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话更像是一种诱惑、一种邀请,想要叫人同他一起犯下错误……
宝婳挪开目光拧着衣角道:“二爷喝完了它,宝婳再奖励二爷。”
梅襄点了点头,轻笑一声便将那一壶全都喝下。
喝完之后,便揉着眉心醉倒。
宝婳大大地松了口气,见时间被他拖延了许久,忙就离开了他的屋中,生怕让石头久等。
这时候夜色已然极深。
宝婳不需要特意收拾什么,怀里只抱着一个小包袱便摸着黑往后门走去。
宝婳到了地方,轻声唤了石头,石头便答应了她一声。
“我有些事情耽搁,这才叫你等了许久……”
石头道:“没有关系,咱们现在就走吧。”
宝婳点了点头,石头便带着她走到了角门边上,他将角门打开后,正要叫宝婳走,却闷哼一声地倒了下去。
“石头哥?”
宝婳有些吃惊,以为他哪里不舒服了。
她正疑心怎这般不巧,想去借着月色打量他一眼,身后忽然就亮起了火光,叫她一下子就看见了石头衣服上的一只鞋印。
宝婳吓了一跳,忙要去扶,却被人握住了手臂。
她慢慢抬头,瞧见管卢就在门外,他拦着她,眼睛却死死地瞪着地上的石头。
“管……管大哥。”
宝婳结舌。
管卢看了她一眼,“宝婳姑娘,你还是回去的好。”
宝婳又是惊慌,又是迷茫。
她和石头约好今日要离开,这件事情只有石头和她知道,不可能有旁人知晓。
为何这样的巧,今晚上管卢就在门外?
管卢似看出了她的疑问,对她说道:“宝婳姑娘恐怕还不清楚,自打你向二爷第一次提出离开之后,二爷便叫人日日守在角门处,所以今日并非巧合,你早来一天或者晚来一天,都是一样的结果。”
宝婳听他提到二爷,脸色微白。
她轻轻地摇头,低声道:“管大哥,二爷给了我卖身契便是要放我自由的,不信你回头去问二爷,我与石头急着赶今晚的船,你便看在以往的情分上先放我们出去好么?”
她似乎真的相信了梅襄给了她卖身契就是还她自由。
也是打心底认为这不是件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管卢都忍不住叹了口气。
“放开她——”
身后慢慢传来了一道熟悉的声音。
宝婳微微僵住,管卢这才松开了拦住她手臂的手,退到一旁。
宝婳回头就瞧见梅襄被仆人抬在椅轿之上,他一手仍是捏着眉心,似乎还沉浸在方才那一片醉意当中。
椅轿停下,旁边的人便递来一盏乌色的茶汤。
梅襄接过来喝了,这才睁开眼睛看向宝婳。
他的神色如往常一般平静,目光挪到了宝婳身后的石头身上,轻轻地说:“原来就是这个人啊。”
宝婳震惊地看着他,似乎也完全想不到,他喝了那么多的酒下肚后,竟然还会出现在这里。
梅襄问她:“怎么办好呢?”
他勾起唇,眸色深浓,一字一句地说:“宝婳,二爷对你的耐心,终于用完了。”
“二爷……”
宝婳的声音像蚊吟一般,周身的气力仿佛都在他这句话中一点一点地流失不见。
“还不动手?”
梅襄看着她身后的那个野男人,笑得十分渗人。
宝婳回头,便瞧见管卢一脚又将石头踹翻,竟带着几个手下当着她的面围殴石头。
“不……”
宝婳想要过去,可却被走下椅轿的梅襄一把抓住了手腕。
“我对你不好吗?”
梅襄的面庞映着火光,表情几乎阴森到了极致。
“二爷几乎把这辈子的好性儿和耐心都给了你,你却始终要胳膊肘往外拐?”
宝婳看到石头抱住了头蜷在地上一动也不动,鼻头顿时一酸。
她的眼前画面也渐渐变得模糊不堪。
“二爷,你放过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