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黛诧异。
待她从正门而出,便瞧见了脸色阴沉至极的牧虞。
“母亲……”
牧虞未应她,见她完好无损地出来,却冷声对长谷道:“去,将这盛华庵给我砸了。”
云黛闻言忙拦住对方,道:“母亲,为何……”
“你给我到一边去,他们竟敢在我的眼皮底下做这些,怕是不知道‘死’字怎么写——”
云黛听得这话心里便全明白了。
“母亲,此事与他们无关……”
牧虞未听她说完便蓦地怒了,“你竟是个泥人捏的不成?竟半点脾性都没有!”
云黛咬唇,眸光微黯。
“公主,砸了盛华庵是小,可别人难保要揣测姑娘发生了什么,于姑娘名声不好。”长谷叹了口气,劝道。
牧虞怒后平静下来,领着云黛上了马车。
回途上母女俩静对,片刻牧虞道:“若非我担心你在外面不适应,让长谷给你送东西去,我竟还不知道他竟能有这样多的心眼和手段,我到底还是低估了他。”
“至于你身边那个丫鬟竟也不是个老实的,我已经处置了她。”
云黛看了母亲一眼,牧虞便挪开了目光,沉声道:“打她些板子,驱逐她出府去,这不为过吧?”
“我不是这个意思。”云黛低声道:“母亲,我与三皇子的事情已经两清,他往后都不会再与我有瓜葛了。”
牧虞打量了她片刻,却道:“他自然不会再与你有瓜葛了,他如今,怕是自顾不暇。”
云黛疑惑。
牧虞说道:“宫中失窃了太子印章,他便也消失在了宫中,圣上多次召见,却都寻不见他踪影。”
云黛心下蓦地一跳。
是因为……他这两日都与她在船上。
“他自然不会是偷窃那印章的凶手,因为他……”云黛正要说出,却又被牧虞打断。
“黛黛,他那样的人,若是果真没有野心,又何必回来京城?”牧虞冷声道:“他隐忍这么久,又岂能愿意在此折了,这未必不是他自己设下的局。”
“什么局?”云黛心绪混乱。
牧虞道:“你果真是天真,自然是如何娶了你,却也不需要背负罪名、一石二鸟的设局。”
“旁人指认他偷窃太子印章,他只需将这些日子的行程交代出来,他说是与你在一起,试问,你之后除了嫁他,可还有旁的选择?”
云黛顿时无言。
“这些日子你就待在家中,我倒是要看看,他要耍什么花样。”牧虞冷声说道。
云黛回了府后,牧虞便令长粟与长谷都留她屋中看守着她。
云黛愈是惴惴不安。
不知是为叶清隽而担忧,还是在为自己而担忧。
她战战兢兢度了几日,一时梦见他那日在船上与她说的那些话,一时又梦见他得罪了天子,被人刑罚。
这日她终是忍不住寻了长粟,低声问道:“嬷嬷,能将外面的事情告诉我么……”
长粟扫了她一眼,便知晓她想问什么,而后竟很痛快地与她道:“那位殿下,被下了大狱。”
云黛彻底怔住了。
何至于这般严重?
即便当初前太子做了那些事情,如今也不过是被软禁在他府离罢了。
“圣上丢了太子印章,原也没必要认定是他,可圣上问他去了何处,他却说散心去了,显然并不能令人信服……”
“长粟。”长谷眼中露出警告。
“嬷嬷……”云黛口吻愈发哀求,牵住了长谷的衣角。
长粟缓了缓,避开长谷的目光,又继续道:“那位殿下被查出自暮州而来,而暮州知府却查出他并非是天子亲生骨血。”
“有人说,他在叶家的养母李氏孕有一子,在他到叶府的那天,李氏的孩子也在那时夭折。”
长粟道:“他们说,李氏的孩子夭折的太巧,因为两个婴孩之间,死去的那个才是皇子殿下,而眼前这个殿下,才是李氏亲子。”
云黛愈发惊愕。
他若是个假皇子,又何止下大狱这般简单。
欺君之罪,自然当诛。
“老东西,看不出来你平日里板着一张脸,背地里却对着姑娘心软。”
长谷与长粟到廊下说话,正是一脸的无语,“让公主知晓了,把你抽死了,我都不会过问。”
长粟道:“你我加起来也都过了百岁,什么世事没有见过。
公主宠溺姑娘,自然不愿她去面对什么,如今更不惜将姑娘锁起来,这样姑娘就能明白了?”
“她自有她自己的缘分,她该面对的那些事情,若只一味的回避,何日才能知晓她心底的想法。”
长谷扫了她一眼,并未多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