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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林石(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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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看着容玉,似乎也在权衡容玉是否真正可信。

但他如今伤重,力竭,对外间追杀之人的底细一概不知。

这种情形中,容玉离开过一次,却又回来。

这兴许是做戏,但也兴许是当真遇到江湖侠士。如今情况危急,不如赌上一局。

……再者说,如若容玉是“做戏”,那容玉大可直接出手,而非这样迂回做事。

男人低声回答:“好。”

容玉没有回头。

但他能察觉到,男人的目光的确并未落在自己身上。

这让容玉稍稍坚定了自己的判断,觉得背后之人正是自己所想那位。当然,依然是烫手山芋,但他若将此人留在这里,那往后便总过不了自己心里那道坎。

神思游走片刻,容玉又定神。

他怀里浮出一片莹光,正是那把许久不曾用过的灵琴。往前三年,容玉时时忧心攻会来寻。他不敢在旁人面前显露琴修身份,只能在夜半无人时在自己房中修行。到如今,千余天下来,他的进境,甚至不如在百年前的几个月。

好在,哪怕是如今的容玉,也足以应对外间那些暗卫。

暗卫们在洞窟外搜寻,离容玉只有咫尺之遥,却始终不能看到眼前洞穴。

等到天晚月明,一行人到底离开了。容玉听他们的话音,知道这群暗卫还在忧心自己耽搁了时间,反倒错过了追杀对象。

容玉听他们远走,过了好些时候,终于安心。

灵琴又一次在他怀中消失。

容玉深呼吸一下,回身看背后的男人。

这夜月明星稀,浅淡的月色宛若一层银色薄纱,透过洞窟入口,照亮了容玉,也照亮了男人半边身体。

男人靠在石壁上,竟是睡着了。一日不见,容玉这会儿有心思看,才察觉,男人似乎将自己打理过一二。原先脏污的头发洗干净了,面颊上的血污也擦去。这一眼看去,因眼睛闭着,眉目间的风流情意淡了些,但挺拔的鼻梁、薄削的嘴唇……

容玉默默想,这大约是自己过往三年见到的,容貌最好的男人。

甚至胜过更早之前,剑庄里的很多人。

这个念头,让容玉心理升起略微的烦躁。他知道自己这份烦躁毫无来由,可他安生了三年,如今又卷入是非之中。

容玉自我安慰:若我不曾想错,此人是天家皇子。

总是不同的。

他看男人还在睡,自己也开始疲倦,于是寻了个干净角落,一样睡下。

又一日晨起,容玉蓦然睁眼,与眼前男人相对。

男人凑得极近。

见容玉察觉,男人也不尴尬。他坦荡自如,说:“这位郎君,我看你面色似有不同,于是想来查看情况。”

容玉冷冷看他一眼,心里明白,自己面上伪装几日不曾清洗,如今却是自己模糊了。

容玉没有理会男人的话,而是直接道:“你我虽一同行路,但遇到大事小事,你都要听我的。”

男人缓缓眨眼,“然后?”

容玉说:“你被人追杀,身份有异。”他短暂思索,“不知道追杀你的人有多上心,再者说,你若进城,就有被人发现的风险……”

他觉得自己给自己揽了个大麻烦。

但揽都揽了,容玉只希望这个麻烦乖觉一点。

他打量男人片刻,先说:“我不知如何称呼你。这样,你我既在林中相见,你便姓林,名叫——”

男人看他,容玉的目光在洞窟中扫视片刻,最终落在石壁上。

他随意、粗暴地决定:“你便叫林石了。”

男人:“……”

男人摸摸鼻子,倒是接受这个新名字,但他问容玉:“你呢?”

容玉瞥他一眼,说:“邱策。”

这是他信口胡诌来的两个字。究其来源,则是因为青娘子姓邱。

“邱策,”男人念了两遍,“好,你是邱策,我是林石。”

容玉说:“你走路的姿势也要改。恰好此处便是山林,你我便在其中多待些时日。待你能出去见人了,你我再去官道。”

他讲话时嗓音清冷,虽比林石矮了半头,但气势分毫不让。

林石看容玉片刻,不知是在琢磨什么。须臾后,他粲然一笑,柔声说:“你说了算。”

容玉却皱眉,更加确信地想:此人模样实在惹眼过头。

他思索片刻,从袖中取出一盒妆粉。

林石起先疑问:“这是什么?”

