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里,马蹄溅得落花香;梦外,茫茫飞雪似杨花。
你打江南走过,那等在季节里的容颜如莲花的开落,你达达的马蹄是美丽的错误,你不是个归人,是个过客。
(四)那年那雨那梦魇
流水落花春去也,天上人间——
那些年,我们遗梦殇花祭。
暮春时节,漂泊的柳絮在风中轻舞飞扬,曼妙灵动。我伸出手,想要捕捉那轻盈的精灵,却有一滴清凉的雨悄然轻抚过我的掌心。我猛然间握紧了手,像回到从前,你牵着我,你的掌心覆过我的掌心,说春雨太凉,而我太羸弱……又一年,花开时节,何处再逢君?
原来,燕子不是太寂寞,而是想要你记得它曾飞过,那流转的云是它多情的痕迹。
原来,公主和王子结婚了,却没有了后来的故事。后来的后来,城堡开始凋敝,粉色玫瑰花瓣开始凋零……
原来,唱晚的人鱼是大海的灵魂,大海是人鱼失落的故乡······
当鱼尾蜕变成双腿,当优雅的舞姿取代动听的歌喉,当自由换来割肤的剧痛,你可知,我宁愿化身泡沫,也要追逐与你的一场人世共舞!只是,我再也不能对你说出那沧海桑田的守候。
梦里不知身是客,一晌贪欢。又是那无休止的梦魇——小小的我在暮色苍茫中不知所措,脚下的公路何时变得那么宽,那么宽,延伸到没有尽头的远方。四野苍茫,无尽的孤独和恐惧将我吞噬,我害怕。只知道我要回家,家里有温暖的炉火,可以给我保护,我不会孤单一个人。我向着模糊的家的方向跑去,可任凭我拼劲全身力气,家却依旧遥不可及……突然,我迷路了,我失去了家的方向——家,在哪儿?我回不去了……
梦醒处,已是百年身。
少了一个人的家都不成家。失落了家的人,纵红尘踏遍,终属浮萍;天涯望断,再无归途——我,终究还是失落了我的家。
此生花开尽,旧情难待。
(终)
三千繁华埋葬,
谁在尽头驻足守望
一世相思难负,
谁在夜半倚梅吟哦
——君心千里客,我意徒葬花。
后记:
心灰尽,有发未全僧。风雨消磨生死别,似曾相识只孤檠,情在不能醒。
摇落后,清吹那堪听。淅沥暗飘金井叶,乍闻风定又钟声,薄福荐倾城。
——纳兰容若《忆江南·宿双林禅院有感》
纳兰有诗云:情在不能醒。
有多少痴人,误入情障,
有多少深情,不能醒转。
多年以后,人事全非,惟回忆不可辜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