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有着自己的梦想,有着自己憧憬向往的未来。
“阿姨,凶手肯定会被抓住的,请您放心。”我看着她那双不知何时开始泛起泪光的发红的眼睛,重重地点了点头,而她也回应着抓住了我的手,“谢谢……”
阿姨低下头去,发颤的声音断断续续。从颜卿卿家里出来后,我和夏雪痕都没有说话。
夏雪痕似乎心情还可以,她玩弄似的朝空气中呵出白气,然后伸出手打散它们,并且乐此不疲地重复着这个很是孩子气的动作。
至于我,相比之前,反而觉得更纠结更压抑了。
刚才从颜卿卿房间里出来的时候,我下意识转身最后看了眼那个房间,不知道是不是心理原因,总觉得好像有哪些地方比起我们刚进房间时不太一样了。
或许只是很小很小的变化,但变化却又似乎非常的显眼。虽说显眼,我却依然无法正式确定,究竟是哪一块地方和之前不同了。那种感觉,就好像在玩大家来找茬的时候,明知道有九处不同,也找到了其中的八处,但对于最后一处不同却怎么也找不到。
就好像被猫爪挠心一样的难受,我有些郁闷地挠了挠头。
“不一样?”当我把内心的困惑对夏雪痕讲出来的时候,她只是转过脸来,朝我露出了一个傻乎乎的呆萌表情,“我没觉得有什么不一样啊?”夏雪痕思考了一下,一脸认真地看着我,“你是不是最近有点儿太累了?”她的语气和目光中同时透露出同情的感觉。
“有可能……”并不是单纯为了迎合夏雪痕,而是真心觉得,这两天所发生的一切,真是把我整个人都掏空了,“我想回家……”我无意识地喃喃道。
夏雪痕视线中的同情越发明显,也让我从她那明澈的视线中感受到了专属于她的温柔,“要不还是去小雨那边休息吧!”她提议道,“回家的话会不会太危险。”
“没事的,我偷偷摸摸回去看看,要是真有什么状况,我会抓紧跑的。”见她还是一脸不放心的模样,我故意做出一个无所谓的表情,“放心啦!那群家伙肯定跑不过我的,上次我就已经跑掉过一次了!不对,是跑掉过两次了!”
连续两次虎口脱险是真的,不过完全靠莫名的好运气。
脸上虽然依然满是焦虑,但夏雪痕终还是尊重了我的想法,“那你一定要小心啊,如果真有什么情况发生,你直接去找小雨就可以了,我跟那孩子说过了,他很乐意帮助你。”
“实在感谢……”这对姐弟俩的帮助对于我而言,让我第一次感受到了所谓的人心的温暖,然后就在下一刻,我被那温暖的人心进一步融化掉了。
“另外还有件事情拜托你……”她局促地低下头去,“那个……”
我一下子就明白了她想拜托我什么,伸手撩起她那薄薄的刘海,在那小小的额头上轻轻亲了一下,“我不会再说些什么了你放心夏雪痕。”看着满脸讶异转而小脸通红的她,我用掌心盖住她那冰冷的额头,“我什么都不会说的,你放心。”
夏雪痕悄悄往后退了一步,她有些不好意思摸了摸自己的刘海,脸上浮现出两抹绯红,“嗯,谢谢你啊。”夏雪痕说着朝我微笑地挥了挥手,转身朝马路对面的地铁口跑了过去,“我明天要去参加活动,可能就不能来找你了。”她边跑边回头对我喊着,不知不觉就跑过了马路。
隐时现在车流后的身影,朝我做了一个打电话的手势。
——电话联系!
远远望去,视野中的夏雪痕的嘴唇拼凑出这么四个字。
我朝她挥手告别,目送她的身影消失在了地铁入站口。
在原地站了好一会儿,突然感觉天好冷,下意识地紧了紧自己的衣领,抬起头来望着天空,厚重的云彩向地面沉来,将整座城市都挤压在灰色的黯淡之中。
看这样子,应该是快要下雪了吧。
我暗自思忖着,开始朝家里走去。
走到小区门口,在对面的马路上观察了十几分钟,并没发现什么异常。但出于安全考虑,我决定还是从地下车库的那个入口绕进去可能会更稳妥些。
从地下车库绕了一圈,转到我家所在的c栋。
我家住在12楼,最方便的办法当然是坐电梯,但问题在于:电梯里肯定是有监控的。万一那群家伙就坐在监控室里守株待兔,也就意味着我一进电梯按下楼层,然后我就可以准备等着在12楼电梯门打开的那一刻,被他们直接按倒在地抬上车去。
这样的出局方式也未免太愚蠢了啊!
