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忍不住暗骂了声娇气后,下意识的就想说话,不想将何芳娘母子留在这里,可还未开口就撞上了苏阮清冷中带着疑惑的目光,“怎么了,不能叫芳娘留下来陪我吗,可我一个人会害怕呀。”
“还是你不相信我,担心我会伤害芳娘他们?”
郭二狗原本到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感觉到祁文府等人都是看着他,连忙说道:“我怎么会不相信苏小姐,若不信你们,我和芳娘又怎么会带着你和祁大人来这里?”
苏阮又看着何芳娘:“那芳娘呢?你不愿意陪我吗?”
何芳娘被她专注看着,忍不住眼睫微颤,“我,我怎会不愿……”
“那太好了。”
苏阮顿时嘴角一扬,笑得格外的好看,“我就知道芳娘不会疑心我,那你就跟我一起在这歇歇脚等他们回来,正好我们说说话,你跟我说说荆南的事情,我也有好久没回来了。”
何芳娘见着热情的苏阮,被动的点点头:“好。”
郭二狗眼见着芳娘答应下来,他嘴巴动了动想说什么也没办法说,只能憋屈的咽了回去,将芳娘和胡子放了下来。
祁文府说道:“萧勉,你陪着苏阮,我去去就来,记得护好她。”
萧勉只觉得气氛有些古怪,却聪明的什么都没问,只点点头道:“好。”
祁文府伸手捏了捏苏阮手心,“那我走了。”
苏阮嗯了声:“万事小心,我在这儿看着你们。”
祁文府知道苏阮的意思,她和萧勉带着人留在这里,哪怕渔村里真有什么麻烦到时候也能应变。
他眉目间染上些温柔之意,低声道:
“好。”
……
祁文府带了一半的人,跟着郭二狗一起朝着渔村那边而去,而剩下的人则是跟着萧勉留在了苏阮这边。
萧勉看了那边一眼说道:“说这些人胆子大吧,他们伤了人就跑,这么长时间死活不肯露面,可要说他们胆子小吧,却还敢躲在离荆州这么近的地方。”
他们虽然绕了一大圈的路才到了渔村,可萧勉常年在水上行船,方向感比之祁文府还要更甚一筹。
这里离荆州就隔着两道不高的山峦,一大片林子,而且如果走水路到码头的话,恐怕更近。
那些人躲在这里,却连点防备都没有,也不怕被人一锅端了。
苏阮听出了萧勉话里的意思,笑了笑:“他们都是土生土长的荆南人,祖祖辈辈都在这方,离开这里之后又能去哪儿?”
她瞧着祁文府领着寒山几人进入了渔村之后,不过片刻那边就生出些火光来,瞧着像是惊动了渔村里暂住的那些人,她突然朝着身旁开口。
“芳娘。”
“啊?”
何芳娘目光也一直落在那边,蓦的听到苏阮叫她,连忙扭头,“苏小姐,怎么了?”
苏阮瞧着她一惊一乍的模样,微侧着头道:“你这是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
何芳娘的脸泛着白,紧紧抱着虎子时整个人都绷着,闻言手指一紧连忙低声道,“没有,我就是觉得有些冷,怕虎子挨冻……”
苏阮解了身上的斗篷盖在虎子身上,“这么大的孩子跟着咱们折腾,是要防着受了凉。”
“苏小姐,这使不得,虎子身上脏,别弄脏了您的衣裳…”
何芳娘连忙伸手挡着,不肯要那斗篷。
苏阮却是直接把斗篷盖上之后,又将边角塞了塞,将睡着的虎子裹得严严实实后,这才道,“有什么使不得的,不过是件衣裳。”
“我以前在街头当乞儿的时候,衣不蔽体、食不果腹的,那会儿浑身上下脏兮兮的模样,可比你们瞧着狼狈多了。”
“苏小姐当过乞儿?”何芳娘闻言愣了愣。
“很奇怪吗?”
苏阮轻笑了声,说起以前时半点阴霾都没有,好像是在说着别人的事情。
“我爹走了后,我和我娘失了庇护,那时候人人都说是我爹不肯放粮才会饿死了那么多人,说我爹和南魏勾结,叛国谋逆,他虽然死了,尸骨都险些被人掘出来鞭打。”
“我和我娘什么都不懂,骤然失了庇护,在荆州城里几乎没有容身之处,所过之处不是谩骂就是诋辱。”
“那会儿我们就住在破庙里,捡着别人不要的饭菜果腹,穿着最差的麻布衣裳。”
“学着别人抹脏了脸去讨要吃食,为着填饱肚子还当过偷儿。”
“我记得我第一次偷包子的时候被人抓住,那人知道我是苏宣民的女儿时,还差点打断了我一只手。”
“他踩着我的胳膊说我是苏贼的女儿,是该死的逆种,说我就该跟着我爹一起去死。”
何芳娘张了张嘴,脸上满是震惊之色。
她以为,苏阮就算过的再差,也不会比他们更惨。
她父亲曾经是荆南知州,是府衙里的官老爷,哪怕死了多少也会给她留下些银子。
就算名声差些,被人唾弃,可至少她不会饿着肚子,不会像是他们一样被人戳着脊梁骨,还不得不在外讨生活。
第437章 谁还不是个宝宝
更何况,她和陈氏还被带回了宣平侯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