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难道是第一天认识我的么?”他挑起唇,从玉善身边离开。
“我可从来没有求过公主。”
“是,你从来都没有求过我。”
祝九风忽然顿了顿,他抬眸扫了玉善一眼。
过了会儿,他才喃喃道:“我是不会真的让人伤害她的,我只是……想叫她学会杀人。”
玉善却说:“祝九风,你该想想,你要如何收拾这残局了。”
那无相馆内,血迹斑斑。
祝九风他伤了梅襄,这回只怕很难善了。
梅襄这回确实受了伤。
身上不少的伤都算不得什么,最严重的却还是背上那一道伤。
这件事情很快就传到了天子耳朵里去。
天子亲临宣国公府,便瞧见了梅襄面色苍白的模样。
“二哥,二哥……是谁将你伤成了这样!”
少帝竟哭着趴到了床边上,让他身后的老太监阻止也不是,不阻止也不是。
梅襄蹙着眉心,睁开眼,看见少帝那张挂着涕泪的脸,轻声道:“陛下,只怕我现下不好给陛下行礼了……”
少帝直接把眼泪擦到了袖子上,摇头说:“二哥,你回来朕身边吧,朕会保护你的。”
跟在少帝身后的老太监福总管见此情此景,不免又想到了梅二公子幼时入宫伴驾的情景。
那时他二人便如兄弟一般,少帝对梅二公子当亲哥哥依赖,可梅二公子后来不堪宫廷中的勾心斗角,抛弃了少帝,离开了皇宫。
如此数年过去,少帝愈发唯唯诺诺,不堪重任,却还对梅襄这个抛弃了他的人,一口一个“二哥”,犹如当年。
福总管摇头叹气,恐怕只能指望少帝早日有了后代,指望未来的皇孙担起重任了。
这时外边又一个小太监进来道:“陛下,祝大人带到。”
少帝立马宣对方进来。
祝九风进了屋中,见到少帝,行叩拜之礼。
少帝却上去踹了他一脚。
祝九风巍然不动,少帝自己险些摔倒在地上,好在被福总管一把扶住。
“哎哟,陛下,您小心些……”
少帝狼狈地抚了抚冠,对祝九风怒气冲冲道:“怎么办,怎么办,朕要怎么收拾你这个忤逆不道的臣子才好?”
这时梅衾也到,正要行礼,少帝却拉着他问道:“梅卿家,告诉朕,朕要如何治祝九风的罪名?”
梅衾扫了祝九风一眼,似有为难之色。
“陛下,按理这回祝大人私自带走了一批监狱中的死囚,又致其死伤无数,他此举有违国法,应当先入诏狱……”
“好,那朕就让人将祝九风下到诏狱里去,将他革职查办!”
此言一出,他身后的福总管却先跪下。
“陛下,不可……此事不可,要先问过太后……”
少帝却说:“有什么不可,他难道想变成第二个鼎山王吗?二哥他受了伤要靠药来治,朕看祝大人的心狠手辣,也该让诏狱里的人来治一治了!”
福总管莫名地背心一寒,抬头看向少帝一眼,却见对方还在擦眼泪,完全稚气未脱的样子。
福总管只好阴阳怪气地对祝九风道:“罪臣祝九风,你可知罪?”
祝九风唇角仍是噙着一抹微笑,给少帝磕了个头,“微臣知罪,微臣遵旨。”
天色暗了下来。
隗陌捣着药,似乎有些心不在焉。
宝婳醒来的时候,就瞧见隗陌对着窗外发呆,手里的玉杵发出笃笃笃的声音。
“隗先生……”
宝婳唤了他一声。
隗陌才回过神来,看了她一眼。
“宝婳,你终于醒了?你快将这碗药喝下去,老祖宗说了,你喝了这碗药,以后也别想什么恢复藏宝图记忆的事情了,就还像从前那样,就可以了……宝婳,你快点喝下去吧。”
隗陌一直守着她,急得不行。
这件事情他不仅仅是对不起宝婳,更是对不起梅襄。
梅襄每日半死不活的样子,差点叫他自己都忍不住想要以死谢罪了。
宝婳却轻轻地摇头说:“隗先生,我已经全都想起来了。”
隗陌愣住了。
他这个时候才发现,宝婳说话的语气和神态,竟然是正常的!
宝婳掀开身上的被子,下了榻去,轻声道:“隗先生,你的药其实很好……我记起了所有的事情……包括中间那些日子,我变成了傻子一样的记忆,我也都记得,这兴许是这药的副作用,兴许又是旁的原因,总之我现在清醒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