那唯一的办法就是走楼梯。我曾经去过一次监控室,很清楚地记得,也不知道是出于节约成本还是其他原因的考虑,那些装在楼梯道里面的监控并没有什么夜视功能。不过楼道里有声控灯,在走楼梯的时候一不小心弄出一丁点儿声响,反而更容易被坐在监控室里的人发现。
虽然两个都不安全,权衡下来,貌似也只有走楼梯这条路可想。而前提是千万不能弄出一丁点儿声响,不然就是直接暴露目标,然后game over。
确认了好几遍自己的手机已经调整进入了静音状态,又将钥匙等可能发出异响的物件用手帕仔细包裹好塞进了包里,我才开始一层层小心翼翼地往上爬。
迅速抬脚,缓慢落脚。
一方面要注意自己的上爬速度,另一方面又要当心千万不要发出什么响声,以免点亮那格外灵敏的声控灯。虽然楼道里的温度明明很低,我却能分明感受到汗水从我的额头,颈部还有背部凝聚下滑时产生的酥痒感觉。
这实在是太遭罪了啊!
我咬着牙,痛苦计算着已经爬过的楼层。
十二层楼,此刻却像整整有两百层一样。
漫长、艰苦、无奈、胆怯!实在是难熬!
经过了痛苦的挣扎和坚持,我总算爬到了十二楼的那个楼道,悄悄透过楼梯间的缝隙朝楼下望去,依然是深不见底的黑暗。我不禁长长松了口气,但又很快意识到那喘气声有可能触发声控灯,于是赶紧捂住了自己的嘴。
让我感到庆幸的是,我依旧被包裹在安全的黑暗之中。
我从安全出口处的大门探出半个身子,一下子就觉得自己的整个精气神被抽掉了:在我家门口,站着两个身穿制服的警察。
这可以点儿都不是什么好消息。
我完全不觉得这些警察是出于好心来保护我的,唯一可能的解释就是因为我那一条微博,这些警察急着要来逮住我并让我从人间彻彻底底地蒸发掉。
虽然这种情况完全在我的意料之中,但真正得到确认的时候,我还是感到巨大的失落感。一想到自己还要在不惊动声控灯的情况下,从十二楼一层层地退回到一楼,我就觉得未来充满了惨淡和无助。靠着墙,慢吞吞地坐到了地上,地砖和墙砖上的寒意透过我的衣服,渗入我的皮肤,直抵我的五脏六腑。但我却完全感受不到冷,相反的,我只是觉得自己的内心在燃烧起一股压抑许久的怒火。
姐姐她明明什么都没做错!
我也明明什么都没有做错!
那又为什么!
黑暗包裹着我,让我觉得自己还是安全的,但也就是在下一秒,那份安全感却突然消失得无影无踪。
那是一种毫无理由的感觉,就好像是一些草食动物被天敌接近时会产生的特殊直觉。我感到周围那黑色的空气开始变得沉重、压抑、冰冷了起来。心跳在加速,那一种莫名的直觉在告诉我,危险正在朝我逼近。
完全没力气去在意是否会弄亮楼道里的声控灯,我的心里只剩下一个字:跑!
三步并作两步地朝楼下跑去,巨大的冲撞声不止让我所在层的灯光亮起,就连上下层的声控灯也配合着亮了起来。我却完全顾不得那么多了,只是一个劲儿地往楼下跑。用一个概括力更强的词汇,那应该就是传说中的连滚带爬。
然后!
一股突如其来的力量在瞬间锁紧了我的脖子,我整个人就这么被吊了起来。
自己整个身子被那股力量强行挂在了半空中,重力牵引出的压迫感死死咬住了我的咽喉,让我完全无法呼吸,甚至失去了嘶喊呻吟的能力。
药丸!我要死了……
意识正在一点点地消失,而就在我觉得发黑的视线开始出现诡异的光斑时,那股力量却又突然消失了。在重力的拖拽下,整个人就像灌满沙子的麻袋,从半空中掉了下去,滚下两三级台阶后,半死不活地摔倒在了楼梯转弯处的平台上。
有个重物压在我的肚子上,软软的。
昏沉的视线开始逐步变的清晰起来。
“刺激吧!”
