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洲寒没回这话,静静的垂首看书,翻了两页,才又说了一句,“韶安性子很好,并非传闻中一般。”
“我妹妹,交给你我才放心。”
他忽而说了这样一句,秦骁听完沉默起来。
帝都表面看起来风平浪静,实际上风起云涌。
魏菱星留在宫里不安全,嫁给别人不放心。
对于魏洲寒来说,他的确是最好的选择。
他和魏洲寒是出生入死过的兄弟,兄弟所托,他得认。
哪怕他也把她当妹妹,一生好好待着,养着,幸福安康倒也过了。
想通之后,秦骁翻身上了梨树,懒懒的往上面一躺,两只手都枕在脑后,散漫道:“若是退婚不成,我保你妹妹一生平安,荣华富贵,满意了?”
“公主,这边这样放您看行吗?”两仪殿的小宫女急急忙忙的过来问道。
魏菱星这边才核对完账目,赶紧过去瞧着,“这边的烛台全部往后放,在立柱那一列,桌案对齐……”
樱桃前几日给魏洲寒连请了好几日的假,说是帮公主布置宫宴,此刻也忙的不行,前前后后的操劳着。
从宫殿布置,歌舞音乐,宴席菜式,大到殿内侍奉,小到一块桌布都是选的最为妥帖的。
魏菱星想做的好些,凡事都尽量亲历亲为,再不济也是亲自掌过眼才允许继续,力求在不出错的情况下,把这次的宫宴办的漂漂亮亮的,给二皇兄一个好的印象。
五年没见了,也不知道二皇兄变化如何。
魏菱星这两个兄长,性格很不同。太子哥哥清冷,二皇兄温柔,平素交集也不多,但是个个对魏菱星都是极好。
想到二皇兄曾经温柔的笑,魏菱星忙活的更有动力了,那些不开心的事情,不知不觉中也就散了许多。
魏菱星看着即将布置好的大殿,心里满满的成就感。
正欲转身叫樱桃,突然脑中一阵晕眩,在她伸手扶头的时候,又觉得腰酸腿软,胸也闷闷的,十分不适。
想来应该是疲劳过度,还是得出去走走,散散心才好。
魏菱星同樱桃两个人从两仪宫外,一路慢悠悠的晃着,不知不觉走到了景安宫附近。
景安宫边上有一处池塘,池塘中央有一块大假山,北侧种了一排紫竹,是个休闲喂鱼的好去处,但离后宫较远,平时也没什么人往这边走动。
魏菱星闲闲走着,看到池塘里的锦鲤,伸了个懒腰,说道:“这儿的锦鲤还挺漂亮的,明日让人往星粹宫送两尾养着,就用之前父皇送的那个水晶缸,你觉得得好看不?”
樱桃一边活动着身体,闻言,迟疑了一会儿,说道:“您忘了您养狗狗跑了,养兔子兔子气死了,养鹦鹉只学会了哈哈哈出去玩?”
魏菱星神色古怪起来:“我……养鱼应该还可以吧。”
樱桃惋惜的看了一眼锦鲤,上前掩住魏菱星的眼睛,说道:“算了算了,公主,咱放它们一马,下次一定。”
魏菱星嘤嘤不满起来。
二人正说话之时,假山那头传来隐隐约约的声音,声线听着有些耳熟。
魏菱星食指贴在唇上,“嘘。”
而后悄悄靠近,隐匿在了附近。
“二皇子三日后便能抵达帝都,我作为舅舅,自然心思都在远致身上,太子如今势头正猛,陛下也属意他,你只顾过安稳日子,可曾想过以后?”
“可远致离开五年,我实在不愿他……”敬贵妃柔和的声音传来,魏菱星惊了一下,是丞相和敬贵妃!
还未等敬贵妃说完,丞相有些恨铁不成钢般,压低了声音:“若是以后远致登基,你就是太后,还怕没有母子相聚的时间不成?历来皇位争夺,何其残酷,你不争不抢,难道太子就能容得下你们不成?还不随便指个偏僻的封地了却此生罢了!”
敬贵妃叹了口气,“我知道你是为了许家着想,也是为了我们母子二人着想,可事情也不是那么容易就能做成的。”
她顿了一下,又缓缓道:“我就这么一个儿子,生的温和有礼,孝顺可人。我实在不愿他卷入争斗……若是成了也就罢了,若是不成……那可是人头落地的下场……”
说到后面的时候,敬贵妃声音颤抖起来,情绪难以自制,“哥哥,我只愿远致能好好活着,行吗?”
应是看出敬贵妃情绪低沉,柔婉凄惨,丞相声音也放缓了些,“我们自然也不能操之过急,凡事慢慢来。不过远致五年没回帝都,手中没有势力,我若想把我这边的渡过去,也需要时日认可。再一个,陛下那头,他也得多多表现,争取能和太子分庭抗礼才行。”
一听丞相松了口,敬贵妃也稍放些心,“远致才学不输太子几分,回来后稍微熟悉一下,便能为陛下分忧了。”
丞相沉沉叹口气,“正是因为远致不输太子,我才觉得可惜啊!”
魏菱星紧紧捂住嘴,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丞相和敬贵妃竟然是想推二皇兄出去和太子哥哥竞争皇位!
二皇兄自己知道吗?
太子哥哥那边……
稍微想象了一下日后二子夺嫡的场景,魏菱星冷汗涔涔,紧紧咬着下唇没有吭声。
樱桃秀眉微皱,显然也听懂了这私密对话的含义。
但是如今处境危险的,可不是太子,而是她和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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