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运发现,李繁铭的身体比颜域空稳得多,没有被水冲得偏斜,但迈步的速度很慢,身体时不时抖一下,显然文宫远不如颜域空坚固,被弱水一冲十分痛苦。
方运仔细观察入弱水中的人,大部分连李繁铭都不如,有的举人就算动用文胆也显得十分痛苦。
很快,方运看到一个秀才突然全身剧烈颤抖,身体失去控制,倒在弱水里,但一股无形的力量包围他,把他捞起,放到岸边。
接着,不断有人昏迷被捞上来,除了少数几个举人,大多数都是秀才。
等李繁铭过了弱水河,方运还没下河,此刻没下河的只剩四十多人,全都是秀才。
河边躺着近千多昏迷不醒的人,仅仅一个弱水河就淘汰接近五分之一的人。
李繁铭的同窗无一例外,都过了河,能在孔府学宫学习本来就是佼佼者。
“方运,你怎么不过河!”李繁铭站在河对岸,疑惑地看着方运。
过了河和没过河的人一起看向方运,柳子智也已经过了河,但他这次没有开口,认真地盯着方运。
方运无奈点点头,慢慢走下水。
腿脚入水,方运感到怪异,这弱水的触感和普通水差别很大,极为轻柔,像是云雾棉絮似的,而且感觉不到温度,十分特别。
在身体碰到弱水的一刹那,方运感到一股奇异的力量突然出现在自己的眉心文宫外,冲击自己的文宫,这种力量一开始像是涓涓细流,随后是江水滔滔,接着如滔天巨浪,最后化为海啸扑来。
从涓涓细流到海啸,实则只过了一眨眼的功夫。
方运有种错觉,好像所有东海的水都在冲击自己的文宫,文宫如同狂风暴雨中的小舟一样。
这弱水不是真的水,更像是无孔不入的精神冲击,是从四面八方冲刷文宫。
文宫有六个受力面,所以受到的弱水的冲击力量是呈几何级数增长,是普通举人的成千上万倍!
方运仅仅走到齐腰深的弱水,就感到头晕目眩,身体被冲得侧走一步。
“这……”
数以千计的人目瞪口呆,连那些昏迷的秀才也能坚持到全身入水后才被冲走,现在方运就被冲得一个趔趄,这也太奇葩了,恐怕只有童生才会这样。
柳子智忍不住笑出声,道:“原来这就是天下第一秀才,原来文宫竟然如此弱,沽名钓誉,名不副实,虚浮不堪!”
李繁铭冷声道:“你怎知他是因为文宫太弱?我认为是他文宫太大,承受的冲击远超我等!”
“文宫再大,能是颜域空的几十倍上百倍?更何况,你们看看他的表情,痛苦地闭着眼,明显是因为文宫不够坚固。他文宫不固,现在恐怕如被千刀万剐,头脑如被撕裂,比我等疼痛十倍。”
“放屁!他的文宫若是不强,怎能上到书山第三山?”
“书山里的事谁知道?或许根本就不考验文宫力量,或许是他用了什么手段,可遇到真正的弱水就暴露了!方运完了!不用看了!可惜啊,我还以为会在圣墟里遇到他,谁曾想,堂堂文人表率、诗成镇国的方运竟然如此无能!哈哈!我还要争举人前八十,告辞!”
柳子智大笑着,犹如报了血仇一样,最后轻蔑地看了看弱水里的方运,转身离去。
“可惜了,连圣墟路的第一关都过不去。”一人摇摇头,看似可惜,实则幸灾乐祸。
“唉,这就是突然成名的隐患啊,空有才气而文宫不固,就是空中楼阁,若是成了举人,恐怕连文胆都无法凝聚。若是他能吸取教训,这次对他来说或许是好事,只是前途会黯淡许多。”一人说完离开。
那些景国人看到这一幕,大多数露出悲色,没想到这个被誉为景国唯一希望的天才,文宫竟然如此不堪,这意味着方运的根基无比脆弱,文位越高危险越大,必然会在不久的将来文宫崩溃。
一人突然失望地道:“我本以为他会是我圣墟之行的劲敌,可惜,我多虑了,还是追赶颜域空吧。”
李繁铭望去,正是和颜域空齐名的丰泱,他有嘲笑之意,也有遗憾和惋惜。
那个一直拍方运马屁的丘驰默默地看着方运,低声道:“我们走吧,他不会有事的。”
“我再等等。”李繁铭道。
“我也等等。”祖源河道。
“我们不如你们半圣世家的人,进举人前八十的机会极大,我先走了。”丘驰说完,加快脚步跑向奇风峡谷。
弱水之下的方运却满心疑惑:“弱水冲击不是很疼么,怎么只是头晕摇晃,一点不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