带着笑意的声音,我感到好像有人在捏我的脸。
“你啊你!”
那人用力拍了拍我的脸颊,让我完全清醒过来。
借助楼道里的灯光,我看到了坐在我身上的那个家伙:穿着一身很不合身的黑色外套,乌黑却有些发枯的长发垂落下来,露出一张笑眯眯的漂亮的脸。
“姐、姐姐?!”
姐姐用力弹了下我的额头,好痛!让我确信眼前发生的一切并不是在做梦。
“你被放出来了啊姐姐?”
“没有啊。”姐姐干净利落地否定了我的美好想象,她露出像猫咪一样的笑容,朝我做了一个“耶”的手势,“我从里面逃出来了!”
“哈?”我一时半会没理解这个“逃出来了”究竟是什么意思,但很快,我就意识到姐姐是怎么出现在这儿的了,“越、越狱?!”
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姐姐伸出手一把拽住我的衣领,一脸严肃地看着我,“臭小子!你昨天晚上去哪儿了?老实交代!是不是包夜去了!”
“什么啊!有人要抓我,吓得我一个晚上都没敢回家!”
姐姐怔怔地看着我的脸,在确认我并不是说谎后,她放开了我的衣领,看表情应该是陷入了沉思。
“姐姐……”我试探性地喊了声,她没有理我,“许梓烟!”她被我这突如其来的一喊吓了一跳,回过神来后,直接朝我脸上来了一巴掌,“造反啊你!”
我捂着被打痛的脸,“我们是不是该先找个安全点儿的地方,毕竟你现在是逃犯啊。”我指了指楼上,“上面可全是警察。”
姐姐这才意识到我们俩继续呆在这个地方的确是有些太危险了,她从我身上站了起来,伸手把我从地上拉起,“先离开这儿再说吧。”她严肃地看着我如此说道,旋即转身朝一侧的电梯门走去,我赶紧一把拉住了她,“电梯有监控……”话刚说完,我突然意识到刚才和姐姐在的那个位置,旁边就是一台监控直直地对准了我们……
完了!被发现了!
我只感觉自己的脑子一阵发懵,但姐姐却露出满不在乎的表情,“没关系的。”她一边狂按着向下的按钮,一边转过身来,“再完美的监控系统,也经不住一把张小泉牌剪刀!”姐姐一脸坏笑地向我展示着手里那把“咔哒”作响的剪刀,一瞬间我只觉得自己忍不住要跪下来,向她献上自己的膝盖。
不过时间显然是不允许了,就在电梯打开的那一刻,我俩赶紧钻了进去,以最快的速度回到一楼,同样以最快的速度离开了那个危机四伏的小区。
“能去哪儿躲一躲?”从小区里出来,还没来得及松一口气,姐姐的问话让我有些发懵。
城市里并没有多么熟络的亲戚,而且估计这会儿肯定也都被警察们调查过了,这个时候去投靠明摆着就是自寻死路。同样的道理,关系比较好的朋友家肯定也是不能去了……
我有些困扰地挠了挠头,姐姐注视着我的目光有些疲惫,看来她真的很累了。
思来想去,我的脑海里突然冒出了一个无比合适的去处。
但也就在那想法出现在脑海中的刹那,我立刻将其打消。
不可以!我用力告诉自己,绝对绝对不能再去那个地方。
绝不能再去给夏雪痕他们添麻烦了,已经很连累他们了。
“我有个地方能去,姐姐……”
内心做了极大的斗争,我最终还是决定把姐姐带那儿去。
“不过我有个要求。”
姐姐抿着嘴看着我,脸上露出“搞什么?”的疑惑表情。
“我的要求就是,你必须不追究我之前犯过的一些错误。”
当我带着姐姐出现在那个可以暂时栖身的地方的时候,姐姐才真正明白了我刚才所说的那个要求是什么意思。她假装很是亲昵地抱着我的手臂,实则是用藏在我臂弯间的右手不停掐着我的腰。
“你小子挺有能耐的啊……”
“我可真就只来过一次……”
因为腰部时不时的疼痛,我只能尽可能挺着腰,装出一副庄重严肃的模样。
地下情侣网吧,和普通网吧的大通堂完全不同。这个网吧只有包间,而且每个包间里都配了大床,以此来满足广大情侣(或基友)们的各种方面的需求……
这是荆溪市著名的一家黑网吧,而我绝对是这里的熟客。至于我每次只来这儿上网的唯一原因就是——整个市区所有其他的网吧都被我姐在做警察的时候布满了眼线,往往是我前脚刚把电脑打开,还没来得及输入账号密码,后脚我姐就能从背后以一个熟练的擒拿把我给揪出去了,押送回家,暴揍一顿。
之后还会不停地给那些帮我开机的网吧狂穿小鞋,以此作为报复和威慑手段。
久而久之……我成了那些网吧的噩梦一样的存在,只要我一出现,网吧的老板就会亲自出来,一边好吃好喝招待,一边暗中向我姐殷勤打小报告。
“哟!涵哥,好久不见啊!”
