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非言下意识有些发慌,用力摇头,想要甩开这霸道的酒香,抢救一下自己的理智,然而他用力抹了一把脸后,不但没有擦掉自己脑中的昏沉和糊涂,反而像是擦掉了脸上一层蒙蒙的细尘,又像是将自己面上的皮肉骨骼细细调整了一遍。
恍惚中,谢非言好像听到了骗氪系统震惊的声音,好像在嚷嚷着“易容”“覆盖”“失效”什么的。
但谢非言已经什么都听不到了。
他恍惚着站在原地,黑色的长发被酒液打湿,垂落下来,贴在面颊,将他的面容半遮半掩。
他下意识伸手,遮住自己的面容和眼睛,就好像他下意识知道,在这样浓郁热烈、香气浓郁到反常的酒液中,他会暴露出什么不该暴露的东西。
但对面那人浑然无觉,踩着轻快的脚步走近了他,抓住了他的手,像是抓住了自己的猎物。
“抓到你了。”
这位年轻的猎人可能是想要这样说。
“我赢了!”
年轻的猎人可能是想要这样说的,但他无法开口,无法说话。
于是他只能好奇地拉下谢非言的手臂,拂开谢非言面上那被酒液打湿的黑发。
这一刻,那在灵酒霸道作用下失去效力的易颜丹,无法再保护谢非言的真容,令他的面貌完完全全地暴露在了沈辞镜的眼中。
不同于谢非言易容时的平庸模样,真正的他,轮廓深邃,眉飞入鬓,有着一张肆意飞扬锋芒毕露的脸。他就在这儿,根本不需要多做什么,只消他长眉一展,唇角微挑,便能有种睥睨众生的傲慢生出,居高临下地沉沉压来。
然而,这样的人,这样的脸,却在这一刻被酒液消融了棱角,染上了笑意与醉意,以致于他投来的漫不经心的目光,都如同雾里看花,似近似远,似是亲昵似是冷酷,令人怦然心动。
这是美丽,也是性感,更是直面刀锋的危险与绚烂。
沈辞镜几乎有瞬间忘记了呼吸,可他很快回过神来,面露愕然之色,嘴唇张合,虽然没有声音发出,但看那唇形,分明是认出了谢非言真正的身份!
谢非言倚在墙上,侧头看他,懒懒笑着,理智在脑中化作了一片轻云,时而看得见,时而摸不着。
“小家伙,我都已经放过你了,怎的又送上门来?”
谢非言笑着,突然反客为主,反手抓住了沈辞镜的手,另一只手上却不知怎的提上了滚落在地的酒葫芦。
沈辞镜皱眉,神色正直,还想要分辨个对错。
但谢非言却懒得听,按住他的肩膀,转身将他推在墙上,神色狡黠恶劣,举手间就将酒葫芦里剩下的酒液浇了他满头。
哗啦!
浓郁的酒液打湿了沈辞镜的长发,融化了他的易容,也融化了他的理智。
他的眼神开始茫然,变得呆呆的,直直的,就像是一只见到狼都不知道逃跑的傻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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