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她有的是办法在禹王离世后,解决掉这个麻烦。所以,给一个傻子娶一个没有家族靠山的妻子,是最重要的事。
“那又怎样?难道禹王妃还要委屈了傻子不成?”曹老太太不屑道,“她没那么大的胆子!”
温鸾见她一脸轻笑,十分看不上禹王妃的样子,便道:“等禹王一死,禹王府就是世子说了算,作为世子生母,她怎么没有胆子。她派人往顾家说亲,只怕是禹王妃自己的主意,禹王压根就不知情。”
温鸾不记得上辈子,禹王有没有为长子娶过亲。但照着禹王的年纪,要是早有打算给长子娶妻,只怕也不会等到现在。
曹老太太冷笑道:“你倒是话不少。聪明的,就让你娘赶紧把你的生辰八字拿出来,你娘害得我们二房这些年吃了那么多苦,拿你还债也是应该的事情!”
顾氏一张脸刷得白了。温鸾立刻反唇道:“外祖母觉得阿娘欠了你,温家可以补。银钱、铺子,这些温家可以补,相信我阿爹也愿意为了阿娘补给二房这些。可外祖母口口声声说拿我还债,我听不懂,阿娘也听不懂。”
曹老太太被气了个绝倒。
温鸾面沉如水:“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八娘自问爹娘皆在,凭什么是由外祖母你说了算?”
曹老太太发了狠,怒道:“你娘毁了自己的名声不说,还害得你舅舅只能在街道司当勾当官,难道不该拿你还债吗?”
“娘!”
门后,匆忙跑来一人,噗通一声跪在了曹老太太身边。
曹老太太吓了一跳,差点叫出声来。
温鸾定睛一看:“舅舅!”
“你发什么疯?”曹老太太黑了脸,吼道。
只见顾涛一身官袍,满头大汗,跪在地上连连磕头:“娘,不要再逼大妹妹了!大妹妹好不容易才回来一趟,娘非要再把大妹妹逼走吗?”
“你你你……”曹老太太气的浑身发抖,直指着顾涛。
一旁的顾氏,及刚刚赶到的周氏都惊呆了。
温鸾几步上前,伸手就要去扶:“舅舅快起来!”
顾涛拍拍她的胳膊,看一眼曹老太太,径直起身道:“舅舅带你去个地方。最近别留在温兰院,去那里好好休息,不要害怕。”
“你要带她去哪里?”曹老太太终于缓过一口气来。
顾涛没有回答。温鸾有心想要拉上阿娘一道走,但顾氏似乎已经明白过来要去的地方,摆摆手留了下来。
曹老太太脸色难看,追上几步喊:“你有本事把她藏起来!禹王妃要她,她聪明的就该老老实实地嫁过去!”
顾涛头也不回,带着温鸾就走。
出温兰院,出二房,一路往前,转眼过长房与二房相邻的甬道,入长房,过游廊,再走长长一段路,温鸾见到了熟悉的松柏堂。
李老夫人正站在院子里,指挥着青萤和一众小丫鬟在那儿摘花,见到被丫鬟领到跟前的顾涛,不由诧异道:“这是怎么了?”
从看到松柏堂起,温鸾的心就平静了下来,闻言行礼,一言不发地看向了舅舅。
舅舅不是她的亲舅舅,可是货真价实的爱屋及乌。他疼爱自己的妹妹,所以连带着疼爱妹妹亲自教养长大的庶女。
他当着小小的官,年俸不多,朝廷的赏赐也极少,但每次回家总会疼爱地给儿女带上一份礼。
可能只是小小的桂花糕,也可能是路上随便瞧见的小香包。
她也会跟着得到一份。七郎和十三娘有的,她都会有。
所以,当看到舅舅给老太太磕头,说要带她去个地方,温鸾才会全然没有怀疑地跟着走。
舅舅不会卖了她。
但温鸾怎么也没想到,这个地方会是松柏堂。
顾涛将二房发生的事,坦白地告诉了李老夫人。老夫人一动也不动,不发一言,顾涛有些惴惴:“……虽然这么做,的确有些麻烦大伯娘,可整个顾府,能护住八娘的地方,也只有松柏堂了。只有让八娘留在这,我娘才不会一次次找她麻烦,大妹妹那儿也才敢放心。”
李老夫人摇摇头,招过温鸾,摸了摸她柔软的头发,缓缓道:“你这么做没有错,让八娘留在松柏堂也并不算麻烦。不过……”老夫人叹气,“你娘的脾气又岂会是八娘躲开了,她就不会再闹。一次两次,你们不能总这么由着她。”
温鸾略略一忖,便明白了李老夫人的意思。
二房父子俩的脾气都太好,这才让老太太闹了一次又一次。
她疼着儿子,可也气儿子没出息没本事,老大年纪还只是勾当官,可她怨谁呢?只能怨私奔的大女儿,坏了名声,坏了儿子的前途,也坏了二房唾手可得的荣华富贵。
顾涛当然也明白这个道理。
临从松柏堂离开,顾涛突然叫住了温鸾。
他说,八娘,你别听外祖母的。
他说,你娘没有欠我们什么,也没害了舅舅,是舅舅没用,是舅舅没本事当大官,才让你舅母,七郎十三娘,还有你娘和你两个姨母受了委屈。
他还说,八娘别怕。
这一日,温鸾就这么被留在了松柏堂。
对外,只说是老夫人年老孤寂,接了二房的表姑娘到松柏堂小住,聊解寂寞。
消息一出,各家各有反应,曹老太太差些咬碎了牙,气得砸了一套二老太爷十分喜爱把玩的茶盏。
“那个老不死的,她凑什么热闹,发什么疯?她把那贱种接过去做什么?养着护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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