唔……
腰部又被姐姐用力地掐了一下,疼我差点儿叫出来。
“你今天还带女朋友来啦!”多嘴的网管拿着我的身份证,也不给我开机,就在那里废话连篇地扯着淡。
“啊不是,这是我……唔……”
“你好啊!”姐姐发出一阵少女一般的嗲嗲的声音,让我觉得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我是他女朋友啦,他之前有没有带其他女孩子来过这儿啊?”
“哈哈,还真没有啊美女,你是他带过来的第一个呢,之前涵哥基本都是一个人来的,偶尔会带一两个男生过来,搞得我一直以为他是gay呢!”
大爷的,废什么话啊!
腰部再次传来一阵剧烈的痛感,姐姐的脸朝我转了过来,“你不说只来过一次么?”她咧着嘴,皮笑肉不笑的感觉让我觉得一股寒流正沿着脊梁骨往上窜着。
“a14。”网管把门卡递给了我,然后又朝我挤了挤眼睛,“套子要吗涵哥?”
“要你大爷的!给老子闭嘴!”
心里压抑着的怒火终是不受控制地发泄了出来,我恶狠狠地瞪了那个多嘴的家伙一眼。他显然没想明白我竟会对他发那么大的火,害怕地缩起了脖子,坐回到位置上,整个人都藏到了吧台后面。
姐姐依旧皮笑肉不笑地黏在我的身上。
而我只觉得自己的腰都快被她掐断了。
一进a14号包间,姐姐就把身上那件黑色外套脱下来扔到了一边,整个人直接扑到了床上,“我要好好睡一会儿……”她把脸埋在枕头上,虽然我正准备告诉她那枕头脏得无与伦比,但是她接下来说的一句话却让我因震惊而呆立在原地,不知该作何反应。
“我找了你一个晚上……累死我了……”
并不是抱怨,也不是炫耀,甚至于我怀疑这句话可能都不是姐姐有意说给我听的。她只是用一种呼吸般的平缓语调,带着疲惫和放松的感情,将这句话轻轻从嘴里吐了出来。
等我回过神的时候,姐姐的呼吸已经开始变得沉重起来,进入了梦乡。
她整个人像只猫咪一样趴在床上,紧紧抱住一个大枕头,沉沉地睡着。
房间里的空调好像有些问题,感觉温度不是很高。我想了想,还是拿起了那件被扔到一边的黑色外套,重新盖在了姐姐身上。我低下身来,伸手理了理贴在姐姐脸颊上的头发,露出她那安逸的睡容。记忆中的姐姐感觉一直都是这么一张脸,从小到大,这张脸好像就没有变化过。每当我回忆起小时候和姐姐在一起的日子,无论那是哪个年龄段的姐姐,脑子里出现的好像总是这么一副容貌。
漂亮的,坚强的,聪明的,智慧的,调皮的,严厉的,成熟的,孩子气的……
一想到这儿我就会感到非常的惊讶,就这么一张脸,究竟为什么能包容并演绎出那么多的情绪和个性。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弯着腰的缘故,或是刚才在小区里上楼的时候太费劲的原因,我只觉得自己从脚踝处到脖颈处的肌肉每一处都酸胀得厉害。我先是在电脑前的沙发上坐了一会儿,但实在是太不舒服了。我看了看姐姐身下的那张床,那是一张双人床,姐姐却正好趴在了最中间的位置,在床的两边各留出了一道很窄的空余。
虽然实在是有些不情愿,但浑身上下的酸胀感却不停催促着我。我悄悄在姐姐旁空出的位置上侧躺下来,背对着姐姐。
考虑到卫生的原因,我之前从没在这些包间的床上躺过,甚至连坐都没坐过,而此刻,当我第一次躺在这上面的时候,那出乎意料柔软触感的紧紧包裹住了我。
往床的中心挪了挪身子,让自己的背部正好触碰到姐姐的身子,我感受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温暖和可靠的感觉在背部悄悄酝酿发生。
然后,在那份温暖和可靠间,我不自觉地睡了过去……
接着,我梦到了夏雪痕……
穿着一身雪白的连衣裙,乌黑的长发随风散开,她也注意到了我,侧过身来,朝我跑了过来,一把抱住了我。
“我好喜欢你啊许晓涵!”她有些害羞地抬起头来,两颊红红的,让人发自内心的觉得可爱,“我将来一定要嫁给你,给你生很多很多的小宝宝!”
