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会儿,那老人小声嘟囔道:“方虚圣是个惧内的,却牵连我们,真是让人……”
酒楼中有几人差点笑出声,可又不敢真正笑,因为宁安城家家户户都说方运惧内,还流传不少段子。
一个身穿童生袍的人道:“你们难道没有发现女子做工的一个好处?”
“能有好处?都是小胳膊小腿的,能做什么!”那老人道。
年轻童生道:“宁安之战后,宁安的男人明显减少,一些重体力的工作急需男工,报酬增加,于是许多男工改做重体力的工作。随后,一些不太耗费体力的工作开始缺人。在方虚圣的政令之下,许多女子出面,开始做那些较轻巧的工作,这才让宁安城不至于出现大问题。我也是听几个好友讨论才发现这个问题,因此推断出,若是更多的女子加入工坊,接替一部分男人的工作,那么,更多的男人可以从事其他的工作,更多的男人可以当兵上阵杀敌。这对人族有多少好处,想必诸位都能看到。”
茶楼中的许多人沉默不语,也有少部分人轻轻点头。
“理越辩越明,不错,我现在才明白,方虚圣提高女子地位,不仅仅是出于同情心,必然有这方面的考量。若是将来每个女子都能像男人一样,那人族必然会更加强大。”宗伟雄道。
“你这个外地人,倒是挺关心我们宁安的。”老人辩不过青年人和童生,转而看向宗伟雄。
宗伟雄笑道:“我是外地来做生意的,当然要关心宁安。我发现,自从四通八达的水道建立后,宁安城就越来越热闹了。今天走了一路,发现这里的人好像都只认钱,这风气好像跟其他国家不一样。”
那老人立刻露出鄙视的目光,道:“只要来路正经,认钱怎么了?当年我们景国穷的时候,其他国家之人没少嘲笑我们没钱,按理说,你们现在应该夸奖我们有钱了,怎么开始嘲笑我们只认钱?那我们是不是也可以说,当年你们也只认钱?”
宗伟雄面露尴尬之色,没想到老人竟然剑指自己,忙道:“君子爱财,取之有道,这个道理我懂。我不反对宁安人赚钱,但现在好像风气有些过于爱财。”
老人愣了一下,想了一会儿不知道如何反驳,那青年人笑道:“这位外乡人说的是,万事过犹不及,穷不好,太看重钱也不好。其实这件事的核心,并不在钱本身,而是在于你怎么想。”
“哦?还请小哥说说其中的道理。”宗伟雄笑道。
青年人道:“钱就是一个不会说话的东西,是个死物,咱们赚钱的方式不同,花钱的方式也不同,对钱的看法同样不同。我举个例子,两个财主同样有钱,一个为富不仁,但只字不谈钱,还装成一点没钱的样子;第二个财主,乐善好施,不仅经常谈钱,还称赞自己会赚钱,同时带动乡亲父老赚钱。你说,看重钱的第二个财主好,还是第一个财主好?”
“实话实说,的确是第二个财主好。”宗伟雄道。
“我们再举个例子,两个人都喜欢说自己有钱,都喜欢偶尔炫耀一番,一个是真有钱,一个是假有钱,除此之外,别的都一样,甚至都对你还不错,都没得罪你,两人若都是你的熟人,你会更讨厌谁?”青年人问。
宗伟雄犹豫数息,无奈道:“我的确更讨厌没有钱却喜欢装有钱的。”
青年人道:“你看到了吧,从你的角度来说,你若是不看重钱,你会讨厌装有钱的吗?所以,你也是在意钱的。从另一个角度看,两个人只是喜欢炫耀,也没违法犯罪,关键是没害别人,为什么我们对两个人的看法不同?显而易见,你讨厌的原因不是钱,而是讨厌那人的性格,就算把钱换成其他,你还是会讨厌,比如,知识,学问,文位,你能说这追求这些不好吗?”
“有道理。”宗伟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