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带着顾氏,也忍不住摇头,低声让她老老实实的,别掺和进长房的事情中。
温鸾点头应声,却不想,几天后,有人摸上了东柳巷的温家大门。
东柳巷的宅子不算大,不像顾家,还有前门偏门。只一扇大门,正正当当立在巷子里。
如今叔侄俩,连着陆娉婷母子都住在这里,一同住的还有几个伺候的婆子丫鬟,统共也不过十余人。
因为叔侄俩自殿试后就都入了翰林院当差,因此商铺的掌柜们大多时候都是往顾府去,账目上的事由顾氏亲自过目。是以,东柳巷平素并没有多少访客。
大门被人敲响,连门房都有些吃惊。
半扇门开了,门房探头往外一看,扑鼻而来就是一阵酸臭味。一个穿得邋里邋遢的男人,拢了拢衣襟:“我要见我外甥女。”
“你外甥女是哪个?叫什么名?”门房问。
男人瞪眼:“我外甥女是你家主子!姓温!”
门房一愣,旋即投去不信任的眼神:“我家老爷娶的可是永安顾家的女儿,顾家什么时候有你这样的亲戚了?”
门房说完,只当是骗子,随即“咚”一声关上门。
男人吃了顿闭门羹,气得当即抡起拳头,“咣咣”砸门。
一边砸,他还一边喊:“快开门!我外甥女是你们温家八娘!我是她亲舅舅!你们温家就是这么对穷亲戚的吗!”
男人嗓门奇大。里头的门房吓了一跳,几个婆子丫鬟也都听到了动静,忙隔着门让他别喊了,这就去通报。
门房苦着脸去见陆娉婷。
两位郎君眼下都不在家里,只能让四夫人出面了。
怕男人再砸门,几个婆子开着门,却死死把人守着,生怕一不留神叫他闯了进来惊扰到主子。
陆娉婷到时,一眼就瞧见了一边掏耳朵,一边东看看西看看四处打量的男人。
看她绕过影壁走近,男人立马睁大了眼睛,笑着就要往前走。
要不是婆子们眼疾手快拦住,只怕他还能伸出手臂去抱人。
“是外甥女吧?八娘?”
陆娉婷眯了眯眼,看一眼门房。
“你是哪位?”
“八娘,我是舅舅啊!你没见过我,不过我真是你舅舅,你娘,生你的那个亲娘,是我大妹妹。自从你娘走了之后,咱们家就被人欺负,赶到了乡下庄子里,舅舅实在是太穷了,不然一定把你娘和你一起接回来照顾。”
“我亲娘?”
“对对对,你亲娘,生你的那个,叫紫绵,是我大妹妹。”
陆娉婷不语。
男人急了:“一定是顾家那个女人故意瞒着!你亲娘叫紫绵,可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亲妹妹!”
男人说着,拿手比划了下:“不过八娘,你这个子看着可不像是十三四岁的小娘子。”
他再看陆娉婷的发髻。那是个妇人髻,只有出嫁的女子才会梳那样的头,表示已经嫁人,不再是少女。
“你不是八娘!”
男人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陆娉婷挑了挑眉。
“我不姓温。不过我怀疑,你也不是八娘的舅舅。要不然,怎么会把我认成自己妹妹的女儿,难道我这张脸和令妹很像?”
男人又气又恼,觉得自己口水费了一堆,结果遇上个骗子,气得就要动手。
门房大喝一声,几个婆子立即冲上去,架起男人就往外丢。
男人被一屁股丢在地上,疼得龇牙咧嘴。
门房道:“上门打秋风也不先打听清楚?,这里住的是什么人家。我家老爷可是在朝廷里当官的,由不得你在门前乱来!赶紧滚!”
说完,门又“咚”一声关上。
巷子里来往的人不少,方才还有人经过留下来瞧起热闹。这会儿听见门房的话,忍不住窃窃私语起来,指着男人的背就嘀嘀咕咕。
什么打秋风,什么平时不见人影,看人发达了就紧赶着来蹭好处的穷亲戚。
男人揉着屁股,往地上狠狠吐了口唾沫。
门“吱呀”一声,又打开一条缝。
门房从里头探出头来:“我家夫人说了,你打哪儿来的就回哪儿去。别叫夫人知道你又做了什么,不然就要报官了!”
门这次是真关上了。
男人愤愤不平,揉着屁股和大腿,一瘸一拐地走,走到巷子口,气急了一脚踹上路边蜷着的一条狗。
狗呜咽一声,爬去别的地方。男人仍不满意,踢飞路边小贩的担子,一把拽过从身边跑过的小孩儿,凶神恶煞问:“顾家怎么走?”
小孩哪知道什么顾家。
整个永安城,姓顾的人家又不止一户。还是有看不过去的老头出声,这才叫男人松开了小孩。
由老头指路,男人这才摸到了顾府。
男人大小就养在乡下,只来过顾府几回。等一家人都被赶到乡下庄子,时间一长,更是把顾府的位置忘得干干净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