“不不!还是只生一个好!”关键时刻,我脑子里蹦出的竟然是社会课书本上的计划生育的内容。就在无比尴尬的时候,我一下子意识到自己肯定是在做梦。
虽然已经意识到自己是在做梦,但我却并没有产生任何的懊丧和无奈,反而觉得很是激动。我也紧紧抱住了她。
“我也爱你!夏雪痕!”
趁这个时候,赶紧尽可能地做一点儿羞羞的事情,反正又不用负责!我盘算着,一把捧起夏雪痕的脸,朝着她那粉红色的嘴唇吻了过去。
“啪!”
脸部莫名传来一阵隐约的疼痛感,夏雪痕的形象也突然消失掉了,眼前变成了一片模模糊糊的画面。不过奇怪的是,怀里的柔软触感却依旧还在。
应该是因为梦境还没有完全消失的缘故吧!
我这么傻乎乎地想着,把怀里的那团柔软抱得更紧了。
好软啊,香喷喷的……这样的梦境实在是太美妙了啊。
然后……视野开始一点点清晰了起来,那一团模糊的影像也开始一点点凝聚在一起,形成鲜明清晰的轮廓……
清晰的视野中,我看到了姐姐那张笑眯眯的漂亮的脸……
“妈呀!”我忍不住叫出声来,睡意消失得无影无踪。
呆呆看着被我抱在怀里的姐姐,她也笑眯眯地看着我。
“臭小子!吃豆腐都吃到你姐姐身上来了!”
她一把掐住了我的左脸,简直要把脸皮给撕下来了!
“呜呜,我真不是故意的啦姐姐,饶命啊!”
完全没有放过我的意思,姐姐又伸出手掐住了我的右脸。两只看起来纤细白皙的小手一并使劲儿,把我的脸像一张大饼一样朝两侧用力扯开。
就在我觉得自己的脸就快要被她给扯裂的时候,姐姐手上的力气突然小了好多,脸上也莫名露出一阵尴尬的表情。我觉得有些奇怪,但我很快就明白了姐姐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反应:隔壁,传来了一阵清晰的……十八禁的声音……
我第一反应是有人在***,在这个地方经常一些脑子少了一根筋的二货***还喜欢放个外放。正想告诉隔壁赶紧把耳机插起来的时候,我才注意到,那声音的效果貌似很立体,而且还明显夹杂着床发出的“咔哧咔哧”的响声。
……
我和姐姐就这么尴尬对视着,隔壁的声音很不知趣地继续着,而且明显有着越来越大的趋势。
大爷的……真是尴尬到姥姥家了……
就在我想着下一步该怎么行动好缓解当下这种尴尬状态的时候,下一秒钟,姐姐却突然捧住我的脸。
药丸!
我瞬间觉得自己的这张脸肯定要被她给一把撕碎了,但出乎我意料的是,我只觉得自己的嘴唇上突然感受到一阵莫名的触感。
软软的,湿湿的。
那阵触感持续了大概足足有五分钟的样子,在这期间,我的整个大脑反应基本如下:
1,啊!我的初吻啊!
2,一片空白……
3,我辜负了夏雪痕!
4,继续空白……
5,说实话感觉不错!
6,重新空白
7,这不是我姐姐嘛?
8,再次空白……
9,持续空白……
也不知过了多久,姐姐才慢吞吞地推开了已经完全麻木掉了的我。
她撇过脸去,用手背擦了擦自己的嘴唇,“你就当自己还在做春梦吧!臭小子!”姐姐这么轻声嘀咕了声,用力地翻了个身,把背影朝向了我。
我的第一反应是想责问姐姐干嘛莫名其妙地要抢走我的初吻,但我又突然想起来,貌似我的初吻已经给过夏雪痕了。无言地看着姐姐抱紧双肩,蜷缩成一团的瘦弱背影,我总觉得她看起来好像很孤独的样子。
我从床上坐了起来,“你饿吗姐姐?”
