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白棋子,玉骨指尖。亭间月下,唯野风飒飒,与落子轻响。
一子乾坤落。“你输了。”平淡如水的语调,却是平风云定波澜,换得执白子之人大笑。
与此同时,兵士来报。叛军城门已破。他颔首,当下有人押了那白子主人下去。
他非王,却权谋在握,谈笑间,定人生死,棋局上,翻覆江山。人们这样说。那已是陈年旧事了,而今的他,置一局棋,却无心下,沏一壶茶,亦无心饮。任棋上棋下,千年间,沉淀出疲惫与苍凉的况味。
何尝不知,天道算尽又如何,终不过白骨屑。万丈凤涛,亦作一方哑卷无言。谋算千般,死生难免,于这世间,凝血墨,积骨山,是他眼底苍凉,是世人笔下荒唐。故人?已不知去向。为敌的,结友的,皆消逝战场;坚贞的,背叛的,都葬身杀伐;不甘的,贪婪的,亦魂归九天。只余了他。
谁还记得厮杀中为君而战的执着,谁还记得亡人未曾割舍下的儿女情长?谁还记得那未来得及为妻绾的发,描的眉?谁还记得那位来得及带女儿买的糖人糕点?
故人皆安,可故人何在?红尘旧事却,难以忘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