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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越添都这样了,楼阮竟然还能这么平静?
这是他们认识这么多年以来,他站在周越添身边,头一次连一句“怎么了”都不敢问。
楼阮东西很多,她的工位是属于那种“看了就知道不会辞职的工位”,桌上放着很多装饰品,键盘鼠标也换成了可可爱爱的,和别的同事千篇一律的黑不同。
她椅背上放着小抱枕。
抽屉里还有毯子、药品、暖宝宝和各种生活常用物品。
楼阮打开抽屉,把里面一盒一盒的东西拿了出来,放在了旁边实习生的桌子上,“这些拿去分了吧,给你们用。”
她身旁的小姑娘吓坏了,她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那边的周越添,只敢小小声喊了句,“楼阮姐……”
楼阮笑了一下,露出瓷白的牙齿,轻声道,“没事,拿去用。”
程磊见她一个一个抽屉地拿东西,眼睛都快瞪出来了,他实在有些忍不住了,小声问道,“周哥,她怎么回事啊?”
“她这是……”
要干什么啊。
周越添神色冷冰冰的,声音清晰而明亮,“离职。”
总裁办的同事猛地转头看向周越添,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不同程度的错愕。
离职,这怎么可能呢?
程磊恍惚了一下,反应比总裁办的人还慢了半拍,他还以为是自己幻听了,重新问道,“周哥,她这是怎么了啊?”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总觉得周围的空气变沉了不少。
周越添看着楼阮的动作重复,“离职,她要离职。”
他声音冷硬,没有感情。
程磊眼皮子跳了跳,下意识地开口道,“怎么可能。”
楼阮怎么可能离开周氏,怎么可能离开周越添?
她就算要离职,怎么可能就这么平静地离职?
这不对。
这不符合常理。
周越添站在办公室门前,定定看着楼阮的动作,目光扫过她的桌面,她桌上放着好些东西,一时半会儿收拾不完。
扫了一眼后,他才转过了身。
程磊连忙跟了上去,他犹豫了一下,不知道是该关门还是不该关门。
直到周越添回到办公桌前坐下,语气冰冷道,“关门。”
程磊这才重新看了一眼外面的楼阮,关上了门。
没了总裁办的人,程磊便放肆了许多,他几乎是跑上前的,看着周越添道,“怎么回事啊,你要赶她走啊?”
周越添抬起眼睛,目光冷意斐然,“我赶她走?”
程磊没回过味儿,“对啊,难不成还是她自己想走?怎么可能,她这辈子都不会离开你的。”
周越添沉了口气,气息好像平稳了不少,他身子微微歪着,坐在那里安静了几秒才轻嗤了一声,“她说她昨天请假是去办私事了,你知道是什么私事吗?”
“……这我怎么会知道。”程磊看着他说道。
“结婚。”周越添靠在那儿,抬起眼睛看他。
“……开什么玩笑。”程磊有些没反应过来,笑了一声道,“她结什么婚,和谁结婚?你还没结婚呢她怎么可能结婚!不可能!”
“你也觉得不可能。”周越添缓缓垂下眼睛,声音低了下去,也不知道是在和自己说,还是在和程磊说。
“当然不可能了,她为什么这么说啊,她怎么回事儿啊,总不能真是因为你和徐旭泽那小子吧,不能吧……”程磊蹙起眉,忽然想到了一个很可怕的可能,他在想,楼阮会不会是听到了他们的话,听到了周越添那句“养女而已。”
“不是他。”周越添坐在那里想了一下,沉默了几秒,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了敲,像是忽然想明白了似的,“是赌气。”
“赌气?”程磊抬起头看他,“赌什么气?”
“她今天和公司一个……忘了叫什么,什么苏苏的,吵了一架。”周越添拧眉,像是想那件事很耗费精神一样,他抬起手按了按眉心,“那个人跟她说,林悦欣继承林家后,她就没有半点机会了。”
“大概是因为这个。”
“……啊?”程磊抿了抿唇,别过头想了一下,欲言又止。
直觉告诉他不是林悦欣,不是因为这件事。
上次周哥和林悦欣见面还是楼阮去办的,她不可能不知道这两人相互看不顺眼,她不至于为了林悦欣这样。
能让她这样平静离开周氏,一定得是很严重很严重的事情……
闲言碎语,小打小闹,她这些年见得还少吗?
