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锦月眼底露出疑惑,开口道:“祖母请说。”
谢老夫人说道:“你母亲前几日来跟我说过,她替你寻了一门不错亲事,对方是你父亲的同僚,礼部郎中方隆家的嫡次子。”
“那孩子今年十七,已过了院试,明年便要参加乡试。”
“我听你母亲说,你父亲亲自考校过那方家二公子的文采,是个不错的,这次乡试如无意外定能中举,而且有望能得解元,方家家世清白,方隆在官场也无什么劣迹,那方夫人之前我也见过,是个宽厚能容人的。”
“这门亲事我与你父亲、母亲都瞧着不错,今日唤你过来,就是想要问问你的意见。”
谢锦月没想到谢老夫人叫她过来是为了这个,蓦的就想起那天晚上吴氏跟她说的话,说要替她寻一门亲事,好叫她收心,可她没想到她居然真的寻了。
谢锦月扭头看着吴氏,紧抿着嘴唇。
吴氏被她瞧得有瞬间的不自在,可是转瞬想起她那些离经叛道的话,又理直气壮起来。
她这是在纠正谢锦月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让她别异想天开。
什么去从军打仗,什么跟男儿比武。
她眼见着就要及笄,该好好收心嫁个好人家才是!
吴氏开口说道:“锦月,那方家二公子是个极好的人选,无论才学,品德,家世,为人,都是上上之选,方隆与你父亲交好,方家也有意和我们结亲。”
“我和你父亲已经商量过了,等过完年后,便将你和方二公子的婚事定下来。”
“母亲!”
谢锦月忍不住开口道:“我不嫁!”
吴氏顿时沉了脸:“你休得胡说,自古婚嫁之事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那方二公子是母亲亲自替你挑选的,以他的条件,乡试之后方家定然会被说亲的人踏破了门槛,你别任性……”
“母亲,我说了我不嫁。”
谢锦月冷着张脸,“任他条件再好,我不喜欢,我不愿嫁!”
“你!!”
吴氏顿时被她的话气青了脸。
谢老夫人挥手拦了吴氏想要教训她的话,朝着谢锦月招招手:“锦月,过来。”
谢锦月紧绷着脸没动:“祖母,您不必劝我,我说不嫁就是不嫁,你们就算定了亲事,我也不认的。”
“谢锦月!!”
吴氏是真的动了怒,顾不得谢老夫人还在就怒声道:“你怎么说话的,我是你母亲,我还能害你吗?你这般任性,是不是我这些年太过骄纵你,当真惯的你无法无天了?!”
谢锦月被吴氏的话说的脸色微白,却紧抿着嘴唇不肯服软。
谢老夫人皱眉道:“好了老三媳妇,你先别说话。”
吴氏被拦着,狠狠瞪了谢锦月一眼。
谢老夫人这才抬头看向谢锦月说道:“锦月,你要知道,女子嫁人天经地义,寻常女儿家十二、三岁便已经开始说亲,而你今年十四,再有几月便要及笄,你这个年岁的姑娘都是要嫁人的。”
“你母亲忧心你的婚事,百般比较替你寻得最适合你的人家,那方二公子也的确是良配……”
“祖母!”
谢锦月张嘴就想反驳,谢老夫人却是开口打断了她:“你先听我说。”
她看着谢锦月:
“你说不嫁,你总要给我们个理由,是觉得方二公子条件不好,还是觉得是方家不和你意?”
谢锦月握了握掌心,低声道:“都不是。”
“那是为什么?”谢老夫人追问。
谢锦月轻咬着嘴唇,想起那天晚上吴氏骂她的样子,骂她离经叛道,还将她禁足了几日。
祖母虽然向来豁达,可是若是告诉了她,她会向着她吗?还是跟母亲一样?
谢老夫人看着谢锦月眼中犹豫,开口道:“你有什么想法你得说出来,你如果不说,我怎么知道你想要什么?”
“你母亲想替你定亲,是为着你好,而我也觉得方家不错,才会来问你,也是不想委屈了你。”
“你如果当真不喜欢这门亲事,或者是有什么别的想法,你总得说出来,你不说我们怎能知道你心意,总不能只凭你一句不想嫁,便推了你母亲的好意。”
谢锦月听着谢老夫人的话,迟疑了片刻,才咬咬牙说道:
“祖母,我不想定亲,不是因为方家不好,而是因为我不想这么早便困于后宅,更不想跟其他女子一样,学着女训一心相夫教子,然后费尽心思只为了争夺男人宠爱。”
“锦月!!”
吴氏脸色一变。
谢锦月却是急声说道:“这世间男儿能够建功立业,能够征战沙场,女子为何不能?”
“我一直都在练习骑射,也精通刀枪剑戟,若真刀真枪比起来,我的身手甚至比二哥还要更甚一筹。”
“大哥和二伯都曾经夸过我,就连齐老将军也说过,我若非生为女子,凭我身手定然能够在军中闯出一番事业来,可是祖母,就算是女子那又如何?大陈往上三代并非没有女子为将为官的先例。”
“她们可以,我也可以!”
谢锦月身形如松柏,站的笔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