姐姐一声不吭地背对着我,完全没有理睬我的意思。
真是搞不懂,明明是她主动亲的我啊!她生什么气?
我转过身朝着她的背影做了个鬼脸,起身走出包间。在走廊里走着的时候,两旁的包间不停传出游戏音效的声音,交织在一起,让人觉得有点儿头疼。我搓了搓自己的额头,虽然应该是睡了一觉了,但浑身的酸胀感非但没有减轻,反而有一种进一步加重的感觉。
真是心烦啊!这次的风波到底什么时候才能结束啊!
我长吁短叹地从楼梯上往下走,脚步在铁板台阶上落下时发出“咚咚”的声音。那一刻,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产生一股强烈的情感:这一次的风波会简单结束掉吗?生活还有可能恢复到之前那样的平静状态吗?
我为自己的怀疑感到害怕,身子不觉地颤抖了几下。
“给我两个汉堡,要新鲜的!”我已经好久没到前台这边买过吃的了,自从上次在这儿吃了个热狗回家上吐下泻一个晚上以后,我曾发誓再也不到这儿来买吃的了,不过眼下实在是现实所迫,也是没办法。仔细想来,还好当时没发毒誓。
“牛逼啊涵哥,不戴套就上。”前台那个欠揍的网管一边帮我包起汉堡一边朝我竖着大拇指,“你女朋友身材真棒!长相也没话说!简直无敌啊!”
“去你大爷的!”我顺手抄起柜台上的一包辣条朝他砸了过去,也就是在那一刻,我的余光扫到了我最不想看到的家伙。
几个身穿西服的男人,就像电影里的黑社会一样,他们无一例外地带着墨镜,一脸酷酷的表情。
而其中带头的那个,分明就是昨天被我朝裆部踹了一脚的那个家伙。
真是阴魂不散啊……
我下意识地想跑,却突然想起姐姐还在楼上。而这群家伙中有几个已经朝楼梯上方爬去,我显然是没机会再去喊姐姐了。
姐姐的话自己肯定也能跑掉吧!我这么想着,正准备撒腿就跑,但是内心剧烈的不安让我的双脚好像被钉在了地板上一样。
“喂!帮我个忙还行?”
“涵哥吩咐,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去楼上包间找我姐,让她赶紧从窗户口跑。”
“你姐?!”那个前台的脸上露出一副好像被人突然狂扇一百个巴掌给扇蒙了的表情,“卧槽!牛逼啊涵哥!连自己姐姐都能上!还不带套!”
“上你大爷啊上!”我忍不住大吼了出来,那群黑衣人一下子注意到了我的行踪,原本已经跑到二楼的那些家伙也跑下楼来,朝我这边冲了过来,“赶紧的!去楼上!”我朝那个网管大喊了一身,转身就跑。
像这种地下黑网吧,为了应对警方的突击检查,肯定设了好多个秘密通道。它这样简直充满战术思想的合理布局,也是当年我信任这边的原因:就算被姐姐发现并来逮我,我还可以依靠对地形的熟悉顺利逃脱……
曾经在脑海中规划了无数遍逃跑场景的我怎么也想不到,这一刻在背后追着我撵的人竟然不是我的姐姐,而是一群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黑衣人。
“警察来逮人了!大家快跑啊!抓一个罚2000,送学校就是开除啊!”
在从一楼包间走廊跑过的时候,我用力拍着两侧每一个包间的房门,用最大的音量嘶喊着。然后,在我身后,一个个包间门应声打开,从包间里惶恐逃出来的一群和我年纪差不多甚至年纪更小的小学生,杂乱的人流把整个走廊都堵塞了起来。
那群黑衣人一边喊着“滚开”,一边不停地把那些挡路的家伙推向一边。
哈哈!体会一下陷入人民战争的**大海中的痛苦感觉吧你们这群笨蛋!
一个跑在最前面的家伙穿过人海,眼看就要追上我了,我赶紧顺手抄起边上的一个灭火器,朝他用力。他一个侧身,抬起手将灭火器一把推开,并朝我像一只藏獒一样大吼了起来,“你再跑我要开枪了!”
