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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阮回头看他,“怕什么?”
谢宴礼垂下眼睛瞥她,语调懒洋洋的:“……过山车。”
楼阮以前没去过游乐场,当然也没坐过过山车,她不知道自己怕不怕。
于是,她很诚实地说道,“以前没坐过,试试吧。”
“怕的话,我可以不坐跳楼机那些吗?”
她下意识地开口问道。
在徐家的生活使她习惯了做每一件事之前都先征询别人的意见。
“当然可以,”谢宴礼似乎是觉得她说这话奇怪,“怕的话还继续玩什么。”
“人活着是要体验不同的人生,但属实没必要活受罪,玩儿不就是为了开心吗,怕就不玩了,可玩的多得是。”他顿了一下,又说,“该放弃时就放弃。”
楼阮站在他身后,葱白纤细的手指轻轻抓住了衣角。
在徐家的时候,养父一年到头也见不到几次,养母也不太管她,都是保姆阿姨在管她。
她记得很清楚,很小很小的时候,保姆阿姨做了一桌子菜,最后剩下了一道炒竹笋,她和徐旭泽都不喜欢吃,但养母和保姆阿姨坚持让他们吃完。
【不想吃就不吃,不想做就不做,人生哪有那么容易。】
在徐家,从没有什么怕就不用上,不喜欢、不想就不用的道理,也没有“该放弃时就放弃”这种道理。
“在这等会儿,我去买游戏币。”谢宴礼停下来,转头看向一旁的游戏币售卖亭,对楼阮说道。
楼阮点了点头,但却还是跟上了谢宴礼的步子,“我跟你一起去。”
就几步路,也不是很远,她在原地等什么……
谢宴礼似乎是笑了一下,他走上前,买了两百块的游戏币。
游乐场的工作人员给了他们一只袋子,游戏币全都被装了进去,拎起来沉甸甸的。
谢宴礼抬起手,把那只沉甸甸的袋子递给了楼阮,“你来管钱。”
楼阮接过那只袋子,“这些就够了?”
京北物价很高,她虽然没去过,但是也知道,有些游乐场的门票都不止二百。
“在这里,够。”谢宴礼朝着前方抬了抬下巴,“走吧,谢太太,你的离职庆祝开始了。”
楼阮拎着沉甸甸的钱袋子,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一片彩光。
不远处的旋转木马上还放着音乐,音乐声隐隐约约传来,她忽然就变得迟钝起来。
这些东西对她来说,好像是另外一个世界的。
“楼阮?”直到身旁的人喊了她一声。
楼阮定了定神,“嗯。”
她拎着“钱袋子”走向前方,谢宴礼就跟在她身后,长长的影子包裹着她。
第一个项目,旋转木马。
这个时间点人不是很多,这游乐场看起来好像是也是翻新过的,设备并不老旧,反而格外梦幻。
楼阮和谢宴礼站在下面,看着上面一圈又一圈的人和木马,不知道为什么,楼阮总觉得好像哪里有什么不对。
她刚开始还只是觉得不对,但却没想到哪里不对,但坐上去后,她终于意识到哪里不对劲了。
木马一大一小,坐在她旁边的都是爸爸带着孩子或者妈妈带着孩子的亲子组合,只有她一个人坐在上面,身旁那个属于“孩子”的独角兽小木马空空荡荡的。
楼阮抓着木马前面的把杆,转头看向旋转木马下方。
谢宴礼身形修长挺拔,他雪白衬衫的领口微微开着个口子,原本套在外面的牛仔外套被他脱了下来,挎在臂弯。
那人站在正中央,慢慢悠悠地拿出手机,把镜头对准了她。
楼阮握着把杆,动作一下子变得僵硬起来,他在给她拍照吗……
还是在录视频?
她朝着谢宴礼摆了摆手,示意他不用给她拍照,但谢宴礼好像完全没看懂似的,依旧认认真真举着手机,手机镜头准确地对准了她。
梦幻的钢琴曲响起,坐下的木马轻轻摇晃起来,楼阮看着下面的谢宴礼,动作更僵硬了。
“……”
一首曲子结束,旋转木马终于停了下来。
楼阮默默下来,轻轻抿住唇。
她人生中第一次坐旋转木马,完全没坐出什么感觉。
她人是坐在上面,但所有注意力都在谢宴礼和他的手机身上,根本没有心思去体验坐旋转木马的快乐。
谢宴礼见她走出来,才不疾不徐地放下手机,朝着她绽开一个笑,“第一次坐旋转木马,感觉怎么样,谢太太?”
