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襄见她很紧张地维护秋梨的名分,只好笑地答应了她。
等到要休息的时辰,他却按了按宝婳愈发丰腴的位置,轻咬了咬她的耳朵。
宝婳许久不曾与他做羞人的事情,突然被他这般直白的举动羞得面颊透粉。
“二爷……”
她捉住他的手,他却很是大方地赞了赞她。
“大夫说了,这样才能有助于生产。”
他在她耳边轻笑,声音愈轻,“而且你也不希望把二爷给憋坏了吧。”
他沉着嗓音在她耳边例举了很多好处,到了最后,叫宝婳隐隐觉得,如果拒绝了他,竟会是一种损失。
“那……那可不能压到肚子。”
她颇是宝贝地护了护自己的大肚子。
他挑起唇,答应了她。
隔天宝婳只觉得自己又要没脸见人。
夜里这件事情本极为隐秘,宝婳尚且可以安抚自己没人知道,但下人送了热水巾帕进来之后,她的脸就彻彻底底地丢得一干二净。
以至于之后梅襄再说什么好话,她都不肯松口儿半分。
宝婳发动那天,她才吃了颗荔枝,便忽然感到阵痛。
起初她瞧见年轻的小婢女们吓到惨白的脸时,还能安抚对方两句。
待进了产房之后,宝婳才知晓生孩子撕心裂肺的痛。
经验老道的稳婆往她嘴里塞了块干净的巾帕防着她咬到舌头。
可宝婳的眼泪怎么都止不住……
她总算知道为什么她告诉二爷要给他生七八个孩子,他嫌她傻了。
生一个就差点要了她的小命!
然而这只是一个开始,一直等到天黑,宝婳肚子里的娃娃都没能顺产出来。
热水是一盆接着一盆端进端出,盆盆血水看得叫人有些眩晕。
宝婳也不知道煎熬到了什么时候,梅襄便出现在了产房里,紧紧握住她的手。
“婳婳……”
他的声音微微颤抖,说了什么,宝婳都有些听不清楚。
宝婳发现他的掌心都是冰冷的汗,她几乎都说不出话。
比起先前度过的疼痛,那种力竭之感,更让她感觉不到一点希望。
她往日那张漂亮的小脸上此刻是前所未有的惨白,连娇艳的唇瓣都失了颜色。
“二爷……”
她只能做出口型,却发不出声音来。
她只余下了一个念头,她很有可能就要死了。
宝婳觉得很累,她想休息一会儿……只要休息一会儿就好。
她轻轻地阖上了眼睛,那些疼痛……喧嚷……甚至是知觉,都瞬间从她的身体里轻轻抽离。
只是这种感觉只维持了一瞬,她的虎口便突然剧痛。
有个声音模糊糊地传来,叫宝婳听得眉头直皱。
“宝婳,我一直都不敢告诉你……我被毒哑的时候就已经是万念俱灰,我想要安静地将自己沉入冰冷的湖底,都是因为你,我才要苟延残喘,才要活下去等到有一天与你重逢……”
“那时候所有人都抛弃了我,包括我的亲哥哥……只有你愿意为了我铤而走险,你那么胆小,却要为了我独自跑了出去,去面对那些可怕至极的事情……”
“这世上再没有第二个人愿意为秋梨这个人付出一切了,也再没有第二个人需要秋梨这个人,只有你……”
“我将你当做我的亲妹妹,只盼着你一定要好好的,比任何人都要好。”
“宝婳,后来我一直在想,幸好这个世上还有你在……还有你在乎我,你若抛下了我,我也许就再也没有存在的意义了。”
宝婳靠在一个散发着熟悉冷香的怀里,攥住她手指的人却又是另一个人。
她在这样的情形下,终于听见了秋梨内心深处的话。
秋梨早就失去了快乐的能力。
她活着并不是因为她想活着,只是因为这世上还有一人需要着她。
她实在难以感受到两个哥哥对她的感情,不论她给祝东风做了多少衣服,她始终都毫无感觉,麻木而清醒地看着自己完成一件件衣服,仿佛这便是她关心兄长的证明。
哪怕后来慕容虞待她那样如冰似火的爱意,她也依然感觉不到分毫。
这世上唯有曾经为她付出过一切的宝婳,能让她感到些许欢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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