开你大爷的!我抄起地上另一个灭火器,在他大喊的时候直接朝他头顶砸了过去,这一次,他完全没来得及躲开,一声闷响后,直接倒在了地上。
但我并没有听到那家伙倒地的声音,或者更严格的说法是,就在那家伙倒地的那一刻,一声更刺耳更剧烈的声音压过了现场的一切杂声。
枪声……
原本还乱糟糟的众人在尖叫一声后并没有像电视中演的那样很自觉地蹲下身来束手就擒,反而更加乱成了一团。
大爷的,还真有枪啊……
我在最短的时间内让自己从震惊中回过神来,果然,这个时候能做的还是只有跑。反过身去,我朝着后门跑了过去。
打开后门,外面就是小巷子,轻松就能跑掉!
……结果我发现门锁上了……
昏黄的夕阳将屋外的那条小巷染成了一片温暖的橙红。
那扇紧闭着的铁栏门却将我给拘禁在阴暗潮湿的屋内。
药丸……
我转过身来的时候才发现,整个走廊已经只剩下了我。
还那一群被我搞得很狼狈,但依旧想着抓我的黑衣人。
“喂,我说,当我面欺负我的宝贝弟弟可是很不好的。”
视线越过那群黑衣人,在走廊的另一端,我看到了姐姐。她依然是一副笑眯眯的表情,身上披着那件很不合身的黑色外套。
“你干嘛不逃啊!”虽然在见到她的那一刻有一种得救了的感觉,但我还是要装出一副大义凛然的英雄形象,“你快走,我来拖住他们。”
“你日本中二动漫看多了吧臭小子,装什么男主角啊!回头我再找你算账。”姐姐脸上的笑容消失了,她撸下戴在左手腕上的那根绿色的橡胶腕带,双手撩起乌黑的长发,在脑后束成一束马尾。
“许梓烟……”那个手上拿着手枪的家伙轻声念出了姐姐的名字,看得出来,这家伙对我姐弟俩都相当了解,“抓住她。”
在那个家伙的吩咐下,剩下的几个黑衣人一起大叫着朝姐姐冲了过去。我正想大喊“打女人算什么本事,有种冲我来”的时候,离姐姐最近的那个家伙已经“噗通”一声倒在地上了。
姐姐慢悠悠地收回手,脸上是目空一切的帅气表情。
简直就是帅爆了啊!我正准备为姐姐的帅气而鼓掌。
“好痛!”姐姐用力甩了甩自己的右手,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真疼啊!你们的骨头怎么那么硬,疼死我了!”
“……”
我和那群黑衣人一齐愣住了。
大概停顿了有两三秒钟的样子,剩下的几个黑衣人也依次冲了上去,然后又一个个的被姐姐几乎是一招制敌的干倒在了地上。说实话我实在是有些看不懂,直接一齐上的话胜率不是更大吗?非要这样像葫芦娃一样一个个的送是何必呢?看来这群家伙对自己的个人能力实在是有点儿太过盲目乐观自信了。又或者说是他们有点儿太小看站在他们面前的这个女人了。
这可是大名鼎鼎的许梓烟,笼罩主角光环,满载各种buff,基本属于开挂的存在,还想一对一的和我姐姐单挑?完全就是图样图森破好吧!
眼看几乎所有的黑衣人都被姐姐放倒了,我鼻子里不自觉地发出了一声轻蔑的“哼”声。整个走廊只剩下了我们姐弟俩,还有那个之前被我踹了一脚的家伙。
“帅哥,你是选择主动放我们走,还是被我打趴后在放我们走?”姐姐看着那个家伙,一边揉着自己小小的拳头,一边笑着问道。
那个家伙摘下墨镜,露出刚毅的脸庞……说实话,这张脸真心完全不符合我对于反派的想象。
“许梓烟,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可是个警察!”
“不好意思哦,那已经是一年以前的事情了。”
极快的速度,姐姐健步上前,流星般的拳头朝那个家伙的脸砸了过去。那人朝一旁侧身,躲开姐姐袭击的同时,抬起了手上的枪,我分明看到姐姐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下一秒,伴随着一声枪响,子弹打碎了天花板上的那盏日光灯,那把手枪被姐姐踢飞到了半空中,跌落到了我的脚边。
两人赤手空拳地对视着,瘦弱的姐姐,魁梧的男子,看不出丝毫均衡感的对峙。
“现在的我有一个更加光荣的称谓。”
姐姐揉着自己的手,朝着那人调皮地眨了下左眼,露出可爱而不失帅气的笑容。
“请称呼我为:人类灵魂的工程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