才要教你诀窍嘛。”

他走上前,朝路弥远伸出了手。

“听好了,以大陵为界,送力至掌心,”沈蕴将两根手指按在少年腕上,温热的指腹沿着路弥远的掌纹缓缓向上移动,“力道不可过重,能让球悬于两寸上即可……对,就是这样。”

“好。”

“我帮你掌着,你再试试。记得保持吐息。”

“好。”

保持吐息。沧海一粟砂在掌中慢慢聚集,路弥远脑子里想的却是另一件事。

原来晚上的蓝眼睛是这种颜色。

眨一下,再眨一下。夜色会吸走苍蓝湖光,虹膜褪成了微微泛着白的浅灰,头顶鲸脂鸟的灯芒点在瞳中,又带出一道灼灼艳光,几乎要将人心魂燎尽。

若有蝴蝶,也会扑毙于这道光里。

他不过呼吸惊乱一瞬,掌上便蓦地断了蓄力,失了控制的砂球哗啦一声,尽数散落在了掌心,又顺着肌肤的纹路簌簌地落了一地。星海洒在了两人的脚下。

路弥远抽回了手:“还是好难。”

御行球规则胡编乱造,基本是篮球的超简化版【是的,是篮球】修真boy们不御剑打球的话有什么意思!歪果人都打魁地奇呢!

又及,锟斤拷是个很老的乱码梗,在这里neta一下~

第11章御行球(三)

天贤庭十日一休沐,这一日不用穿制服,沈蕴便换上了从前在丹成峰时爱穿的束袖便装,随手扎了个马尾就准备出发。

临走前他敲了敲燕也归的门:“你不去看看?”

“不去。”

“还在备考?”

“嗯。”

“你最近悠着点,我听小陶说这三天就有两个通宵温书的同修晕在回院舍的路上,”沈蕴在门外道,“当心试没考完,人倒垮了。”

“不会。我心里有数。”

“那就行。”

隔着门的脚步声渐渐走远,燕也归重新将视线投回案几。

上面并没有摆着过几天要考的《天演书》,而是一副玉质算筹——他今日不过是随手又算了一次无名卦,结果却大大出乎意料。

“……佳人失手,破镜初分,厄炎焚心,如影随形。”燕也归一字一字低声念出了卦象的卜词,霜雪似的面容上多了一分若有所思。

按玉钊山的卜法,上一个的无主之卦未结束之前,是无法算出下一个无主之卦的,而两次无主之卦算出同一种卦象,更是从绝无可能之事。

“也就是说这一凶卦尚未结束,其所指之人……”玉钊山少卜微微一哂,“也并非是那位‘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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