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答“我从曷苏馆回来第一天,随从就去洗衣院抓了名女子回来献给我,恰好就是她。我便让她侍寝,其后我有事出门,回来时她已被洗衣院的人带走。我正想请郎主将她正式赐给我,不想在这里遇见。她既已服侍过我,我说她是我的女人应该不为过。”
宗磐瞠目道“你是说她已经”
“是。”宗隽承认,再微笑着环视其他人“这般姿色的女子,你们见了会不马上抱她入室么”
众人闻声大笑,显然深表赞同,目光都戏谑而暧昧地朝柔福袭去。
柔福被他们看得火气上升,虽听不大懂却也隐约猜到宗隽所言之意,更是倍感屈辱,当即冲他怒道“该死的金贼,你胡说什么”
宗磐见她反应如此激烈,便也生疑,冷笑道“看来这小姑娘对你说的话很有意见呢。”
“看来宗磐若非听她亲口承认是不会相信了。”宗隽也不慌,衔着他淡淡的笑意,俯身在柔福耳边用汉语对她说“喂,现在你有权、也必须为自己选个男人,是我还是他,悉听尊便。”
柔福亦明白今日金主让她们进殿的意图,无非是如货物牛羊一样供人挑选,选中自己的人便是主子,自己日后必然会受其欺凌压迫。这是无法改变的命运,唯一与别人有区别的,大概就是目前有两个人想要她,她可以从中选一个。
忽然觉得悲伤,泪水自心底蔓延盈眶。
“现在不是哭的时候。”宗隽见状说“快决定我旁边这个男人昨天刚杀了他第八十六房小妾,赤身裸体地凌迟处死,如果你不介意便可以选他,我也不会有意见。”
柔福听后又惊又疑地盯着一脸虬髯、魁梧高胖的宗磐看了许久,然后又犹豫着移目看宗隽。
宗磐等得不耐烦,怒朝柔福吼道“你瞎看什么说,你是不是他的女人”
宗隽便又微微笑了,对她温言道“说,你是不是我的女人。”
注接受网友建议,以后金人还是全改用汉名称呼了。原谅我的反复,好在这只是初稿,初稿
另此小说中玉箱宗姬的故事我是按南烬纪闻录中对两位赵妃的描写整合加工而成。南烬纪闻录里的玉箱身份是肃王女,但这说法太离谱了,肃王枢是赵佶的儿子,当时才二十余岁,哪有这么大的女儿。所以我把另一位赵妃传说中的身份给了她吴王孙女。何况吴荣王颢与晋康郡王孝骞还是我们的熟人。
第五章完颜宗隽胡沙春浅第五节颖真
柔福双唇略一翕张,却终究未说出任何话,无声地垂目,双睫在眼下投出两眉月芽般的浅色阴影。
“她根本不承认”宗磐当即伸手捏住她手臂猛拉她“跟我走”
他用力甚猛,她猝不及防之下险些被他拖倒,大惊抬头,正好撞上宗磐发怒之下近乎凶狠的眼光,又急又怕,便挣扎着不肯随他走。宗磐心里本就不痛快,见她抵抗更是恼火,粗鲁地骂了她一声,扬手就欲给她一巴掌。
“宗磐”宗隽出手握住他手腕止住他“你不能打我的女人。”
宗磐侧目怒道“你小子今日当真反了,敢竟跟我抢女人什么你的女人,说不定她根本没见过你”
宗隽冷眼看他,正要开口,却听见一细微的声音自身边幽幽响起“我是八太子的女人。”
双眸毫无光采,柔福脸上一脉黯然,似被这话耗尽了所有精神,她的站姿显得无力而勉强。一滴清亮的眼泪从目中滴落,沿着光洁的衣裙,一路滑下,坠于地上,溅成一小小圆点。
这话她是用女真话说的,宗隽与宗磐都听得很清楚。宗磐随之愣住,一时无言,也没再动。宗隽便放开他,对柔福悠然笑“再说一遍,大声些,让所有人都听见。”
柔福抬目看他,两人目光交汇,忽地再度激发了她火样情绪。“我是八太子的女人”她迫视宗隽的眼睛,咬牙切齿地扬声说,非常气势汹汹,若不听这话内容,感觉倒更像是咒骂。
宗隽欣然笑着鼓掌“你这句话说得比以前好。”
又有眼泪夺眶而出,但她迅速狠狠地用手抹去,依然昂首紧盯他,改用汉话说“别得意,总有一天我会杀了你这该死的蛮夷”
“就算她是你的女人又怎样,今天父皇让我先选,我就选她”宗磐忽又忿忿道,欺过来又要捉柔福。宗隽锁眉在她身前一挡,宗磐越发大怒,立即挥拳相向。坐于近处的大太子宗幹与四太子宗弼见势不妙忙双双站出拉住他好言相劝。
“宗磐,”这时一直冷眼旁观的完颜晟终于发话,不怒自威“为区区一个女人你就急成这样,成何体统你要服侍过宗隽的女人,很有面子么不许再胡闹,另外选一个”
宗磐闻言不敢再争执,但终究耿耿难平,几步走回自己位置坐下,提酒壶在面前碗中猛倒一气,仰首一口喝下,再把碗狠狠朝地上砸去。
“八太子,”完颜晟身边的玉箱此时忽然开口,悠悠笑着,手中团扇有条不紊地轻轻挥动“这事说来毕竟还是你对不住大皇子,你对他总应该有所补偿才是。”
宗隽颔首道“多谢夫人提醒,我也是这么想。”随即转首对宗磐微笑说“宗磐,今日我只选此女即可,其余应得的三位帝姬宗姬全让与你如何”
宗磐别过脸不理他,完颜晟倒哈哈大笑起来“宗隽真是慷慨,将三名美女白白拱手送人,只是日后不要后悔。宗磐可携七美而归,何乐而不为呢”
众人亦随声附和,纷纷劝导宗磐。宗磐这才稍稍释怀,另选了一名帝姬,气氛才又活跃开来。
宗隽牵着柔福回座,让她在自己身边坐下。跟她说话她却漠然不理,宗隽也不勉强,自己满怀兴致地笑看其他兄弟挑选美女,与他们相互祝酒畅饮,直至宴罢。
席终告退时,完颜晟忽然叫住宗隽,淡淡道“朕听你母后说,你有意辞去知曷苏馆节度使事之职”
这才是这场欢宴的原因和目的。宗隽从容停步,回答这个他等了许久的问题“是。宗隽长年在外任职,不能在母后身边尽孝,一直深以为憾。二哥薨后,母后不胜悲伤,宗隽于情于理都应返京全心侍奉母亲,所以请辞知曷苏馆节度使事之职,万望郎主恩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