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妥,再押后吧。”葛大学士道。
那安大学士一看心中暗道不妙,葛大学士是武国之人,自然要稍稍压着方运,而孟大学士十分欣赏方运,已经把《三字经》压了那么久,要是这次还不让上《圣道》,必然不会善罢甘休。
“葛大学士何出此言!”孟大学士扭头紧盯葛大学士。
“《圣道》或取其才气,或取其义理,可此文虽有教化之道,两者都不可取,怎能上《圣道》。”
“那《百家姓》是才气冲天还是义理精深?”孟大学士反问。
“那是半圣钦点!莫非孟兄想把此事闹到东圣大人面前?”
这下轮到孟大学士无言以对。
安大学士道:“既然两位有争议,那按照惯例,交由大儒决定吧。”
孟大学士伸手拿起《三字经》,道:“请罗文宗定夺!”
大儒若有一文传天下,且才气已经达到极致,接近封圣,则可获封“文宗”,获封的人数只比半圣多一些。
“孟兄请!”葛大学士镇静如常。
三人走到一处大院子里站定,三人面前有一栋小楼,小楼的门紧闭,门上有一块牌匾,上书“洗尘”二字。
孟大学士向小楼内一拱手,道:“我等为《三字经》起了争执,还望文宗定夺。”
“进来吧。”
小楼的大门打开,正厅最深处摆着一张和床一般大的长椅,一个其貌不扬的干瘦老头正在侧躺在上面看书,没有丝毫传说中大儒的儒雅之相,但三个大学士没有异样神情。
罗文宗不情愿地坐起来,把书放到一边,无精打采地看着三个人,双目无神。
那安大学士低下头,心想不愧是著名的懒文宗。
三个大学士沉默,等罗文宗定夺。
足足过了半刻钟,罗文宗才懒洋洋道:“那《三字经》有教化之功,可上《圣道》。但若不上,也没什么关系。你们自己拿主意吧。”
三个大学士见怪不怪,孟大学士道:“我们无法决定,只能由您决定?”
“我不想决定啊。”罗文宗慢悠悠地道。
“罗大人,请您务必决定。”孟大学士丝毫不畏惧一代文宗。
罗文宗连声叹气,正要说话,房间内突然凭空传出一声冷哼,四个人身体一抖。
一直懒洋洋的罗文宗几乎是从椅子上跳下来,光着脚站在地上,低着头。
“罗小懒!”
一百多岁的罗文宗听到东圣当众叫自己少年时期的外号,心中苦闷,哭丧着脸道:“在。”
三个大学士急忙闭紧嘴,生怕笑出声来。
“圣院的《三字经》非方运亲书,此刻方运不便见客,七夕那日,你前去玉海城,要来他亲手所书《三字经》,此文要在八月《圣道》之上刊登。”
罗文宗小声问:“东圣大人,这《三字经》也让我等大儒精研?不必了吧。”他没有明说方运那篇《非礼之礼》的传天下经义让大儒学习,因为屋里的三个大学士并不知道此事。
东圣王惊龙的声音再度响起:“八月的《圣道》头版为《三字经》留好,我亲笔题字。”
房间里的四人听到这句话,只觉自己的脑袋爆炸了似的,耳边嗡嗡作。
之前反对《三字经》上《圣道》的葛大学士全身发软,虚弱地喃喃自语:“半圣钦点!竟然和《百家姓》《千字文》一样成为半圣钦点?”
他只觉脸上火辣辣的,恨不得一头撞死在这个房间,自己竟然敢阻拦半圣钦点的《三字经》上《圣道》,那几乎等同祸国殃民!
安大学士同情地看着这位武国人,上一个庆国大学士因为想压方运的诗词,被迫离开圣院,现在这位武国大学士也待不久了。
罗文宗深吸一口气,恭敬地问:“我取来《三字经》后,送往东圣阁让您批注?”
东圣那带着笑意的声音传来:“李文鹰那小家伙气运加身,为《三字经》注解,虽有疏漏,但文中无错,我便不插手。你无须送到东圣阁,我只是题字而已,你取了《三字经》原稿,送入众圣殿即可。”
四人目瞪口呆,比听到半圣钦点还要震惊,根本不敢相信!
“东圣大人,真把《三字经》送入众圣殿?这……这……”一代文宗竟然说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