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老批评我,不应该把生活和创作的重心放在一个早已死去的人身上,我的文学创作局限于小情小爱,实在不成体统。
文以载道,当为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而我所有的文字都在怀念你,这不是一个作家应有的创作态度。
可抒己之愿,陈心中之情,我何错之有?
昔者苍颉作书,而天雨粟,鬼夜哭;因为有了文字,人们可以传达心意、承载文明,可好多心情是文字也表达不出来的,书短意长,言浅而情深。
正如我对你的感情,是友情还是爱情,可一句我爱你,爱谁都可以,是挚友也是挚爱。
秦老摇摇头叹息,让我回老家休养几个月,调整心态,我回去了,原来院子里的玉兰花早开了,雪白得可爱,河边的木芙蓉也开了,我经常在河边的大石块上一躺就是一下午。
我也常常盯着那棵玉兰花出神,每每想到古人说过的一句话,庭有枇杷树,吾妻死之年所手植也,今已亭亭如盖矣。心脏总是揪得难受。
还记得你托我照顾一个盆栽,希望我不要这么累,伏案工作之余能看点绿色放松眼睛,可它死了。
古人至少能等到枇杷树长大,可我连个念想都没有了。
少师,虽闻花开,不见君归,其痛难隐,其伤难忍,其苦……难言。
我等了一季又一季的春暖花开,总等不到你,最后我做了一个梦,梦里有你,你没死,虽是隔了八年才得相见,到底有个盼头,可人死了,就真的什么都没了,想你的时候都不知道该去哪里见你。
世人常说,时间能抹去一切痕迹,在这份长长的白日下,什么思念、悲伤都能淡化,渐渐化作心尖一点,不痛不痒,想起来的时候叹一声气,亦无大碍。
我的思念却愈演愈深,悲痛亦愈演愈烈,夙夜难寐。
你是那样的光彩照人,世人将你遗忘,如同将我无视,我不能强求他们把你记住,只好把你藏在心上,镌刻出永恒不灭的痕迹。
我的心脏,带着你指尖残留的温度,不断活下去。
我并不觉得死亡可怕,如果人生已然满足,在合适的时候离世,是造物主给予人类的一种恩赐。
但如果弥留许多遗憾,有许多未做的事情未完成,有许多该爱的人没有去爱,这样的生命溘然长逝,那是多么悲切的深痛。
我永远无法释怀。
我不是一个贪心的人,少师,但是于你,我怀有奢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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