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宫的路上,长粟便打量着云黛的脸色,轻声说道:“您果真要与他和离?”
云黛恹恹地,低声道:“哪里有这么容易就和离了,这世上怕是还没有人能跟天子和离的。”
所以她也就嘴上说说,气气他罢了。
长粟无奈一笑。
等云黛到了霁国公府,原以为父母亲见到自己会极为惊喜,岂料家里气氛亦有些低沉。
待云瑞白赶来见她时,亦有些泪目。
“黛黛……”
云黛见他竟那般激动,也甚是想念,“爹爹。”
“黛黛,我的小心肝,你总算回家来了。”云瑞白打量着她,对她好一阵嘘寒问暖。
“爹爹,我甚好,倒是爹爹反而瘦了一些。”
云黛疑心地打量着她爹爹。
她确定她爹爹从前那张玉脸是丰润有神的,如今两颊却也有些削尖,父女俩看起来竟愈发像了。
云瑞白露出几分别扭的神情,低声道:“黛黛,你母亲她……”
“母亲怎么了?”云黛问道。
云瑞白涨红了脸,好不容易憋出了这话,“……她想同我和离。”
云黛愈发惊讶。
云瑞白心道他一把年纪了,还要面临着被媳妇抛弃的危机,被女儿知晓了也着实有些丢人。
只是牧虞根本不愿意理会他了,他只能寄予希望在云黛身上了。
“黛黛,你也不想父亲这么大年纪被抛弃了,是不是?”他叹了口气,模样果真极是可怜。
云黛颇是同情道:“您放心吧,我一定尽全力帮您说好话。”
有女儿这句话在,云瑞白顿时松了口气。
父女两个想得是极美好,他们说话的功夫,却也没留意长粟先一步去见了牧虞,还将宫里发生的事情与牧虞说了。
“又是一个蠢东西……”牧虞冷着脸骂道。
长粟想了想,道:“按着奴婢多年的经验来看,那位陛下心里头确实是有我们姑娘的。”
牧虞冷笑道:“我家黛黛自然是人见人爱的,将她放进心里的人多了去了,我当初能答应了,也不过是看在黛黛喜欢的份上罢了,他如今却自作主张正该吃些苦头。”
长粟疑心道:“您打算怎么做?”
牧虞道:“这些你便不必过问了,既然黛黛回来了,我便不会叫她受半分委屈。”
待片刻云黛过来见牧虞,牧虞眼里仍是忍不住掠过了一抹讶色。
她知晓自己女儿是极好的。
可是许久未见,乍然见到女儿,却发觉女儿少了几分青稚,愈显殊色,倒是被人照顾得不错。
“母亲……”
云黛见到牧虞便极是欢喜地扑到她怀里去。
牧虞将她接住,面上的冰霜终是消融几分。
“黛黛……”
“母亲可曾想念我了?”云黛问道。
牧虞牵着她坐下,淡笑说:“怎能不想,我正想过几日进宫去瞧你,结果你自己就回来了。”
云黛笑说:“可见还是我更想念母亲一些了。”
她们母女俩寒暄了一会儿,云黛想起云瑞白的交代,便又低声道:“母亲,爹爹这几日可是惹您生气了?”
牧虞脸色顿时沉了几分,道:“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
云黛愈是疑惑,这才想起她爹爹连前因后果都还没讲给她听。
牧虞似看出她的表情,又道:“他哪里还有脸说给你听……”
原来家中日子也是平静的很。
云黛她爹这个人什么都好,就是年轻的时候桃花极多。
也就前段时日,一个在他年少时与他青梅竹马的貌美妇人找上了门来。
对方无依无靠,又死了丈夫,真真是孤苦无依。
据说在牧虞嫁给云瑞白之前,云瑞白与这位老青梅的关系便是极亲密的。
云瑞白一面是同情她,一面也是怕她上门来被牧虞知晓了,便偷偷拿了些财物给她,才打发了她走。
他只当这事情做的神不知鬼不觉,岂料没两日,那位老青梅便拿着他曾用过的一块玉佩当做信物找上了门来,还口口声声说她是云瑞白的人了。
那妇人段位不高,却甚是嚣张。
要不是念及自己女儿是未来的皇后,怕牵连到云黛,牧虞早就拔剑捅死了她。
“母亲,那玉佩兴许就是父亲可怜她,叫她拿去换钱用的……”云黛凝眉思索了半晌,才寻摸了一个合适的角度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