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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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绪不宁,一生追随

阮荞恍恍惚惚地回到客居的小院,一进房便躺倒在床上,将被子揉做一团抱在怀里,心里却惊涛骇浪一般翻涌个不停。

如音和如琴也被她吩咐了不用伺候,她只想一个人待一会儿。

掌心还残留着火热的触觉,阮荞捏紧了被子,急促地呼吸着,惊惶和愤怒交替着涌上心头,过了好大一会儿,才稍稍平静下来。

放浪形骸!匪夷所思!

在心里恨恨地骂了两句,阮荞才想起叫如音打水来洗手,刚才一路回来情绪太过激动,竟然忘记了手上只是被那人拿帕子擦了擦,此刻一想起来,那种湿热粘滑的感觉立刻就回忆起来,叫阮荞觉得十分不自在。

如音有些纳闷地看着自家主子拿了香胰子洗了好几遍的手,最后才小心翼翼地嗅了嗅,才擦净了手,又去换了一身衣裳。

“有点心么?”收拾完了才觉出饿来,阮荞倒了一杯凉茶喝了两口问道。

“有的,小厨房还有昨日剩下的黄豆猪手汤,要不要也送上来?”如琴收拾了换下来的衣服要去洗,听阮荞问话,便回道。

“嗯,看看还有什么小菜,也一併送来。”阮荞点点头吩咐道。

“主子刚才不是赴宴去了,怎么看起来像是没有吃饱一样?”如音一边走一边和如琴说道。

“主子心情不是很好,你仔细点儿,我去找人探探三爷的情况,要是有好消息,主子也能开心一些。”如琴道。

“好啦好啦,我知道了,你快去吧。”

二婢在院门口分开各自做事不提。

用了膳,阮荞就躺软塌上午休,迷迷糊糊感觉空气燥热而凝重,整个人在睡梦里昏昏沉沉,突地心臟剧烈地跳动起来,身体彷佛从高处往下坠落一般,阮荞抽搐了一下,赫然从梦中惊醒。

”如音——“

在梢间做针线候着的如音听到声音立刻放了东西快步走进来,拿了大迎枕塞到她背后扶她坐了。

“给我倒杯水。”阮荞靠在迎枕上,抚着额头道,如音连忙倒了水来给她。

咽了两口水缓解了一些喉中的干渴,阮荞才想起没有看到如琴,一问才知如琴去打探消息去了,阮荞又让如音绞了冷水帕子来把脸擦了,整个人才从午后黑沉的睡眠里清醒过来,正想下床出去转转,就看见如琴进了房。

“少奶奶,元祺说三爷取蛊要耗些时日,需留在医庐一段时间。“如琴行礼道。

得了那边的消息,阮荞却还是觉得有些心绪不宁,还是得去医庐亲自看一眼才放心。

元祺看到阮荞出现在医庐里的时候,立时便上前行礼,“少夫人,公子刚睡下,睡前吩咐了小的给您带话,赶巧如琴姑娘就来了,小的便没有亲自给您回话。”

阮荞摆摆手让他起来,问:“我可以进去看看他么?”

“当然可以,”元祺点头,“请少夫人随我来。”

阮荞被元祺引着进了一间厢房,房里只有一个小厮值守,并无多余的人,房间里很安静,宁神香袅袅地飘散在空中。

“公子刚进行了第一轮治疗,刚刚睡下。”元祺边走边轻声说道。

阮荞颔首,没有说话,进了房就站在床边看了一会儿。顾晏和早晨分别的时候气色差别不大,只是额发有些汗湿,呼吸十分平稳。

安静地看了一会儿顾晏的睡颜,阮荞便转身出去了。

一夜无话。

翌日,阮荞起床用膳之后又去看了顾晏一次,顾晏也用了膳正在准备去泡药浴,两人执手说了小半会儿话,龙明子就派人来请,便依依不舍地分开了,阮荞便坐在厢房的书桌旁一边想事情一边等他回来。

过了一刻钟,如琴就进来回禀,“安亲王世子在医庐的书房,请少奶奶一叙。”

阮荞将拳头握紧了又鬆开,终是凝着一张小脸去了。

书房和顾晏居住的这个院子隔了一个小花园,阮荞心里含着气,走得飞快,一盏茶不到的时间就站在了书房门口,一时竟没有发现如音和如琴在她踏进书房的小院门时就不见了踪影。

赵炽站在一个大书架前,听到阮荞急匆匆地脚步声,转身走到门口就将她抱在怀里,薄唇贴着她的鬓边暧昧地道:“淼淼,这么迫不及待地来赴约,我心甚悦。”

不待阮荞推他,赵炽就主动放开她,后退一步,好整以暇地欣赏她绯红的玉面。

阮荞正想斥责他,不想他这么乖觉,一口气提上来就下不去,胸脯鼓鼓地挺起来,闷得她心肝疼!

