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我的女儿,宁为穷□□,不为富人妾,说这话倒也不是穷讲究什么只是这中间隔着阶层,做丈夫的身份矜贵,又怎么会尊重平民出生的妻子,二公子以为呢?”
豆娘笑问。
梅襄想要求娶她的女儿,又焉能说个不是出来。
他只轻道:“夫人所言甚是,只是我乃家中庶子,并无外人看上去那般显赫,且我也自行经商,无需依附家中何人,宝婳与我认识许久,她向来信得过我。”
“宝婳那孩子单纯,这世上就没有她不信的人,二公子固然也是个好的,可我还是觉得这件事情需要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三书六礼不说,好歹也该有个媒人……”
她说着顿了顿,又是一笑,“当然,我不是说梅二公子你,你能亲自来上门提亲,我更能知晓你的心意,果真很是难得。”
“既然你过来了,我也正好告诉你,我还想留宝婳久些,宝婳年纪好小,性子又娇,便是年纪再大一些嫁人也是不愁,我瞧最近也没什么黄道吉日,家里这乔迁之喜什么时候才能办了,真是想想就有些发愁呢。”
她这说的哪里是乔迁之喜。
她说最近没有黄道吉日,分明是在说梅襄上门来的日子不对,比直接赶客竟还要更加不客气。
梅襄竟连一盏茶地功夫都没待到,便面带愧色起身道:“是在下轻狂了。”
话已至此,他已经无话可说,那些仆人连礼都没有要到带进这门里。
梅襄回到了马车上,脸色早已经沉了下来。
宝婳真的是豆娘生的么?
这个女人一肚子心眼,嘴里和他客气,但几乎从头到脚都将他挑了一遍刺。
今天自然不是什么黄道吉日,最近都没有什么黄道吉日。
所以梅襄选了个没什么忌讳的日子,想要上门来求亲,而非提亲。
管卢掀开车帘,问梅襄接下来去哪里。
梅襄吩咐道:“找个机会,避开豆娘,叫宝婳出来见我罢。”
“可要寻个什么缘由?”
梅襄放下捏眉心的手,面无表情地对管卢说:“就叫她知道,我想她了。”
这天宝婳大清早上就在门外小乞丐往她手里塞了张字条,竟是二爷要约她出来。
宝婳这时才想到自己确实很久没有见过梅襄,她迟疑着,趁着豆娘没发觉时,又偷偷钻到被子底下去。
等豆娘进来瞧她,她便迷迷糊糊睁开眼道:“母亲,今天我能多睡会儿吗?”
豆娘温声道:“傻孩子,本来就不需要你天天早起去帮母亲,只是怕你闷而已……你休息吧,中午母亲带东西回来给你吃。”
宝婳乖乖地点了点头,等豆娘走后,她才心虚地爬坐起来,只想自己赶忙去见过了二爷,再去母亲那儿帮忙。
宝婳对着镜子匆匆地梳理了一番,这才偷偷溜出家去见二爷。
到那茶楼里,梅襄就在二楼一间房里等她。
宝婳见到他时,他正为她泡好了茶,等着她来。
梅襄将那些不愉掩去,对宝婳轻道:“婳婳,二爷想你了,到二爷怀里来可好?”
他的目光幽幽地看向她,却更想丈量丈量她那细腰。
宝婳颇有些羞涩,想到豆娘先前对她莫名地交代,低声道:“二爷,我也想你了……只是母亲说了,我嫁人之前不能这样,从前我已经和二爷逾越就算了,可我如今已经答应我母亲了。”
梅襄笑说:“好吧,是二爷考虑得不周到,你离开了那么久,也没有往宣国公府里带一句话,叫我很是担忧。”
宝婳这才发觉自己真是太忙了,她轻声解释道:“我正想过两日给二爷写信的……”
梅襄却抿了口茶,忽然问她:“二爷想早些将你娶回来,你是怎么想的?”
他突然提到这话,令宝婳还有些无措,“我也想嫁给二爷的,只是……”
“就算成亲以后,我也会经常陪婳婳去看母亲的。”
梅襄温和地声音恰到好处地将她余下的话给打断。
他去见过豆娘一次,心中几乎就已经有了数。
宝婳的母亲,似乎根本就不打算将她嫁给他。
从梅襄的角度来看,倘若这个要娶宝婳的男人不是自己,他也会十分认同豆娘的想法。
如果他有这么个女儿,他也不会选择让女儿嫁给他自己这样的人。
因为这样的女儿,放得太远,叫人担心,嫁得太高,也会叫人担心。
哪怕寻个忠厚老实之人,亦或是招个可靠地上门女婿,都足以令宝婳幸福一世。
可嫁给梅襄的风险就太多了。
因为宝婳……她根本连梅襄的一根手指头都斗不过。
这天底下就没有做母亲的,会想把宝婳这样的女儿嫁给梅襄这样的人。
可惜这个人就是梅襄,他也根本不会站在豆娘的角度去考虑。
他对宝婳露出一抹微笑,笑容略牵强道:“宝婳,二爷也不想勉强你,但二爷还是希望,你的心能在二爷这里。”
宝婳见他似很失落,连忙点头同他保证,“我的心自然在二爷这里……”
她似乎对梅襄也存有几分心虚,说完又下意识地喝了口茶水做掩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