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辰时一到,所有人仿佛心有所感,立刻收声列队,须臾,大殿左右侧门打开,数十人鱼贯而入,走向前方高台。
“是庭中的先生和教范!”有人立刻反应了过来。
作为代剑范的沈蕴也在其中。
今日他在制服外又加了一件黑色的礼服大氅,头发纹丝不乱地束拢在冠中,整个人庄重如高台宝座上的俊美神祇。青年眸光流转,一一巡视着台下的新生,在找到路弥远后笑意更深,朝小朋友悄悄地眨了眨眼。
结果路弥远还没有什么反应,站在他前面的几个小姑娘倒是激动不已:“沈前辈刚刚是不是看我了?呜呜呜能被他正眼看一次我死也值了!”
“你做什么梦呢,沈前辈分明是朝我眨的眼睛!”
“哎呀我今日特地戴了蓝宝石的珠钗,果然没戴错!”
……
张沛雨忽然觉得身边气温有点低。
他轻咳一声,刚想打破一下尴尬,路弥远却先开了口:“沛雨兄,你对上面的人熟吗?”
“颇认得几个。”张沛雨连忙点头,他在来天贤庭前很下了一番功夫,这会正好派上用场,“他们都是天贤庭内的主课先生,那位瘦高个儿的老人的是渡法先生,于符咒上颇有造诣;那位圆圆脸一团和气的则是子午先生,治术研究首屈一指……”
张沛雨介绍完了先生,又用眼神示意台上一位年轻的白衣女修:“那位着鹤院礼服的仙子,便是庭内的礼范,宫梦锦前辈。”张沛雨说到这里时略笑了两声,“也是公认的神州第一美女。”
至于为何不是第一美人,张沛雨看了看站在宫梦锦不远处的沈蕴,觉得措辞还是要严谨一些。
路弥远:“哦。”
张沛雨:“……”
对方反应太冷淡,让人不知道该怎么接,于是张沛雨只好继续咳嗽:“咳,鹰院这边有几位先生我不认识,大约是新出山的高人隐士,而那两位花白头发的老者是羿老人和羲夫人,日后会传授我们射术和御术。而你师叔和羿老人中间空了一位,应该是留给鹰院的剑范徐旌前辈的。”
路弥远:“剑范是什么?”
张沛雨惊讶:“你师叔不就是代剑范吗,他没向你介绍?”
路弥远:“忘了问。”
“……”张沛雨一时失语,只得认命地继续解释道,“庭中学风自由,先生们一般只负责授课答疑,并不管理其他事务,而是由两院学生中各择出最优秀的一人为剑范、礼范,既为学生表率,也要约束学生行为……”
张沛雨话未说完,殿内的气氛蓦地一沉!
刹那间,仿佛有一股重压骤然欺上所有人的双肩,迫使人不得不俯首低头。“唔!”张沛雨猝不及防,膝盖一软险些跪在地上,路弥远顺手扶了他一把,自己则趁势挣开了这股威压,他抬起眼睛,忽然发现前方高台正中不知何时多了一位老妇人。
老妇人身材矮小,两颊凹陷如骷髅,皱纹刀刻一般在她脸上沟壑交错,让人根本辨不清到底年纪几何。她腰背微微弓曲,双手交握身前拄着鬼头拐杖,狭长双眼扫过台下被震慑的众人,冷冷开口道。
“不中用。”
她明明声音并不大,却清晰地送进了每一个新生的耳中。
路弥远皱起眉:“这又是谁?”
“你连她也不认识吗?!”张沛雨摇摇欲坠,字字带着颤音,“她就是掌管整个天贤庭的虞守庭!”
路弥远:哦。好猛的老太太。
张沛雨:……
张同学开学的第一天就感觉心力交瘁,想退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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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开学典(二)
守庭虞翠之。
无人知道她的真实年纪,也无人见过她的真实实力,但她只要执掌天贤庭一日,无论是三百多年前的龙染之战,还是二十七年前的天崩地裂,都无法损害天贤庭分毫。
台下新生们从来只在传奇话本和同门相谈中得闻这尊大神,如今第一次见到虞守庭的真容,无不惊诧纳罕——单凭初见时这股灵威,便已经压过了许多小门小派的掌教了。
所有人此时大气都不敢喘一声,反倒是台上传来了一声轻笑:“上回入庭仪式时您也是这么吓唬我的。”
虞守庭回头,正对上沈蕴一张笑脸,她眉间纹路紧皱:“谁许你发言了?”
“天贤庭庭训中有‘不惮’二字,我遵庭训罢了。”沈蕴依旧保持着笑脸,手上恭恭敬敬地向虞守庭行了一礼,“台下的小辈们确实尚不成器,天贤庭的责任不也正是将他们锻炼成材么?”
虞守庭脸色又沉一分,却没有驳斥沈蕴的话里的回护之意,她转回身,将掌中拐杖于台上重重一笃。
这一道沉滞声响如闷雷般落在了每个人的耳中,令人本能地绷起百分精神,等待着虞守庭下一句雷霆训诫。
而出乎意料的是,当老人再开口时,她的语气似乎没那么冷厉了:
“诸位既入了天贤庭的山门,便要谨遵庭中四项戒训。
庭训一曰进益,日习不辍,精益求精。诸位能通过入庭考核,已是人杰,如此更应勤加修炼,肩负起护卫神州之重担,不负尔等宗门期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