“淼淼,小胸脯挺这么高,是要我摸一摸么?”赵炽的视线挪到那两团绵软的高耸,言辞轻佻露骨。

阮荞一怔,对方带着邪气的表情衬着那张貌若好女的精緻容颜,突然间让她生不出一丝的气来,彷佛像是一个顽劣的少年,想方设法地想要挑起你的火气,引起你的注意。

我为什么要跟他生气呢,我生气才正中了他的下怀,生气会让人失去判断力,导致人做出无法挽回的错误决定,处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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愤怒中的人与平静的人谈判总是不利的一方,我甚至都不知道他到底要做什么,怎么可以让他占了先机完全地控制我的情绪?

阮荞把思绪沉淀了下来,这才发现自己和赵炽孤男寡女地在一处,但更为恶劣的状况她昨天已经经历过了,她也就忍下了孤身一人的慌张,镇定地走到椅子上坐了下来,抬眸注视着赵炽。

赵炽见她这么快就冷静了下来,凤眸里掠过一丝愉悦——那是一种被取悦到的心满意足,他已经把阮荞视为自己的一部分,而阮荞的聪慧比他自己的优秀还要能取悦到他,这种滋味难以言说,不足为外人道也。

“世子殿下,妾身自认并未得罪过您,也从未给过您暧昧的暗示,昨天的种种妾身只当是一场梦,醒了便全部都忘了,您也都忘了可好?”阮荞看了赵炽一会儿,沉声说道。

赵炽坐到阮荞右手边,听了她的话,也不回答,只是执了她的手看,那隻白嫩的手掌心有一道横贯掌纹的浅浅伤痕,和手背上的一条粉白的细纹相对,彷佛一道贯穿手掌的伤痕,看起来时日已久,赵炽目光有些狂热地盯着它,拇指轻轻地摩挲,声音悠远怀念,“淼淼,你还记得这道伤怎么来的么?”

阮荞闻言,用力想抽回手,无奈却被赵炽握得紧紧的,只好任他握着,却沉默着没有回答。

“那年母妃刚过世不到百日,我那好父王就将那夏氏迎进了正院,那贱人,不准宫姑姑收拾母妃的旧物,硬要占着,偏要生生地毁掉母妃所有的心爱之物。别的我都忍了,偏她不该动那玉佩的主意,那是母妃答应了要给你下定的聘礼!我推了她,让她跌掉了成了形的龙凤胎,我那好父王得知他心头肉给他怀的龙凤胎保不住了,举剑就要刺我的心窝子偿命,是你扑过来用手挡在我的心口,那剑刺穿了你的手,也刺进了我胸口。“

赵炽扯开衣襟,露出左胸,那里的皮肤已经长好了,一点疤痕都没有留下,他握着阮荞纤细的手腕,将掌心抵在他的胸口,“那天你的血和我的血都混在了一起,我就发誓,终有一日,我和你的人生是要交缠在一起的,任何种情况,也再不能分开我们。”

掌下的胸膛结实热烫,阮荞如摸到热碳一般抽回了手。

如何能忘,多少次少年音讯全无的夜里,她披着寝衣,将那枚温润的碧玉握在手心细细摩挲,怀念着那些年少的时光,两小无猜的点点滴滴,却终究抵不过世事无常。

“可是,我的人生已经和另一个人交缠在一起啦,你就把那些事都忘了吧,不要再记着了。”阮荞轻声说着,心底却涌上不知从何而来的感伤,她让他把往事都忘却,眼睛却背叛了自己的心,蓄满了泪。

“我忘不掉啊,淼淼,除了你,我不可能再爱上别人了。”赵炽被她感染,声音也低沉哀婉了起来。

“你已经跟别人订了亲,郡主的孝期也快过了,不久你也会成亲了,成亲之后你就好好待她,你和她说不定会过的很快乐很幸福,到时候你就会发现,程淼其实也不算什么啦。”阮荞将眼里的泪水眨眨掉,稳了稳情绪慢慢说道。

“就像你和顾三郎?”

阮荞怔然抬头,对上赵炽谑然的目光,一时忘记自己该说什么。

“淼淼,为何你会在念着我的时候仍然嫁给顾三?你也是这么想的么?赵炽对你来说,已经不算什么了吗?”

阮荞被他问住了,不由就想到三年前,顾晏在雪地里对自己说的那番话。

阮阮,我从来没有这么喜爱过一个人,我想要未来的每一天都和你度过。人生苦短,过去的人事我无法改变,但你的未来,注定要和我纠缠。

心臟骤然紧缩,委屈和想念疯狂地滋长,阮荞无法抑制地想着顾晏,是这个人,在自己初到京城只觉得处处拘束处处和别人不一样感到惊慌失措的时候,告诉她世上有很多不同的人,他们有不一样的活法;是这个人,在自己和小叔叔学做生意打算盘甚至插科打诨斗嘴动手的时候,含着笑意在一旁看着,还帮她欺负自己的至交好友;是这个人在自己得知青梅竹马的恋人琵琶别抱夜不能寐的时候,不顾身份地位甚至不顾辈分地向自己剖白,许她一生一世一双人。

而这一切,曾经她多么期盼是眼前这个男子做到的事情,都被顾晏做到了,她不知道如果是赵炽会不会做得更好,但时光不能重来,她已经甘心被他俘获,将身心完全付与,从此两心相牵,不离不弃。

“你是我曾经爱过的人,而他,是我一生都要追随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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