而后因为容玉的动作愣住,嗓音打颤:“邱、邱策!你这是做什么?”

容玉:“别动。”

林石:“……”

男人不敢动弹。

他屏住呼吸,乖乖让容玉用手指在自己面上摩挲。

两个人离得很近,容玉专注地看着深浅人,指尖蹭过林石的眉眼、面颊,连脖颈都不放过。

这样的距离,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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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一样可以看到容玉面上细节。他此前就有疑问,如今,林石可以确信了,自己看到的,也不是容玉本来面貌。

这让他大感疑惑。

林石并未丢掉对容玉的信任,他只是不明白。

等容玉对自己对林石的“易容”感到满意,站起身,林石张了张口,到底没把那句“你知道我是何模样,那我也想知道你是何模样”说出口。

不必如此。

林石告诫自己。

这日清晨,容玉与林石二人行至林间一条溪流边上。

林石蹲下来,看溪流中自己的倒影。容玉则在一边,通过溪水旁边的脚印等痕迹,判断暗卫等人的去向。

林石迟疑,说:“我仿佛不长这样。”

容玉随口道:“是,但你如今就长这样了。”

林石想一想,还是试探一句:“少侠知晓甚多,林某实在佩服。”

容玉笑了声,说:“嗯?这就知道你是‘林某’了,不错。”

他讲话的时候,视线并未放在林石身上,而是半蹲着,用手指摩挲地上脚印,从脚印的湿度来估量暗卫们何时在此地留过。

容玉神色专注,眉尖因为此刻所想而微微拢起。

林石侧头看他,见阳光照在容玉眉眼上。他看到了一张普通、寻常,走在人群之中,都不会有人留意的面孔。

这让林石更加好奇了,他想知道,在这份伪装之下,“邱策”的真实面容究竟如何。

容玉说:“他们仿佛是往另一边去了。”

林石回神,问:“这算好事否?”

容玉笑道:“当然算。此处离北疆边城不算远,若走官道,不到一个月便能到。可你我要绕开其间诸多城池,要麻烦许多,恐怕要走到来年了。”

林石说:“抱歉,这样耽搁你的事。”

容玉倒是轻松的,说:“不必这样说,是我自愿要帮你。”

容玉说着,将水囊灌满。两人吃了饼,就这样上路。

林间不算好走。

容玉很快察觉,林石虽记忆全无,但这是个聪明人。很多事情,他说一次,林石就能记住。

最先那会儿,林石走路的时候,还要带一种清贵气度,仿佛身上穿的不是粗布衫,而是锦袍华服。但等到这日晚间,林石再走路,已经和容玉一般,是饱尝生活之苦,却又坚韧不拔、要去北疆谋新生活的民丁了。

容玉心念一动,开始教林石自己易容。

他用木棍在地面,画出一张人面上的肌理图。林石看着,大为感叹,问容玉,是否通晓医术。

容玉笑一笑,说:“非也,只是曾跟随一位医师长辈修习,有些心得。”

林石兴致勃勃,问容玉,人面如此,那人身又是如何?

容玉看他这样勤学好问,也来了些兴味。

两人坐在林间,篝火“滋啦啦”地烧着,上面烤着容玉打来的一只野兔。

肉被烤制的香气已经冒了出来,但火边的两人依然专注。

容玉在地上画图,林石看着,喟叹,说:“我方才想,若军中大夫也知晓这些,那我军将士,该多活多少。”

容玉温和地说:“你如今学了,往后,也能教给其他人。”

林石眸色微动,侧头看容玉。

但容玉先一步察觉什么。他抛下木棍,去取火堆上的兔肉,说:“吃吧,吃饱了便休息,明日再上路。”