光是他就不知道说了几百次类似的话了……
阿宴,你看这个衣服!
程磊思量了半天,实在不知道该不该说。
但周越添好像已经想清楚了似的,他忽然抬起头道,“没事,等过几天她想清楚了就会自己回来的。”
程磊蹙着眉站在那里,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楼阮以前,从来不
', ' ')('会闹这么大的。
这可是从周氏离职啊……
她以前就是闹,顶多一上午不和周越添说话,这次……
程磊张了张口,想说什么,但一看周越添笃定的表情,又生生把话咽了回去。
-
外面,楼阮已经把囤在抽屉里的东西都分完了。
她打开最后一层抽屉,里面放着个精致的首饰盒。
那是她入职的时候,周越添随手塞给她的,是条普普通通的银项链,挂坠是只小兔子。
它一直被她放在抽屉的最后一层。
每次工作遇到困难的时候,她都会拿出来看看。
楼阮垂着眼睛,定定盯着它看了几秒,最后伸手将它拿了出来,放到了整理好的东西的最上方。
她在同事们的注视下,沉默着将桌上的文件分门别类整理好,然后抱着东西转身,“这段时间多谢大家的照顾,我们有缘再见。”
“楼阮姐……”
“明明是贾苏苏来找事的,这事根本不怪你,我会和周总说清楚的!”
楼阮抱着怀中沉甸甸的东西,“不用了,是我自己想走的。”
几个实习生眼眶红红的,楼阮不知道怎么安慰他们,只能笑了一下说,“真的是我自己想走,不用为我说情,不要牵连到你们,还想不想转正了?”
站在她面前的几个人几乎要哭出来了。
楼阮笑了笑,“我本科是学美术的,不务正业这么久,真的该去画画了。”
“走了,以后有机会在见。”
她生怕他们真的哭出来,而她又实在不是一个很擅长处理这种事情的人,于是抱着东西立刻转了身。
怀中杂七杂八的东西实在太多,但她还是很费力地单手抱着,对着身后的人挥了挥手。
电梯来的很快,几乎没有给她多停留的时间。
楼阮抱着东西走进电梯,电梯里的镜子中映出她漆黑的双瞳。
眼眶有些红,不过尚且在可控制范围内。
身后,显示屏上的数字在逐渐递减,楼阮的目光逐渐下移,落在了物品最上方那个黑丝绒首饰盒上。
直到身后的电梯“叮”了一声,电梯门缓缓打开。
楼阮抱着东西转身,走出了电梯。
她一步一步踩在周氏一楼大厅光洁明亮的大理石地板上,终于在越过垃圾桶时,停住了步子。
金色的镜面垃圾桶上映出她的动作,少女抬起葱白纤细的手,拿起了物品上方那只精致的黑丝绒首饰盒,将它丢进了垃圾桶。
“咚”地一声,楼阮的心跟着定了定。
她站在原地沉了口气,很快就收回手,双手抱住怀中的东西,抬脚走向了前方的旋转门。
-
周氏大楼附近。
银色的宾利停在路边,谢宴礼靠在驾驶座上,微信“叮叮叮”响个不停。
季嘉佑的消息一条一条闪出来。
【怎么样怎么样,等到了吗?】
【等到人了吗?】
【谢宴礼,我都跟你说了,你那妹妹不靠谱,你别听她的,听我的,你直接色诱!】
【色诱真的有用,你这张脸色诱真的没人扛得住的,你信我兄弟,我难道还会害你吗?】
……
谢宴礼低头瞥了一眼,楼阮那边仍然没什么动静。
他靠在那儿轻轻合了合眼,什么下班联系,周氏下班的人他都看到好几波了…
骗子。
“叮——”
谢宴礼垂眸看去,又是季嘉佑的消息。
这人没完没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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