“……”
见她走得越来越近,他脸上的笑容就更加灿烂:
“怎么样,喜不喜欢旋转木马,要不要再坐一次?”
楼阮慢吞吞走到他身边,她看向他手上那只手机,手机屏幕已经被主人按灭了,看不出什么。
她只能抬起头看他,鼓起勇气问,“你刚刚是在给我拍照吗?”
看来谢太太很
', ' ')('认可我的摄影技术
谢宴礼站在那里,垂下眼睛慵懒看她,“噢,拍了。”
理直气壮,没有半点不好意思。
楼阮微仰着头,盯着他看了两秒才开口,“……不用给我拍照。”
“你刚刚答应我的,会配合我。”谢宴礼垂着眼睫,雪白的喉结轻滚,那上面的牙印已经淡到几乎看不清楚了,“这些照片要给爷爷看的。”
楼阮:“……”
谢宴礼垂着眼睛,漆黑的眉轻蹙,“你不喜欢拍照?”
“那我就……”
“没有。”楼阮一想到在谢家老宅对着她笑眯眯的谢老爷子,连忙打断谢宴礼,“我没有不喜欢拍照。”
不过以前也很少拍照就是了。
不习惯,也没人给拍。
谢宴礼的衬衫袖口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挽了起来,他手上挎着那件颜色偏黑的牛仔外套,冷白的手臂筋脉微浮。
他捏着手机一角,随手转动手机,精致的墨眉轻轻挑起,“那我就给你拍了?”
“……你拍。”
楼阮又回去坐了一次旋转木马,虽然谢宴礼的手机屏幕一直对着她,她还是有些不自在,但已经比第一次去坐的时候自然多了。
谢宴礼站在最佳角度,替她拍到了几张堪称完美的照片。
楼阮走到他身边的时候,他正垂着眼睛翻看刚刚拍的照片,楼阮回来的时候正好看到他手机屏幕上的照片。
不得不说,谢宴礼拍照技术很好,刚刚一闪而过的那两张,她觉得简直可以算得上是她这二十几年来最好看的照片。
见她回来,谢宴礼抬起头来,手机屏幕上微弱的光映在那张雅致矜贵的脸上,沉沉黑眸透出几分散漫不羁。
他抬起冷白的手,把刚刚拍好的照片举起来给她看,“你看看。”
楼阮有些受宠若惊地接过他的手机,低着头认真看了一眼手机屏幕上那张照片,也不敢左右乱划,软声发出中肯的评价,“拍得很好!”
谢宴礼挎着外套,垂着眼睛看她,“往前翻翻啊,我拍了很多。”
楼阮拿着他的手机,觉得像是握着个烫手的山芋,有些惊恐地抬头,“啊?”
谢宴礼垂着黑睫,学着她的口气,“啊?”
楼阮:“……哦。”
谢宴礼微微站直了些,透着世家养出的矜贵闲适,他语调漫不经心道,“看到不喜欢的就顺手删了。”
楼阮拿着他的手机,慢吞吞往后翻了一页,看到了下一张照片。
听到谢宴礼的话,她动作微微顿了一下,轻轻点头,“好。”
楼阮一路翻看到最后一张照片,看得越来越入神,她到最后也没觉得有哪张不喜欢想删掉。
这难道就是天才吗?
什么都天赋异禀。
她拿着谢宴礼的手机,忽然想到她好像看了很久,好像浪费了很长时间。
她几乎是有些惊恐地抬起了头,但却没有从谢宴礼脸上看到任何不耐。
谢宴礼见她抬头,语调散漫,“看完了?”
楼阮微微抬着下巴,白皙的脸上带着茫然,“完了。”
她顺势抬起手,想要把手机递给谢宴礼。
“一张没删。”谢宴礼接过手机,低下头随意划了划,狭长的眼底漫过低笑,“看来谢太太很认可我的摄影技术。”
楼阮:“?”
她忽然就没有那么茫然和不好意思了。
这人真是……
他按下锁屏键,手机屏幕瞬间熄了,漆黑的眸子望向楼阮身后的旋转木马,“还玩吗?”
楼阮摇摇头,“不玩了。”
坐两次就够了。
“行,”谢宴礼散漫的语调微微拖长,“下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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