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玉轻道:“回大爷的话,二爷他今早便出门去了,只怕这几日都不在家中。”
梅衡叹了口气,“母亲才从庵里回来家中,又受了一身的病累,他也真是……罢了,你们继续玩就是了。”
说罢,他便离开。
宝婳看着他一瘸一拐的身影,似未回过神来。
“大公子同大少奶奶都住在府外,府上有事情了,他才回来走动呢。”紫玉说道。
宝婳从前是偶尔看见过他,但并不知道他的情况,“大爷为何不在府里住着?”
而且他竟然还是瘸子。
紫玉摇头,“听说似乎和二爷有关,反正大爷人非常好,他在府里时经常给下人们散药呢。”
宝婳点了点头,便没再问。
大夫人寿辰将近,终于从尼姑庵里回来了。
她一回来,大公子也跟着回来。
府上好像一下子又热闹了些。
虽然大夫人的寿辰还没至大寿,但即便是与家人的小宴,到时候也少不得一番操办。
晚上元氏将绣春院的几个丫鬟叫了过去。
给她们每人发了一本清心咒。
元氏笑说:“你们往日里伺候三爷辛苦,这是我特意让嬷嬷带给你们的。”
几个丫鬟都挨个上前跪谢。
待宝婳过去时,嬷嬷忽然指着宝婳裙摆上一抹紫色,道:“大胆的丫鬟,紫色是夫人最喜欢的颜色,你往日里私下穿就罢了,怎么还穿来了夫人跟前?”
宝婳微微错愕,元氏眉心微凝,随即笑说:“这丫鬟好像是叫宝婳?”
宝婳忙回答了元氏的话,“奴婢正是。”
元氏点了点头,道:“罢了,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饶了她吧。”
嬷嬷这才挑着眉道:“聋了你的耳朵?夫人都饶了你,还不赶紧出去跪谢着!”
宝婳竟没想到自己会无意中得罪了夫人,自然是不安地走到庭院里跪下。
然后便听见门口的老婆子低声地说话,说三爷就是为了她才闹出了兄弟相争的丑闻,夫人真是仁慈,竟只罚跪她……
宝婳这才有些明白过来。
原来里面的夫人往日里也只是看着温柔,她对宝婳的态度,就是嬷嬷那副凶恶的嘴脸。
宝婳发觉今晚上兴许有的跪了。
宝婳正搓着衣摆,便瞧见了身旁不知何时多了一双靴。
她顺着那双靴往上看去,冷不丁就瞧见了梅襄那张脸。
宝婳微僵。
他们发生了那样的事情之后,竟这么快又见到了面。
宝婳连忙低下头去,指望着天黑他看不清自己的脸。
可他还是站着不走,宝婳胆颤地想了想,在地上跪爬了几步,爬到旁边不碍事的石子路上跪着,唯恐挡着梅二爷宽敞的去路。
那些婆子原本是要看着她跪好。
见她好端端得自己从平坦的地上爬到石子路上跪去,还以为她脑子坏了。
梅襄又扫了她一眼,终于肯将视线挪开,继续往元氏屋里走去。
宝婳这才微微吐了口气,心想自己难得又聪明了一回。
石头路显然并不好跪。
宝婳在那平地上指不定能跪上两个时辰。
可在这石子路上,一刻的功夫都熬得十分煎熬。
屋里忽然传来了摔杯子的声音,以及元氏的哭声。
“你这是要气死我这个做母亲的不成?!”
元氏又委屈又愤怒,却偏偏还说不出什么刻薄的话来。
屋子里吵吵得不行,过了片刻梅襄又出来,抚了抚衣上的褶痕,噙着冷笑甚为满足地离开。
嬷嬷沉着脸出来,见婆子们都在偷望着,怒道:“滚滚滚,晚上这里用不着你们了,赶紧下去。”
她说完又看了一眼宝婳,不耐烦道:“你也下去,真是一群不知所谓的狗东西!”
说完门“啪”得合上,屋里传来元氏的哭声。
宝婳还迟疑着,紫玉赶忙过来将她扶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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