骤然见元氏到来,她按着惯例给元氏行了个礼,却被元氏甩了一个耳光。
“贱人, 你连自己丈夫都照顾不好,害他如此凄惨?”
元氏咬牙切齿,几乎将一肚子怒火全都撒在了柳氏跟前。
柳氏脸上浮现巴掌印, 只低头跪在地上,轻声道:“母亲, 我不知……”
元氏想到儿子的惨状, 又有些眩晕, 婆子扶着她,她却道:“我儿不好过, 谁也别想好过……”
她对下人道:“妻贤夫祸少,若非娶了她这个祸害, 衡儿怎么会这样呢……给我将她在这里,当众拿藤条挞五十下,叫她好好长长记性!”
柳氏没有提出反驳, 被仆妇直接拖到青石板上按住。
元氏还觉头晕,便叫人搀扶回去。
柳氏挨了五十下,挨完之后, 那些下人就散了。
柳氏想从地上爬起来,但实在有些难。
这时她就瞧见了梅襄从正前方走来,她疼得发汗,都撑不起身子来。
而梅襄却仿佛没有看见她一般, 柳氏终于忍不住叫了他一声。
梅襄顿足,垂眸目色冷漠地看着她。
柳氏道:“二弟可否帮我去叫一下人过来?”
梅襄低声道:“你觉得可能吗?”
柳氏攥了攥手指,没有说话。
梅襄问她:“你我本是亲故,为何要伤害我妻?”
柳氏低声道:“我是被你大哥逼的,他每天晚上都会变着花样折磨人,因我吃不消,便答应了他……”
“也许你真的很可怜吧。”
梅襄冷冷道:“可如今你身上只有一桩伤害宝婳的事情与我有关,旁的事情,都与我无关了。”
“你若死了,说明你命贱,怨不得旁人。”
他说罢便直接离开。
柳氏阖了阖眼仿佛没听到他那些毒刺戳心一般的话,却仍吃力地想爬起来。
终于有一个陌生的小丫鬟路过,看到她这幅模样,神情颇为惊恐。
柳氏招她过来,神色如常地对她道:“我不小心摔了一跤,你扶我回去。”
这天天色极好。
朱太后为了堵住元氏的嘴,便秘密派了一队人去劫走被官差押送出京的梅衡。
然而没过多久,那队人便回禀只说梅衡被扶上马背时,被一箭射中后背,透胸而出。
朱太后惊异得很,那些人又拿出了一支精致锋锐的箭矢,箭上刻有金字,乃是天子御用。
“今日,陛下确实是出了趟宫,刚刚才回来……”
朱太后脸色登时一变,怒气冲冲地去了少帝宫中。
她带上了一个物件,乃是少帝自幼不听话,便会挨她责罚的一根御杖。
少帝自十五岁之后,她就没有再动过这根御杖,但他竟然在这个时候射杀了梅衡……
她让人阖上殿门,将慕容虞打的满地打滚。
慕容虞哭着躲进桌子底下,她便追到桌子底下打他。
他躲不开,见外边过来个宫人,便直接抓住那个宫人挡住自己。
却没想到那宫人不仅没有推开他,反而还反手将他护住。
朱太后是无处撒气,但慕容虞哭声愈发得大,实在太过不堪入耳。
她只能狠狠抽那宫人几下才又作罢。
“太后娘娘,陛下大了,传出去只怕不好了!”
福总管也要跟着哭了。
朱太后见这事情木已成舟,只对少帝道:“陛下,哀家是你的母亲,打你也是为了你好,你身为一国天子,竟去射杀梅衡,简直肆意妄为到了极致,你自己好好反省反省吧!”
她说罢才叫人扶自己回去歇息。
等到朱太后离开,秋梨才淡声对慕容虞道:“陛下,太后已经走了。”
慕容虞抬起头来,脸上竟还有泪痕。
“陛下,没事了。”
慕容虞道:“秋梨,你身上怎么哪里都平平的,连胸口也没什么肉……”
秋梨这才发现,他方才躲避朱太后,一直都缩在她的怀里,而她也下意识地护住他的头。
她慢慢松开手,对他道:“奴婢冒犯陛下了。”
慕容虞擦泪,“你怎就能这般木讷无趣,真是朕见过的最无聊的人了。”
他想了想,对她道:“就像是一块没有生气的木头,无趣到了极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