秋冬衣厚,哪怕容玉抬起手,也不会有衣袖滑落、被林石看到手腕上布条的风险。又兼林石不过凡人,与他相处,容玉是会担心暗卫们追上,但更多时候,他还算放松。

然而这样放松的时候不会太久。

行路半月后,有一日晚间,容玉和林石、一些过路百姓一起,在一处庙中留宿。

这夜天昏而地暗,外间总有“呜呜”风声。容玉睡在稻草上,不觉得什么,林石倒是翻来覆去一会儿,低声对容玉说:“邱郎,我总觉得不妙。”

容玉想说:闭嘴,睡觉。

但他未曾开口,便听到一阵尖锐哭声。

哭声的来源是一个女童,小孩儿“哇哇”哭喊,说害怕,说想要到家。

女童的父母一边仓皇安慰,一边给身侧诸人道歉。这样过了片刻,孩子还是哭,吵醒一庙人。

有人烦躁咒骂,也有人善心地提出建议,说孩子这样哭,不如写一张“天惶惶,地惶惶,我家有个夜哭郎”贴在门外。

夫妇俩便叹,说此地哪有纸笔。又说起自己一家人为何行路,原是要去探亲云云。

“是要去看我家大哥,”男人说,“大哥家中新添了侄儿,特地给我们留了酒呢。”

周遭便有一片恭喜声。

外面天色更差了。

随着大人讲话,孩子似乎觉得安全许多,哭声微弱下去。

容玉想,应该到这里就结束了。

他方才坐起,这会儿重新躺下,便要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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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边林石面色变动,觉得经由先前的一番对话,有什么东西从自己脑海中飘了过去,只是他不曾抓住。

前半夜勉强安稳,到后半夜,外间暴雨如注,庙中同样漏雨。

这是寻常事,唯独倒霉了林石。他躺的那块地方,恰好是水落下的地方,迷迷糊糊地醒来,就觉得身上湿淋淋的。

如今可是初冬。

不说滴水成冰,但也的确寒凉。

渐渐地,也有其他人被雨水淋醒。容玉在这些动静中同样醒来,看了会儿情况,打着呵欠建议,不如点一捧火。若硬生生冻着,惹了风寒,那才是不妙。

诸人心有戚戚。

火就这样升起来了,人群慢慢围来,又问起方才那小孩。说着说着,话题往远处去,聊到人们为何来此。

容玉早前给林石教了一套话,如今容玉在一边不言不语,由林石出面,说他与容玉原是一对异姓兄弟,在家乡遭了些事儿,又知晓朝廷的新政策,便干脆去北疆,谋一条新出路。

诸人的视线在林石和容玉身上转了一圈,不知想到什么。

林石微微怔忡,侧头看容玉,见容玉面色坦然。林石便疑心,也许是自己想多。

话题到了其他人那里,这注定是一个不眠夜了。

容玉想到从前,自己和梅寄江、和青娘子,和屠匪联盟中的许多人一起,有过无数类似的夜晚。

他正感怀,忽听“哐”的一声。

小孩儿再次开始“哇哇”大哭,诸人惊慌失措地循着声音往门口看去。

漆黑夜色之下,一道闪电忽而劈下,雪亮的电光照亮门口的人影。

人群“呼啦啦”地站起,其中一个壮年汉子警惕地问:“你们是?”

来人走近,倒是不似诸人原先所想那般凶恶。

为首的是个面容白净的青年,供一拱手,说:“路过此地,恰逢大雨,便前来一避。诸位莫要忧心,继续坐下便是,我们兄弟另起一堆火。”

看他这样客气有礼,又兼这群人不算多,围坐在火堆旁边的人们也差不多烘干了衣服。有人干脆说:“相逢便是缘分,郎君不若来我们这边,早些弄干衣服。”

来人一怔,但有了前面那句话,不少人接口:“是啊,正是如此!”

“佛祖在此,想来也乐见你我相互帮衬。”

“……”

“……”

气氛和乐融融,来人似有感怀,坐下之后,便取出面饼,与诸人分食。

这样一来,便是此前心怀不满之人,也无话可说。

唯有容玉不同。

容玉的视线落在那青年面上,很快挪开,手指微微扣紧衣袖。

他面色不变,甚至不曾告诉林石:这会儿进来的,就是追杀林石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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