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衡瞥了她一眼,目光微微停顿,然而只是停顿了那么一瞬,他就对上了梅襄那双森黑的眼眸。
梅襄今日心情很好,并不打算为难谁。
可他的目光落在了梅衡的腿上,让梅衡浑身僵硬,竟微微颤抖。
他的妻子柳氏握了握他的手,抬眸看了梅襄一眼,梅襄却已经收回了视线,将宝婳的那只细嫩的小手自然地纳入掌心。
他们一个俊美,一个娇甜,却是一对极为登对的璧人。
梅衾瞧在眼中,亦是同感。
可他只是一眼便收回了目光,神色平静如常。
即便知晓了这一日,可当宝婳柔柔地唤他一声“三弟”的时候,他的心里仍好似有一根弦清脆断裂。
就如他那日对宝婳说的一般,得不到的永远都是最好的。
他无可奈何地笑了笑,端起一盏茶掩去心头失落的情绪。
新婚的前三日,宝婳都过得很是闲适。
回过了门之后,宝婳便彻底悠闲了下来,开始适应梅二奶奶的生活。
这日元氏叫人请宝婳过去,宝婳这才意识到自己为人儿媳,竟然都险些忘了自己的本分,赶忙让丫鬟替自己收拾妥帖,过去给元氏请安。
宝婳也是头一回做人儿媳,没什么经验,到那儿时便瞧见那气氛并不热闹。
大嫂柳氏陪着元氏坐着,宝婳给元氏请安,元氏笑着答应了一声,随即又继续和柳氏道:“方才说到哪里了?”
旁边的嬷嬷适时地递话道:“说到那些女子还未成亲,就跟个狐狸精转世一样,不知羞地勾着男人的身子。”
元氏点了点头,却轻咳一声,只说自己嗓子干了。
宝婳忙给她奉了茶。
她又笑说:“好孩子,母亲怕你不适应才叫你过来的。”
宝婳轻声道:“伺候母亲也是应当的。”
元氏很满意她这样识抬举,接着那热茶却忽然皱了皱眉,“这茶似乎有些烫了呀。”
她身旁的嬷嬷一看,便对宝婳道:“还劳烦二奶奶把茶吹凉了给我们夫人喝。”
她的话看似劳烦,但那张拉长的驴脸就显得十分严肃,比吩咐的语气都好不到哪里去。
宝婳迟疑得很。
茶热放凉不就好了,还得要她吹凉么?
“怎么,你不愿意吗?”
元氏笑眯眯的,就等着捉她错处。
宝婳迟疑道:“倒也不是不愿,就是感觉口水吹进去的话……不太干净。”
她说着看向元氏,脸上充满了关怀,“母亲从前也是让下人这样吹的嘛?”
她的目光颇有些微妙,脸上的关怀落在了元氏眼里,倒更像是嫌弃她这个婆母怎么这么不爱干净,好像拿不出手的样子……
柳氏捏着帕子掩唇轻咳一声。
元氏笑脸也都快绷不住,“搁那儿吧,哪敢真叫你吹。”
宝婳嘴里“嗳”了一声,便寻了个凳子坐下。
元氏朝嬷嬷使了个眼色,嬷嬷便又说道:“二奶奶你是有所不知,我们夫人这几天也不知怎么腿疼,早上起来总会抽筋儿,听人说需要日日揉捏揉捏才好。”
宝婳听了她这话脸微微发红。
这话她可不是她这几天掩耳盗铃骗骗屋里仆妇的话吗?
这嬷嬷对着她说这话该不会是知道了什么吧?
“我……我也是的,这几天早上起来,腿不知道为什么总是会抽筋呢。”
宝婳犹豫再三,觉得没人揭穿她,她还是继续这个说辞得好。
虽然有些害羞,但……但总比叫他们知道她和二爷那些毫无节制的羞耻事情要好吧。
嬷嬷一噎,不知道这二奶奶是真的傻是在装傻?
如果是装的傻,她能装得这么浑然天成的样子,那还真是叫人无语。
如果是真的傻,那梅二爷那个人精找这么个傻憨憨的媳妇做什么,他脑子也被驴给踢了?
元氏深吸一口气,笑说:“我这儿有个擅长按揉的小红,正好给你带回去揉揉腿。”
她还真就大方地送宝婳一个人了。
宝婳觉得不妥,连要拒绝,“母亲,这不合适……”
一旁一直安静的柳氏又轻声道:“弟妹收下吧,长者赐不可辞,母亲她也是一片好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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